《枫染霜雪》夕辞影痕

5、『chapter 5』

　　长安城，北市街坊。
　　百里守约漫无目的地走在这条长得几乎没有尽头的街上。眼前的一幕幕都如此眼熟。幼年时，他在这里与他最疼爱的弟弟失散了；长大后，他也没能在这里保护他最心爱的人。
　　纵然街坊间百般喧闹，他的世界却在安静地，无形地崩裂。
　　记忆里，有一个孩子。孩子怕惊雷，怕嘲笑，怕跟陌生人说话，甚至不敢告诉哥哥。当他初次外出狩猎归来的那天，年幼的弟弟可怜兮兮坐在家的门槛上，两眼肿如桃子般。
　　“玄策，我回来了。今晚有大餐罗咯”
　　男孩并没有如预想扑到怀里，反倒猛地朝外跑去。
　　“玄策！”
　　路上的人纷纷回头，惊讶望着迈起小短腿跑得飞快的男孩和跟在后面高声呼唤的少年穿过半个镇子。
　　男孩子一头扑到长满蒿草的土堆上。那是父母安睡的地方。
　　“连哥哥也丢下我了！”他拼尽全部愤怒控诉着，反倒显得那样可怜。
　　“不会的！”少年轻轻蹲在弟弟面前，摸着他的头：“哥哥没有丢下你，永远不会丢下你。我们约定。”
　　“拉钩，约定。”
　　为向弟弟赔礼道歉，饱餐后的夜幕下，哥哥雕刻起小木片，灵巧的手下很快出现雏形。
　　“这是大雁。大雁秋去春回，是再远也会回家的动物。”
　　“这是爱哭的玄策。”肿眼睛的小孩形象活灵活现。
　　“这是哥哥。”玄策也拿出自己的作品，隐约有双手双脚的木人。
　　精致的小人和粗糙的小人放在一起，好像手牵着手。
　　“拉钩，约定。兄弟，永远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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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是哥哥，这个是爱哭的玄策。”
　　“哥哥以后也会像这样保护玄策吗？”
　　“哥哥，你不要玄策了吗？你为什么不要玄策了？为什么？”
　　“……”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响，时光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分崩离析。
　　“哎呀！”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百里守约把视线挪向了撞到他的女子，心中忽地一惊，这是……
　　“对不起对不起。”女子匆匆地拾起落在地上的物件，一边向他道着歉。
　　女子身旁的女伴嬉笑着，拉起女子的手：“小蝉，快走啦，还要把东西给阿离呢。”
　　女子站起身来，摇了摇头：“唉，阿离也不知怎么了，从灯会回来以后连话都不说了。”
　　语罢，百里守约猛地扣住了女子的手：“你是谁，阿离是你的什么人，你为什么会认识她？”
　　女子身旁的女伴正欲动手，女子却阻止了她，和善地笑了笑：“百里公子既然这么关心阿离，为何不亲自来清平苑找她，还不是跟那些纨绔一般，只敢进秦楼楚馆，却不敢来清平苑小酌几杯。”
　　“清平苑…不是只有杀手才可以进去的吗？”百里守约皱着眉问道。
　　“呵，殊不知这是谁传出去的谣言？”女子冷笑一声，“不妨告诉你，与清平苑其中任何一位杀手过招，琴棋书画或是比武任选其一，若是赢了，往后便可随意出入清平苑，畅通无阻。”
　　女伴拉了拉女子的衣袖示意道：“小蝉，走啦。再不回去，妈妈可就要责罚啦。”
　　女子点头，与女伴转身离开，留下了一句话：“清平苑貂蝉在此恭候百里公子的到来。”
　　百里守约怔怔地看着女子的背影，身后“啪”地一声，韩信拍了拍他的肩头：“你也很好奇吧？司徒家的养女怎么会去清平苑呢，司徒老狐狸怎么会把这么漂亮的绝世舞姬送到清平苑去当杀手。”
　　“有两种可能。”百里守约回应道。
　　“其一，如若是司徒老狐狸送她去的清平苑，那一定是他想谋权，借历年宫宴的歌舞姬之手刺杀人当今陛下，是以借机叛乱夺位。但你觉得司徒老狐狸会冒着这个险吗，若叛乱失败，便是牵连整个清平苑的谋逆大罪。”韩信也正经起来。
　　“不错，所以第一种可能几乎不成立。”
　　“那么其二呢？”韩信好奇着。
　　百里守约并不回答，只是看向皇宫的方向，韩信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是妲己，还有……”
　　“王昭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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