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结》相思樱

36、第 36 章

　　9月22日 雨一直下
　　水对鱼说：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却不知道。
　　鱼对水说：你看不到我是因为我在你心里。

　　BY：痛哭中的雪绮T_T

　　TMX市西星街三段28号B座
　　“爷爷、妈妈，谢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雷皓玮向爷爷和妈妈告别了。
　　“小玮，有机会一定要回来看我们啊。”妈妈垂泪道。
　　“一定会的。”雷皓玮颔首。
　　“小玮，感动、感激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要保重！”爷爷的眼圈也红了。
　　“爷爷也要保重身体。”雷皓玮心中纵也千般不舍、万般无奈，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呆下去了，“爷爷、妈妈我走了，我就不向雪绮告别了，我不想看她哭。”他心中一阵发堵。
　　“雪绮那傻孩子，到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妈妈叹道。
　　“她知不知道无所谓，我也不想给她压力，只是到头来我还是什么忙都没帮上。”雷皓玮难过地低下头。
　　“小玮，你这样为雪绮不计回报地付出，雪绮已经很幸福了！”爷爷安慰道，“你放心，朱成明这样胡乱结缘有违结缘界的法则，就算不是为了雪绮，我也会想办法替展俊哲解开婚姻结的。”
　　“嗯。”雷皓玮虽然嘴上应着，但心里是有些担心。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蓝精灵催促着，“我们还有几个地方要去呢！”
　　“那我走了，”雷皓玮深深地看了爷爷、妈妈和这个生活了半年的家，“神会保佑你们的！”
　　此时的易雪绮被展俊哲带到TMX国际机场，她忍不住问：
　　“哥，我们去哪里？”
　　“美国。”展俊哲望向一脸茫然的易雪绮，恨不得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资格这么做了，只得将目光移向别处。
　　啊，哥哥的中指上有红线？！难道哥哥想跟我到国外秘密结婚，然后渡蜜月？怎么办，人家都没有心理准备！虽然觉得是哥哥的话没有关系，可是人家才刚满十八岁呀，不不不，哥哥是正人君子，才不会这样！！难道说，他想和我私奔？！可是为什么呢，我们明明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呀，虽然那个严肃的大叔还没有同意，但既然哥哥说他不从政，那个大叔应该不会阻拦我们才是，哥哥他果然还是想和我渡蜜月吗？易雪绮的脑海中开始出现限制级的场面，她羞得满脸通红，呀——，我要怎么办？
　　“雪绮。”展俊哲突然叫她。
　　“哥哥，虽然我很喜欢你，可是那个的话也太快了吧？”易雪绮红着脸说。
　　“你在胡说什么？”展俊哲觉得好笑。
　　“啊咧？”易雪绮茫然地看着展俊哲，“那哥哥为什么要带我去美国？”
　　“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吗？带你见一个你一直想见的人。”展俊哲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你该不会以为我想诱拐你吧？”
　　“啊！”易雪绮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出糗了，她恼羞成怒，抡起拳头对着展俊哲身上就是一通招呼，“哥哥你坏死了！！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你自己！”
　　“是你理解有误吧？”展俊哲汗颜。
　　“带我见谁啊？我在美国没认识的人啊，爸爸也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易雪绮奇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展俊哲心里一阵苦涩。
　　十小时后，美国纽约
　　由于时差关系，美国此时才上午十点，展俊哲带着易雪绮先到租车行租了辆汽车，然后驱车前往位于曼哈顿区的TMX医院驻美国的脑研究中心。
　　汽车缓缓驶进森严的铁门，研究中心与外面钢铁丛林的形成鲜明的对比，这里宛如一个世外桃源，四处都是青翠的草地和参天的大树，就连研究所和住院大楼修建得也像城堡一样庄严又神秘，这里是全世界最权威的附属于TMX医院的脑研究机构，有着最先进的仪器和技术，所以能在这里得到治疗的病人不是得了最为罕见的脑病就是非常有钱，在此疗养。
　　展俊哲停好车，替易雪绮打开车门：
　　“就是这里。”
　　“这里？”易雪绮满肚疑肠地环顾四周，看到的不是穿白大褂的医生就是穿着蓝白相间病人服的病人。
　　“易雪绮，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我因为出车祸，脑部受到严重撞击导致失忆的事吗？”
　　“嗯哪，哥哥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难道这里就是——”易雪绮明白了，但她还是想不通展俊哲为什么会带他来这里，仅仅只是回忆过去？
　　“不错，这里就是我接受了两年治疗的地方。”展俊哲接下话，然后带着易雪绮向住院大楼走去。
　　“我知道，这里也是哥哥遇到展家大叔的地方。”易雪绮很自然地挽住展俊哲的手臂。
　　“车祸对我的脑部造成了严重的脑震荡，不仅是以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就连在这里发生的事，也由于当时的病情不太稳定而忘记了一大半。”展俊哲道，“若不是前两天回到这里，我几乎都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我最好的朋友。”他望向蔚蓝的天空，一脸悲伤。
　　“哥哥的朋友？”易雪绮更奇怪了，难道是女的？
　　“雪绮，你之前告诉我，你以前一直喜欢住在你家隔壁的那个帮你找回小猫的哥哥吧？”展俊哲道。
　　“是啊，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也说过，我现在喜欢的是哥哥你啊！”易雪绮以为展俊哲是在介意这件事，忙解释道。
　　“你以前在学院的走廊上给我看的那枚别针其实我早就见过，”展俊哲苦笑道，“但那时我已经不记得了，否则也不会现在才告诉你。”
　　“咦？”易雪绮越听越糊涂了。
　　“那个时候真的很孤独，觉得自己完全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展俊哲长长地吸了口气，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幸好有他一直陪我。”他带着易雪绮进入了住院大楼，“我曾经有一个病友，小我两岁，住进这里的原因是他的脑子里长了个瘤，由于位置接近灰质层，根本无法用手术的方式切除，所以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可是我在这里这么久，从来都没见他哭过，他总是在笑，还一直在安慰我，”展俊哲带着易雪绮走到五楼的一间家护病房前，轻轻推开门，“他的名字叫雷、皓、玮。”展俊哲一字一句地说。
　　“！！！”易雪绮猜想了无数种可能性，却万万没想到竟是她如此熟悉的名字，更让她震惊的是，这间加护病房里只有一张床和无数的仪器，一位少年躺在病床上，身体各处插满了导管，空荡、寂静的病房中只能听到心脏监视器里单调但能证明他心脏还在跳动的“嘀嘀”声，“雷皓玮，”易雪绮喃喃地走过去，“原来他没死！”和她平时看到的雷皓玮一样，只是现在的他身体不再是透明的，好像睡着了般，易雪绮的目光习惯性地看向他的左手，一根断掉的红线系在他的无名指上。
　　“不，已经死了。”展俊哲道。
　　“！！！”易雪绮惊得说不出话来，虽然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结果，可有什么比她亲眼看到雷皓玮的本体更吃惊，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等待了十二年的哥哥早就在自己身边，可是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还要帮她？“可是，他的心脏不是还在跳吗？”易雪绮抱着一线希望问。
　　“大约在一年前，医生宣布他脑死亡，可是他的父母不愿意接受这一事实，他们坚信他总有一天会醒来，所以将TMX市的那幢房子，也就是A座卖给了我们家，用这笔钱为他续命。”
　　雷皓玮——。易雪绮的泪水充斥着她的眼眶，她缓缓走到雷皓玮的床边，握住他的手。
　　“现在回想起来，他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展俊哲按住易雪绮的肩，安慰她，“还有那枚皇冠型别针，其实，是他给你的定情信物。”虽然他不想说，但隐瞒事实对易雪绮、对雷皓玮都不公平。
　　易雪绮的泪水崩溃般地涌出眼眶，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用人类最原始的方法表达着自己倾泄而出的感动、感激和感叹，在朦胧的泪珠中，她隐约看到雷皓玮的那根红线下有一根细小的感情线，而感情线的那头竟然系在自己手上，可是现在才看到，已经太迟了。
　　此时，在窗外，雷皓玮看着里面哭得像泪人儿似的易雪绮，心如刀割，他本来想再看自己的躯体一眼就离开的，可没想到展俊哲竟然把易雪绮带到这里，也让她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雷皓玮，我们走吧！”蓝精灵急道。
　　“……”雷皓玮不语。
　　“你该不会——”蓝精灵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办！”雷皓玮语毕不由分说地消失了。
　　“喂，雷皓玮！！”蓝精灵抗议着。
　　十一年前，脑研究中心
　　“哥哥，哥哥！”一个稚气的声音呼唤着展俊哲。
　　“是你呀！”此时的展俊哲只有十一岁，他的头上抱着纱布，正坐在病床上，若有所失地望向窗外。
　　“嗯！”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儿趴在展俊哲的床沿上好奇地看着他，“哥哥，为什么你老是喜欢看外面？”
　　“不为什么。”展俊哲冲他淡淡一笑。
　　“那我们一起玩吧！”男孩向他伸出手，“对了，你叫什么？”
　　“不记得了。”展俊哲痛苦地摇摇头。
　　“咦，为什么呀？”男孩好奇地望着他。
　　“我出了车祸，以前的事全都不记得了。”展俊哲又望向窗外，“连这片阳光也好像是第一次看到。”
　　“那就是说连家人、以前的朋友都不记得了吗？”男孩小心翼翼地问。
　　“家人？朋友？”展俊哲努力想想起那些容颜，可是脑海里只有一片空白，他苦笑着摇摇头。
　　“没关系，从今天开始，我就做你的朋友吧！”男孩拍着胸部道，“不过你要答应我，我死的时候，你可不许哭哦！”
　　“咦？”展俊哲奇怪地看着这个只有八、九年纪的男孩，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穿着病人的衣服，脸上却挂着阳光般的微笑，沐浴在这笑容下，展俊哲的心情也仿若好了许多。
　　“跟你说笑啦，我会好起来的！你也会好起来的！”男孩笑道，“正式自我介绍，我叫雷皓玮。”
　　“你好，我暂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展俊哲的眼里闪现一抹悲伤。
　　“你不记得没关系，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对了，我还有个朋友，以后我介绍她给你认识。”雷皓玮大方地说，“她叫易雪绮，是住在我们家隔壁的女孩子哦，可惜她都不知道我。”他有些难过地低下头。
　　“为什么？她不是住在你家隔壁吗？”展俊哲奇道。
　　“因为我的病的关系，”雷皓玮一边说一边指指自己的脑子，“爸妈都不许我到外面去，幸好我家的一扇窗户可以看到易雪绮家的花园，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坐在窗边看她在花园里跟小猫玩，不管是因为淘气被爷爷追打，还是因为无聊将花园里的白菊花涂上各种颜色，不管我什么时候看到易雪绮，她都很有精神，虽然做治疗很辛苦，可只要想起她无忧无虑的笑容，我就觉得不痛了。”
　　“就是说她还不认识你咯？”展俊哲听出了端倪。
　　“没有啦，已经认识了！”雷皓玮红着脸辩解，“来这里的前一天，我看到她一个人在我们家的园子里哭，我趁佣人不注意的时候跑过去，才知道她的小猫跑进我家院子不见了，当时我有把这个给她哦！”雷皓玮说着摊开掌心，里面赫然躺着一枚皇冠型别针。
　　“这是什么？”展俊哲问。
　　“嘿嘿，这是我们雷家的家徽，”雷皓玮不好意思地说，“听爸爸说，这也是雷家的订情信物。”他原本苍白的脸微微泛起了红晕。
　　展俊哲看着露出甜蜜微笑，又略有些害羞的雷皓玮，有说不出的羡慕。
　　“所以我们要快点好起来，然后一起回TMX市！”雷皓玮拉住展俊哲的手，“哥哥，你也一定会和雪绮成为好朋友的！”
　　“嗯，谢谢你。”展俊哲感激地说。
　　一年前，脑研究中心
　　“皓玮——！皓玮——！！”雷家父母的哭喊声响彻云霄。
　　“请节哀吧！”医生安慰道。
　　“不，不！皓玮还没死，他还没死！！”妈妈死死地抱着雷皓玮，怎么也不放手，“你看，他的心脏还在跳，他还活着！！”
　　“令郎的大脑已经死亡，就算心脏还在跳，也活不过来了。”医生小心地解释道。
　　“皓玮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爸爸泪流满面，“只要皓玮的心脏在跳，他就没有死！！医生，我要你们把他的命留下，出多少钱我也愿意！”
　　“可是令郎已经——”医生出于人道主义想提醒他们钱是买不回人命的。
　　“他在这里躺着，哪怕不吃不喝，他也是我儿子，我不想连儿子都没有了！”雷氏父母相拥而泣。
　　“我们知道了。”医生在心里沉沉地叹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
　　已经成灵魂状态的雷皓玮看着悲痛欲绝的父母，泪水不自觉地滚落。
　　就这样，雷皓玮被本来已经死亡的躯体缚住，升不了天也投不了胎，他每天都坐在窗边望向外面的世界，可惜哪里都没有易雪绮的身影，这样的日子也不知过了多久。
　　有一天，就在雷皓玮像往常一样坐在窗边发呆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咦，你怎么还在这里？”是一只蓝色的精灵。
　　“你是谁？”雷皓玮望向他，面无表情地问。
　　“嗯嗯嗯，原来如此，”蓝精灵翻看着笔记本，摸着下巴做大悟状，“原来你还有尘缘未了啊！”
　　雷皓玮不想理他，他依然望向窗外。
　　“喂，我们这片区需要一个天使，你要不要来试试？”蓝精灵问。
　　“天使？”雷皓玮重复道。
　　“嗯，天使是神的使者，有很大的法力哦，不过我不知道你够不够资格，”蓝精灵道，“这样吧，反正你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跟我去试试看吧。”
　　“我什么都不会。”雷皓玮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
　　“那没关系，只要你有纯洁的灵魂，就可以成为天使，”蓝精灵拉着他的手道，“成为天使后大神就会赐给你法力，有了法力，才能了结你的心愿哦！”
　　雷皓玮微微有些动容。
　　“那我们走咯！”蓝精灵说着开始发功，和雷皓玮一起消失在蓝光之中。
　　……
　　“谢谢你，雷皓玮，谢谢！！”除了这句话外，易雪绮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和妈妈都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他会拥有与鬼怪不相符的法力，为什么他会一直在自己身边鼓励她、帮助她，为什么他会担心展俊哲给不了自己幸福而考验他们。
　　奇怪的事发生了，明明已经死了一年多的雷皓玮的眼角突然滚落了一滴泪珠，就在泪水浸入枕头的那一刹那，心脏监视器发出刺耳的尖叫“嘀————”，雷皓玮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就是死了也想见易雪绮最后一面吗？展俊哲看着雷皓玮毫无声气的脸，心如刀割，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想起来的，明明是最好的朋友，却把你忘了，都是我的错！
　　“哥哥。”易雪绮扑到展俊哲怀里，嚎啕大哭。
　　“雪绮，”展俊哲捧起易雪绮哭得像花猫的脸蛋，哽咽道，“你要好好地、幸福地活下去，这样才不辜负他对你的一片情意。”
　　“我知道，”易雪绮想起灵魂状态的雷皓玮还在她家，感动之余又有些生气，为什么他不告诉自己，还一直瞒着她，而且他与展俊哲早就认识了，就算展俊哲不记得，雷皓玮不可能也失忆了吧？当初自己对他说展俊哲会不会就是她等了十一年的哥哥时，他还装作不知道，一想到这些，易雪绮的拳头就硬了起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你想回去了？”展俊哲原以为易雪绮会想去给雷皓玮扫墓，所以订的是第二天的机票。
　　“我要回去打一个人！”易雪绮愤然道。
　　死雷皓玮，害我浪费了这么多眼泪，一开始给我说不就没事了嘛，还装作不认识！气死我了！！看我笨笨的好欺负吗？看我不回去打得连阎王爷都不认识你！！
　　“打人？”展俊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嗯哪，打这种人一定要亲手打才有诚意！”

　　次日晚上十一点，TMX国际机场
　　展俊哲和易雪绮刚出登机口，一辆黑色的加长型奔驰就停在他们面前，展俊哲脸色一沉，他知道这是展洪坤的专车。
　　果然，车门打开了，展洪坤面带怒意地从车里走出，他看了易雪绮一眼，向展俊哲道：
　　“俊哲，你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易雪绮满肚疑肠地看看展俊哲，又看看展洪坤。
　　“是你和珠珠订婚的大好日子。”展洪坤一字一句地说，这分明是说给易雪绮听的。
　　易雪绮顿时犹如冷水激面，五雷轰顶，她惊异地望向展俊哲，想知道他的答案。
　　“是，我知道。”展俊哲强忍住内心的痛楚，“对不起，雪绮，恐怕我没办法依照约定了。”
　　“哥哥？”泪水迅速漫出了易雪绮的眼睛，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看到了展俊哲眼底的无奈和内疚，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勉强笑道，“我知道了。”语气平静得就像听到一件极普通的事。
　　“雪绮——”展俊哲看着易雪绮带着泪水的笑容，完全崩溃了，他一把抱住她，却不知怎么才能抱得更紧，“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除了这句话，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苦涩、绝望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哥哥，千万别这么说，能够认识你，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满足了。”易雪绮拭去眼里的泪水，“希望你能幸福！”
　　“俊哲，上车吧，”展洪坤无情地打断了两人，“珠珠在车上等你。”
　　展俊哲最后深深地看了易雪绮一眼，无奈地上了车。
　　“俊哲，你去美国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曾珠一见展俊哲上来，拉住他的手，嗔道。
　　展俊哲甩开了她的手，冷冷地盯着前方。
　　车外，展洪坤看着哭得眼睛红肿的易雪绮，又有些余心不忍，他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她：
　　“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打这个电话。”
　　易雪绮狠狠地瞪着他，用力地撕毁了他的名片，丢到他身上，然后转身离去，泪水却崩堤地倾泄而出。
　　TMX市西星街三段28号B座
　　易雪绮走到自家门前，再次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这才推门而入，并尽力用平静地语气问：
　　“我回来了，雷皓玮呢？”
　　“雪绮，你回来了。”妈妈像往常一样道。
　　“嗯哪。”易雪绮径自走到平时供奉雷皓玮灵位的地方，可此时哪里还有他的灵牌，祭台上空空如也，她心中一紧，“妈，雷皓玮的灵位呢？”
　　“他走了，”爷爷从里屋走出，代替妈妈回答。
　　“走了？！”易雪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陪伴了自己半年，分享着自己喜怒哀乐的雷皓玮走了？她打了个踉跄，想到刚刚在机场的那一幕，眼泪不听话地滑落，“为什么？为什么？”
　　“雪绮，其实小玮他是——”妈妈余心不忍。
　　“小玮已经成为了天使，你应该替他高兴才是。”爷爷劝解道。
　　“是啊，也是，”易雪绮听了爷爷的话，破涕为笑，“哈哈哈，我应该高兴才是。”哥哥是，雷皓玮也是，一个依照父亲的愿望与能够帮助他的女子结婚，一个成为了法力高强的天使，这都不是很好吗？
　　“雪绮，你没事吧？”爷爷和妈妈都看出易雪绮的不对劲。
　　“我没事啊，”易雪绮拭去眼里的泪水，可是眼泪就像源源不绝的泉水，怎么也抹不完，“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妈妈看着易雪绮奔上二楼的背影，想去看看，却被爷爷拦住了：
　　“算了，由她去吧，大哭一场就好了。”
　　易雪绮回到自己房间，床上还放着她没织完的围巾，可它的主人已经用不上它了，易雪绮缓缓走到床边，将围巾丢进了书桌边的垃圾筒里，然后打开抽屉，里面的俄罗斯套娃和往常一样弹了出来，她将套娃一个个拿出，泪水顺着她的脸颊不断地滴在她的手上、书桌上、套娃上，最后，她取出了珍惜了十二年的皇冠型别针，捧在手里，送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再见了，雷皓玮；再见了，哥哥；永别了，我的初恋！
　　易雪绮狠狠心，将珍视了十二年的别针也丢进了垃圾筒里，然后扑在床上，这才哭出了声。
　　同一时刻，TMX市西星街三段28号A座
　　“我们回来了。”展洪坤意气风发地宣布着，他们刚把曾珠送回去，并与陈院长商量着明天订婚仪式的有关事宜，所以才回来得这么迟。
　　展俊宸见他们回来，忙挂了电话，迎上去：
　　“哥呢？”
　　“俊宸。”展俊哲脸色煞白，他勉强向弟弟打招呼。
　　“老爷，刚刚有人打电话找您。”管家向展洪坤报告。
　　趁着展洪坤无暇顾及他们两兄弟时，展俊宸悄悄向展俊哲道：
　　“哥，你不用订婚了。”
　　“俊宸，这已经成定局了。”展俊哲苦笑着，他再不情愿也不会在这种时候反抗展洪坤的任何决定，他知道展家对他的养育之恩他粉身碎骨都无以回报，可是要牺牲易雪绮，这个代价真的太大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能违抗他们吗？只要他拒绝与曾珠订婚，展家也全完了。
　　“哥，你弟弟我不会看着你跳下火坑的！”展俊宸的表情绝不像在开玩笑，他微微回过头，望向还在和管家说话的展洪坤。
　　“俊宸？”展俊哲不明白展俊宸的意思。
　　“之前爸爸曾喝斥我，说我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干什么，但现在我知道了。”展俊宸正色道。
　　展俊哲不知展俊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