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吹树须的季节等我》陈不咻

5、好戏开锣

　　“我就觉得这套好，跳舞凄美。”某男说道。
　　“你懂什么，搞件白色的，很要灯光衬，现场最多私人出一架彩灯，你当学校的破功率带得起来什么大灯光效果啊？所以说，还是红的好。”某女驳斥道。
　　“不能那么草率，丢我们古风社的脸。”
　　“红色怎么草率了，哪个古风美女穿红不美的？”
　　“红色媚俗，你听我说啊。。。”
　　balabala。。。
　　我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古风社的根据地，二十分钟之前，导演江栩让我来这里看看，群演的戏服选好了没，选好了就拎回来给大家试穿，我来了之后，这群人一看我就是“虞姬”，却开始了漫长的换我衣服的讨论。
　　之所以说换，是因为前几天拍海报，我们主演的衣服早就定下来去拍海报了，可海报放出去，他们才见到我穿的效果，就摇了头，我一来，他们才想起来要商量这事。
　　他们说，我偏瘦，要是原来那套衣服，容易传出一种衣服太长太肿太拖沓的感觉，于是，我就只好现场等着。
　　这次，我没有和徐若丞来，因为，这货上语文课背台词被发现了，语文老师虽然欣慰于徐若丞参演了这么有古典文学艺术气息的话剧，但是，上课开小差就是不对，所以，把他扣了下来，这么一来，我的对戏人就没了，我就被派出来跑腿了。
　　“姑姑，你看到咱这次表演的海报了吗？”刘杰禹在我身旁问道。
　　咳咳，虽然是我一个人来的，但毕竟要把一蛇皮袋戏服搬回去，这人就是我截来的的廉价劳动力。
　　“没呢，听说制作很精美啊。”
　　不是我吹，当然精美了，上面有我，有徐若丞，还有。。。海报。当然，还有其他主要人物。当时为了能拍出效果，我们还动用了合唱队的表演阶梯，而且，特地请了摄影社的元老来定格画面，就是后期p图，都是斥巨资找了信息技术社的社长操刀，这一张海报，满满都是江栩的爱，满满都是路文宣的奔波啊。
　　什么？关路文宣什么事？废话，除了她，还能有谁可以把所有社团的核心人物认识个遍啊。
　　“那个，文斓杯初审昨天就开始了吧？咱们的节目初审什么时候？”
　　“因为话剧耗时最长，排在了后天。”
　　“哦哦，那一共几个话剧争名额？”
　　“四个。”
　　“哪四个？”
　　“咱们的《项羽之死》，话剧社的《三顾茅庐喜剧版》，高一的《窦娥冤》，影评社的《夏洛特烦恼》”
　　“听着名字，好像就影评社的更具竞争力。”
　　“哎呀，没事，你是没见昨天四个话剧的海报一放，轮到咱们的海报的时候，多少迷妹被荼毒地人事不省。”
　　嘿！怎么说话呢？什么人事不省，那是她们自己定力不够。
　　不过海报是挺心机的，特意把古装的徐若丞眼睛p得很有神。
　　“对了，别人家的海报做得怎么样？”
　　好吧，我承认，我没有听刘杰禹夸我们的海报听过瘾。
　　“这么说吧，那几张海报，和咱们一比，咱们的简直是上可吸睛玉皇大帝，下可蛊惑芸芸众生，就一个字。。。”他停顿了。
　　“一个啥字啊？”我不耐烦问道。
　　“姑姑，快看。”
　　刘杰禹指着正在争吵的人堆说，不过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女孩子，因为她止住了一干人的商议大案，十分亲切友好地拿起了徐若丞的戏服，温婉可人的问：
　　“这件衣服可以借给我们做戏服吗？”
　　“你们那个剧组？”
　　“《三顾茅庐》”
　　“哦，不行，这是《项羽之死》剧组的，我们已经商量好了。”
　　“他们选不上的，他们过不了复审的。所以他们用不上，不如借给我们吧。”
　　这小妹，这么自信，复审是要把初审的表演视频发给老师评委看，然后老师拍定。可是，她怎么那么自信老师会选他们呢？
　　“小妹，你看到他们的海报了吗？合唱团借道具，摄影社定型，信息技术社做后期，正式表演的背景音乐都有音乐社帮忙做，就是我们古风社都负责他们的服装，而且他们排练都是在舞蹈社的地盘上，何况还有校花和校草，就这样的一台话剧，人脉上就波及了几个社。你们怎么比？”倡议选白的男生说道。
　　“那又怎么样？反正我们话剧社肯定能拿到名额，他们越努力，越是白搭。”温婉小妹回答道。
　　“不是，就你们话剧社，这次学校人物一个都没挖到，说是说你们靠口碑，可是，烂剧也不少，怎么就那么自信呢？”倡议选红的女生说道。
　　“我们的指导老师就是其中一个评委老师啊！难道你觉得，评委老师会不选自己同事的作品，下同事的脸面吗？而且我们老师已经和我们暗示过了。”
　　我一惊，如果真的是这样，有老师介入，那么这名额，就真的没了，老师不像学生，学生得罪谁都只用烦心三年，高考完就跑路，可是老师不会去做不给自己同事面子的事，不明智。
　　“哦，那么说，你们是内定了？”那位男生问道。
　　“当然了，怎么样？可以借了吧。”
　　“不借，给我出去，不要让我再看见你，走后门的来穷嘚瑟什么啊，谁带进来的？带走！”那位女生骂道。
　　“切，凶什么凶，提醒你不要做无用功而已。不识好歹。”
　　然后，那位妹子就被走过来的另一个妹子一路劝一路送，带走了。
　　“嘿，妹子。”我趁那位妹子还没走出门赶紧叫道。
　　“干什么？你就是现在要借给我了，我也不要了。”
　　“呸，谁要借给你啊，撕碎了当抹布我都不会给你。”选红女生忿忿道。
　　我无语，我还没说话呢。
　　“你回去告诉你们剧组，你们就是内定了，我也会把你们的名额抢走。”我大声说道。
　　“哦？你是徐烟吧，不得不说，这一次，你们真的输了，毫无悬念。”
　　“快给我出去。”那位女生执着吼道。
　　我的狠话是真的，我要夺走他们的名额，但是，这事涉及到老师，我们只有同学间的人脉，可是，老师方面，我们无能为力。
　　而且，那个女孩子的话，幸亏只是我们几个人听到了，要是被大家知道了，说不定军心一被动摇，没开始交锋，就缴械投降了，所以，这件事办起来，阻力很大。
　　“戏服两套我都拿回去问问导演意见吧，还有，内定的事，能不能麻烦你们不要外传，毕竟，如果他们真的内定的话，好几个社的努力就白费了，大家会很沮丧。”我对不再商讨戏服的两人说道。
　　“好，我们也没想到会这样，让他们以为没选上总比知道是内定了好，只是，我们几个社团的话，出的力不大，你们，就是真的竹篮打水了。”女生说道。
　　“没事，我们会想办法的。”
　　“嗯，要是用得上我们古风社，就痛快说，能帮上一定帮，你们导演可是我们社的骨干啊！”
　　“好，谢谢了。”
　　“刘杰禹，咱们走。”
　　“好。姑姑。”
　　我和刘杰禹就这样，拎着一大袋衣服，去向了舞蹈教室。
　　“徐烟，咱们怎么办啊？”
　　叫我名字，说明在认真啊。
　　“我也不知道，反正这次我们必上，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刚才还那么笃定，装的？”
　　“不是，我就是觉得气势上不能输。”
　　“。。。。。。”

　　“衣服回来了。”我毫无异样的冲排练室里的人说道。
　　然后就是所有人群起而攻向我，虎视眈眈地瞄准我手里的蛇皮袋。
　　我往人群里看了一眼，路文宣在试她的衣服，而徐若丞还没到？还没到？语文老师那么能打卦？
　　走出舞蹈教室，我蹲在那门口，内心波涛汹涌，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次不是我非要争，只是我们的节目一定是最有意义的，必须上。
　　想着想着，我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徐若丞终于老神在在的走过来，戴着个卫衣帽，很有“老子便秘，别惹老子”的神采，我站起身刚想叫他，却看到一个妹子走向他，说了几句话，他就跟灵魂出窍听不见似的，继续往前走，然后那个女生追上去又说了几句话，徐若丞脚步就顿了，扭过头去。
　　我猜，他扭头的样子，一定很有社会范。
　　一定很帅，嗯！
　　由于他背对着我，我啥也看不见，但是没几秒钟，他就转过来，继续往这里走，徐若丞看见我，脚步加快，愣是甩开了背后穷追不舍的妹子，然后我一等他进来，就赶紧关门，把妹子，锁在了门外。
　　这个妹子能让徐若丞为她停下脚步，显然不是来告白的，不过，现在找徐若丞，还能有什么事？
　　“别人剧组来挖你啊？”我漫不经心地问道。
　　“呦，徐半仙啊。”徐若丞扔下书包很自然地说道。
　　“咱们有竞争对手了。”
　　由于徐若丞在每个剧组都有靠谱的密探，徐若丞和我说，那几个剧组根本没法和我们竞争，我们就无牵无挂的排练就行。但是，现在。。。
　　“怎么了？”
　　在接下来的五分钟里，我把我在古风社听到的，都说了一遍。徐若丞整个过程的表情很丰富——没有表情。让我觉得自己的叙述方法或许是失败的。
　　“离复赛结果公布的预定日期还有多久？”
　　“后天初赛，复赛结果要到初赛后一个星期。”
　　“时间够，去吧江栩和路文宣叫过来。”徐若丞听完后淡淡说道。
　　难道他有办法了？
　　于是，我就悄悄地走向了这两个人，在带她们去向徐若丞方位上的途中，不忘留一个“管不住嘴我就杀了你”的表情给刘杰禹。
　　徐若丞把我们带去了舞蹈教室的隔间，大致重复了一遍现在的状况，在江栩失落，宣宣愤怒，我无措的情况下，他又把他老人家的战略给我们描述了一遍。
　　“现在咱们没法直接去老师那里下手，不过既然话剧社那么着急把消息放出来了，那我们就利用一下。”
　　“你想怎样？”我问道。
　　“江栩，从明天开始，我们换掉排练场地，对舞蹈社就说话剧名额内定，我们也就不挣扎了，记得愧疚一点，表示一下你借场地耽误舞蹈社的不安。”
　　“为什么？”
　　“借舞蹈社的口把这件事传出去。”
　　舞蹈社也有节目，我们这次借舞蹈社的场地，让他们排练的时间少了，如果缩减他们的排练时间最后我们还是没选上，他们做了无用功，一定会炸了锅的。
　　“路文宣，你去所有我和徐烟的粉丝群里，就说我们的表演可能会在后期直接放弃，希望他们有心理准备。略略地提一下内定的事，话说晦涩、委屈一点。”
　　他想干什么，我似乎有些懂了！
　　这部署，与欲盖弥彰同理，让粉丝都知道了，肯定会有一波民意反对，然后还要晦涩一点，委屈一点，就是在表示我们也是道听途说不是谣言的根源，甩开了责任，就算查到我们身上，我们得到消息，自己中断表演给别人让位，也是很委屈的，也是无奈妥协了的，不想白费功夫，难道有什么不对？
　　这一番事做下来，既掀起了舆论，又撇开了责任。
　　再说了，谁让话剧社露口风在先呢。
　　啧啧，男人的心机好可怕。
　　不过，我觉得，这些只是铺垫，因为这件事一旦闹出去，这些事一定会借学生传到老师耳里，因为既然传大了，总会有学生去向老师询问求证，而一旦在老师群里发酵了，那么老师为了给学生一个交待，顺带着给自己避个嫌，就是选谁，也不会选他们话剧社了。嘿嘿，厉害。
　　“那、那、那么，我呢？”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参与进去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嗝～
　　“你？把戏服选好，排好练。”
　　“。。。。”
　　“为什么，你角色歧视。”
　　“不，我只是智商歧视。”
　　唔，气鼓鼓的。
　　徐若丞，他，就是欺负我脾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