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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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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回到现在,劳荔看了看广场边缘的一排鸽子,它们徘徊在人群之外,不像白天那样亲近人。
似乎在等待这些华灯落幕,然后归于寂静之地安息。
由于长久都没有说话,宋英悟和劳荔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近乎尖锐了起来。
宋英悟首先打破僵局——和企鹅聊天上的人结束手机聊天之后,他站起来,走两步理了理姿容,然后姿态随意地对劳荔说:“我先回去了,你待会跟我爸我妈一起回家吧。”
那一瞬间劳荔想叫住他一起走,但是碍于宋英悟明显不想继续和她呆在一起的态度,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于是劳荔坐在长椅上目送着宋英悟远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大人们还没有结束饭局。夜色越深,晚风越凉,劳荔有点等不住了。
她想,自己独自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还不算太晚,城市里夜晚的灯光笼罩了大部分的建筑,将阴暗驱散到角落里还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宋叔叔家在城北,而今天他们来城南吃饭。即使不是完全的南北距离,但也要走三四个小时。
于是夜晚里,劳荔走到路边挥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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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父宋母半夜时分回到家里,宋父先去洗漱,宋母就去打开劳荔和宋英悟的房间想看看孩子有没有偷玩手机,先打开劳荔的房间却发现空无一人。
于是敲开了宋英悟的房门——
“小悟,荔荔呢?”
“你们没跟她一起回来吗?”
“我们怎么会跟荔荔一起的?你俩不是早就出去了吗?”
“……”
“……”
“他爸,荔荔没在家!”
“荔荔没在?!现在都几点了!你小子怎么自己回来了!?”
“你知不知道荔荔去哪儿了?”
“……”
荔荔在哪儿?
荔荔……
荔荔在出租车上。
浑身是伤。
劳荔昏昏沉沉的躺在出租车的后排,肚子里传来的钝痛细细地折磨着她,手臂和腿的骨头也很痛,手掌上的擦伤似乎没有多大感觉,但是后脑很重很重,好像从一个后脑勺变成了两个。
她想,应该是刚才撞到台阶上的地方肿起来了。
前排的司机不紧不慢的开着车,他肿胀的双眼透过后视镜瞧了两眼劳荔,呸了一声。
劳荔想起半个小时之前这个仿佛发疯的中年男人把她拖到巷子里殴打时的样子,瑟缩了一下。
那些挥舞的拳头和腿脚,张牙舞爪的印在墙壁上,又全都无声地吃进她的身体里。
连路边的灯光都只能照到一半的影子,只够将男人的动作投放在长满青苔的外墙上,像演一出只有半块荧幕的默剧。
没照到的黑暗的一半里,劳荔几乎破碎。
“小杂种,你欠我侄子的!......你敢告诉警察?这是你欠的!就这样还便宜你了!要不是那个警察收养了你……”
劳荔被司机送到派出所的时候就快痛昏过去了,只能隐隐约约听到那个司机惊慌地朝着值班的民警大喊:“哎呀!快来!捡到个娃娃,遭打了!”
“......”劳荔疲累的闭上眼睛,干脆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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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被痛醒的。
总之就是很痛,失去意识之前到恢复意识之后,劳荔都只感觉到痛。
不过劳荔不是以前爸妈还在时的小公主了,痛归痛,她却觉得自己还好。
身体可以很痛,但灵魂好像可以漂浮起来,这样就不太痛了。
她只是很疑惑,那个司机说她欠她侄子的,那他是谁?大概是父母案子里的受害学生的家属,是巧合遇上了吗?
不过等她醒来和警察说清楚情况时,警察发现那个司机早已去往外地了。
......
最后劳荔问宋叔叔还有几天高考,宋叔叔回答她只有半个月了。
看来自己昏迷了差不多一周,劳荔心想,打成那样,竟然没死掉。
宋叔叔好像不愿意多直视劳荔,简单安抚了劳荔几句就走了。后面来的宋阿姨很细微照顾她,但也几乎不看她的眼睛。
劳荔察觉到了,但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现在的情况。
她的法则——逃避,抽离——再次发挥作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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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宋英悟听说她醒了,来看她。
劳荔躺在病床上,身上带着宋阿姨刚刚擦干净身体的清爽,所以她心情颇为平静的看着宋英悟沉默地低着头坐在病床前削水果。
心想,牙齿掉了,削了她现在也吃不了。
不过劳荔懒得说出来,说出来又能怎么样呢?
他削就削吧,削和吃是两回事。
同一个病房的病人们好像都知道她是因为父母被寻仇了,虽然不知道详细的事情,但不妨碍他们用可怜又好奇的视线探究她。
劳荔对他们视而不见,她看着宋英悟削水果的修长手指,想起了高一高二的时候,自己偷偷观察他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