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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绑架事件(三) ...

  •   梅元恺这会儿紧闭着嘴,恨不得自己缩成一个圈,好躲过被臭毛巾塞进嘴里面的一劫,可还没等他许愿结束,站在他身后的阿黑继续把梅元恺嘴巴堵上了。
      “别让他大喊乱动,虽然这里是地下室,但万一被其他人听见声音了也不好。”阿黑声音很低很沉,口音还有点儿怪。
      梅元恺挣扎着不想被继续堵着嘴,可最后还是被捏着下巴,硬生生被塞着发酸的毛巾在嘴里。
      梅元恺一阵干呕,无法呼吸的感觉险些让他猝死。
      起码唯一的收获就是梅元恺知道自己应该不会有什么威胁,但是他也不敢反抗这帮人,他还是乖乖听话要紧。
      他们有两个人出去了,不一会儿那个女生也出去了,就剩下一个人看着梅元恺。
      梅元恺想跟他交流,刚挪了两下椅子,就被警告了。
      “你乱动试试!”阿黑声音很低很沉,吓得梅元恺不敢乱动了。
      “呜呜呜。”梅元恺想说话。
      他被绑到现在已经超过三个小时了,他从俱乐部出门前上了个厕所,到现在都没有上过厕所了。
      他现在尿急了。
      “呜呜呜……呜呜呜”梅元恺只能低头又摇头。
      阿黑这才走过去,扯开梅元恺嘴里面的毛巾。
      梅元恺嗓子是沙哑的,像是被铁砂摩擦掉了所有柔和,他急躁又可怜道:“大哥,大哥,我不跑,我就想上个厕所,求你了大哥。”
      “大哥,真的,真的,你绑着我手都可以,我真想上厕所。”
      阿黑想了想,本想着不理会梅元恺。可人就是不能犹豫,阿黑是个菲佣的二字,他跟着母亲住着,他还有个弟弟,在菲律宾老家,如果活着长大年级应该和梅元恺差不多大了。
      他弟弟得了肺炎,那时阿黑和母亲都没有钱,弟弟只能开点消毒药扛着,结果没有扛过去,就这样因为肺炎死了。
      阿黑想,干完这一票就回家,拿着这笔钱把他弟弟找个好地方葬了。他重新开始新人生。
      “好。”
      阿黑这会儿给梅元恺解开绳子,大腿的绳子绑得很紧,梅元恺的腿都被勒成血液不流畅,呈现出灰败的紫色。
      梅元恺下半身终于是解开了,他想从椅子上站起来,可过长时间的固定姿势让他身体不受控制,他根本没有办法从椅子上面站起来。
      梅元恺又被抓着头发警告了。
      “他妈的,你敢骗我?”
      “我脚麻了,操。”梅元恺有点儿生气,他刚想骂回去,又硬生生憋住了,他故意压着嗓子,做出哭腔:“大哥,我真的不敢骗你,我真的脚麻了。”
      梅元恺的声音极具欺骗性,成功欺骗到了阿黑,扯着他头发的力道终于是小了。
      妈的,活着回去就把头发剪了,这帮王八蛋,老子头皮都要被扯掉了。
      梅元恺愤恨无比想道。
      被绑着眼睛的梅元恺走路很慢,他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一个宽厚无比的手重重放在他肩膀上,梅元恺要是有点半反抗,估计就会被阿黑一拳直接打趴在地上。
      厕所在楼上,梅元恺上楼梯一步一个踉跄,等好不容易上到了上面,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失去实力,梅元恺此刻的听力十分敏感。
      他能听见楼上不断传来的谈话声,声音越来越急促,最后变成争吵。
      接着他听见了手机铃声,在不远处响起,接了电话的是个那个女生。
      “喂!你的快递到了!来楼下拿!”
      梅元恺不敢过分分心去听,他只能一边缓慢抬脚上楼梯一边听着谈话的内容。
      “嗯……好的。”女生还没有从争吵中回神,接到快递的电话下意识就点了点头。
      是快递的声音,快递员挂断的很干脆。
      接着就是下楼的声音。
      “往左手边走。”
      “好的。”
      梅元恺摸黑终于是来到了洗手间,洗手间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尿骚味,呛得他浑身难受,他这会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哥……能不能帮我把手解开,我没法脱裤子。”
      梅元恺话刚说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一双手直接放在他的腰上,接着就被用力往下一扯,他睡觉穿的是运动裤,这样一扯,内裤和裤子直接滑到他的膝盖处。
      铺天盖地的羞辱感让他脑子一阵眩晕。
      “尿。”
      梅元恺愣了好久,最后委屈感混着尿意让他更加难受,尿地委屈无比。
      人质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事。
      难受。
      尿完的梅元恺又被粗暴地拉上了裤子。
      接着他就继续绑在椅子上面,下楼的时候因为看不见摔了一跤,他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膝盖处有些火辣辣地疼,这会儿他又渴又饿。
      接下来无论梅元恺再怎么求对方,他连一口水和吃得都没有得到。
      梅元恺想家了。
      自从他离开家的之后,这是他第一次想家。
      刺痛的双眼再也止不住泪水,梅元恺瘪嘴,呜咽了一秒,接着就是眼泪止不住往下掉落。
      但他哭得很安静,只是像有透明带咸的液体从他眼眶中流出一般平静。
      梅元恺是家里面独子,他父亲是大学老师,从小到大对他要求很低,母亲是当地财务部局长,是个极其强势的女人,在家说一不二。
      两夫妻对于小孩子的培养方向出现了极大分歧,梅元恺父亲认为小孩子不必要太过苛责,一直放任梅元恺的成长,梅元恺母亲从小到大就给他定下了极高的要求。
      从小到大梅元恺就在争吵之中长大,母亲挺爱他的,父亲也很爱他。
      但是梅元恺总觉得自己缺爱。
      父母双方的爱都不是梅元恺所期望的,尤其是母亲。
      不是所有人都是合格的父母。
      梅元恺至今都记得自己小学三年级第一次参加奥数比赛,本来是他的同桌参加比赛的,结果他同桌那天发烧了,没有人去,梅元恺想着自己同桌每天都想着那个比赛,他也有点儿好奇,就举手参加了。
      结果一周后结果出来了,梅元恺拿了他们整个区小学组的第二名,力压18所参赛学校的的近百名学生。
      更可怕的是梅元恺之前根本没有做过奥数训练,就是上课无聊时候回偷偷看同桌做练习题,可谓是天才级别的实力。
      他之前只是按照母亲的兴趣参加钢琴和书法外语补习班。
      梅元恺依旧记得自己当天回家跟母亲提起这件事情。
      梅元恺母亲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梅元恺道:“你知道你为什么拿第二吗?”
      小学三年级的梅元恺摇头。
      “因为你的实力只能拿第二,拿了第二还能如此开心,阿恺,妈妈对你很失望。我不喜欢你这样没有上进心的孩子。第二名是个耻辱的印记,不是荣耀。”
      第二名从此成了梅元恺的噩梦。
      就连父母离婚之后,他进入青春叛逆,对于第二名的恐惧依旧留在他的脑海里面。
      他的哭泣是无声的,是被母亲强制精英教育下的无声哭泣。
      “男孩子是不能哭的。妈妈不喜欢软弱的男孩子。”
      梅元恺那会儿想,我不做男孩子了,我不做了。为什么男孩子就不能哭泣。为什么,这不公平。
      但他不敢说。
      他就这样憋着,等他长大了,觉得过去的委屈就会被时间抹平了。
      实际上并没有。
      就在这一刻,铺天盖地的委屈让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着。
      可即便这样,他的哭泣依旧是无声的。
      他依旧被母亲所束缚着,哪怕在这种离死亡最近的时刻,他都被束缚着,过往的记忆成了刻在行动之中的强烈无比的毒药,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彻底爆发。
      记忆中的疼痛和现实中被囚禁着的像是交织着,执坳地追赶着此刻无处可躲的梅元恺,而追赶他最为凶猛地是“遵守规矩和卓越”,是不容成为失败者的现实。

      *
      龚安春正在下楼,她还是很慌张。但是她又不禁想着以后的有了这三百万的生活,哪怕他们几个人分了这三百万,她和阿阳就可以拿这笔不小数目的钱结婚,而她也不用去堕胎了。
      比起未知的未来,她更害怕躺在医院手术室,张开腿让医生将冰冷的机械插入子宫之中就是一阵血肉被搅碎的声音,接着医生说不定会伸着手,从她身体中拉扯出一团烂肉。
      龚安春想到这里又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这里正有一个没有成型的生命在生长着。
      “你好,快递。”快递穿着顺丰的衣服,身后还有一辆三轮顺丰的快递车。
      快递员带这个红色的帽子,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长长的鸭舌帽看不清脸。
      “手机尾号,名字。”快递员倒是很老练,丝毫没有异常。
      “龚安春,3411。”龚安春看了看快递,是她前天下单买的快递,怎么到的那么快。
      “嗯,在这里签一下名字。对,就是这里”
      龚安春出门的时候楼房的大门并没有观上,她弯下身,在上面签了字,又看了看快递盒子上的名字,这才上楼。
      在这期间,她根本没有察觉到已经有人上了这栋楼。
      这栋房子是一栋老房子,只有一处入口和出口,一楼摆放着许多杂物,还有空着的房间。展月哲此刻猫在一楼的侧门处,他看上去丝毫不慌乱,静静等着龚安春上楼。
      龚安春刚上楼就被毕高阳训斥了,说她竟然去拿快递,万一快递员是警察假扮的要怎么半?
      龚安春本就担惊受怕,还想着收到快递能开心一点,被毕高阳一吼,立刻委屈了,大声道:“你为什么吼我!你几个意思!”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竟然吼我!”龚安春这会儿情绪崩溃了,她又哭又闹,毕高阳也是第一次做绑票这种事情,他心理素质哪怕再高,也有后怕之心,何况他也是个普通人,根本没有受过专业训练,这会儿早已经心乱如麻。
      都在思考要不要把梅元恺给放回去,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
      但转念一想那300万,只能咬牙把这事干到底。
      展月哲将楼上的争吵听得一清二楚,就在此时,他听见了从楼下传来的脚步声,脚步声很沉但很干脆,显然是练家子的,对于步伐力道控制得当。
      “怎么了?”阿黑并没有主要到在侧房杂物间的展月哲,只是他在地下室听见了上面又传来争吵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阿阳!闭嘴。”这会毕才良出来做和事佬,对着毕高阳就是一顿骂,然后安抚着龚安春。
      “这样,我送阿春到朋友家转转,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何况你怀着孕,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孩子想想。”毕才良到底年长一些,此刻要做的不是讲道理,而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跟一个怀着孕的女人能吵出什么好结果。
      “没事,我很快就回来。来,阿春,我们出去散散心。”毕才良平日对龚安春极好,这会儿也是给毕才良面子,没有继续更毕高阳吵。
      “行。”龚安春点了点头,拿着手机跟在毕才良身后出了门。
      “把那小鬼看牢一点,被让他跑了 。”
      “手脚都绑的死死的,跑不了的。”阿黑不喜欢被命令的口吻对待,他用着很慢的普通话说着。
      “我去上个大的,高阳,你去看一下。”阿黑说完就朝着二楼的洗手间走去。
      “行,你搞快点。”
      在侧房间的展月哲摸了摸自己腿间的军刀,他已经看见动手解救梅元恺的机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完成。
    梅元恺的过去大致就是这样。
    在我看来,孩童时期受过的委屈并不会被时间抹平了。时间就是个庸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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