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来》等闲之贝

142、第 142 章

　　贺喜

　　席上众人正热烈地讨论几天后的踏青，下人来报莫家二爷领着三位姑娘来贺老爷高中。
　　俞立信忙向古氏告一声罪，带着俞骏惟俞骏茂兄弟及阿君迎了出去。
　　莫远焕春闱考试时不慎受寒腹泄，俞立信考室正巧就在他对面，看他面色青白眉头紧皱，频频跑净房，遂通过监考官把自己带的药包给他，莫远焕找到止泄药服下而愈，得以顺利考完，心中对俞立信感激不尽，后经过接触了解发现俞立信过人的学识才能，知其不鸣则已，一鸣必惊人，愈发起了结交的心思。
　　当初为儿子求娶俞家女儿不成，着实失望，忽灵机一动，娶媳不成，还可以嫁女嘛，反正是亲家不是。
　　莫家乃是蓝田县最大的玉矿拥有者，号称蓝田莫一玉，也有人叫他家蓝田莫三多，哪三多？玉多银子多，还有一多是历代女儿多。
　　不说上代，只说莫远焕这一代就有十七个姐妹，到了他女儿这一代，更有十九个之多。
　　他这次存了私心，求娶不成后马上派人回家把自己嫡出的三个女儿接来，若是俞家没挑中再把兄弟和堂兄弟们的女儿接来，再不行还有族中的侄女儿侄孙女们，就不信俞家挑不出一个中意的来。
　　知道俞家客居，贺喜的人必定不多，遂只留下大儿子在家中帮忙待客，打发二儿子带着女儿们来俞家道贺。
　　果然俞立信甚是感动，朗声笑道：“多谢莫兄，多谢贤侄贤侄女，快快请进。”
　　莫二爷也是个身材颀长、面貌俊秀的青年，满脸笑意，长揖道贺：“恭喜俞叔父金榜提名！父亲说叔父客居，让我们来帮忙。叔父有事尽管打发我去做。”
　　俞立信拱手回礼：“同喜同喜！多谢多谢！”
　　莫家三位姑娘也都行礼道贺。
　　二姑娘莫尚珠笑道：“叔父有事尽管打发二哥做，我爹就是派他来干活的，莫要外道才是。”
　　阿君笑道：“来来来，先请进来坐坐，让我阿爹好好找几件事劳动莫二哥。”
　　餐厅内，大家互相见礼，重新布席叙坐。
　　方氏延请莫氏三姐妹坐到古氏左右，大姑娘莫明珠也不客气，矜持地微微曲膝谢了坐，坐到了古氏下首、凝姿上首；二姑娘莫尚珠笑道：“多谢婶娘。”坐到方氏下首，三姑娘莫曼珠却不肯坐到莫尚珠下首，硬拉着阿君坐了，自己才坐到阿君下首。
　　莫曼珠最小，才得九岁，最是喜欢阿君，刚坐下就叽叽喳喳道：“阿君姐姐，你爹中了进士，你们家是不是就要离开京城了？”
　　“也没那么快，得等我阿爹选到官了才离开呢，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选到官职呢。”
　　“可是迟早是要离开的对不对？我好舍不得阿君姐姐你啊。”莫曼珠拉拉阿君袖子，泫然欲泣。
　　莫明珠训道：“今日乃方婶娘家大喜之日，亏你还是大家子出身的闺女，做这小儿女状给谁看！还不给方婶娘道歉！”
　　一席话说得男女两席人都默了默。
　　方氏淡淡笑道：“莫大姑娘言重了，三姑娘跟我家阿君交好，舍不得分开乃人之常情，何错之有？”
　　古氏忙笑着给莫曼珠打了勺竽圆，叉开话题道：“俗话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又说‘人是地行仙’，只要有心，哪里去不得？你们姐妹还年轻着，聚的机会多着呢。这个竽圆是阿君亲自下厨做的新式甜点，你且尝尝。”
　　“三妹所言，令我心有戚戚焉。一想到要与阿姿姐姐阿君妹妹分离，再想到要好长时间吃不到婶娘家的美食，更是心有戚戚啊！”莫尚珠也忙笑道，“等俞叔父有了高就，别人不知道，我是一定要想尽办法去的，你可不要小看美食的动力啊。”
　　说得大家俱都笑了。
　　“可见‘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先抓住她的胃’这句话再没错的了。”阿君笑得锤桌。
　　“嗳嗳，等等等等，‘要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先抓住她的胃’，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阿君妹妹你总有奇思妙语，真是太聪明了！我就是先吃了你的美食，然后天天就想着上你家来，再然后又被你的妙趣横生所吸引，现在真是离不开你了！我要是男子，一定要把你娶到家，往后的日子，口中是你做的美食，耳边时时有你的妙语如珠，真是神仙也不换啊！唉，老天负我！为什么让我生而为女子！”
　　莫尚珠锤胸顿足，懊恼不已。
　　“如此粗俗的话，象什么样子！”莫明珠一句教训的话就要脱口而出，想到父亲对俞立信的推崇，硬生生忍住，噎得脸色红了又白。
　　莫曼珠可不管大姐怎么想的，她天真地道：“二姐姐你不能娶阿君姐姐，你可以嫁一个和阿君姐姐一样有趣的二姐夫啊。”
　　“对！太对了！曼珠妹妹此话深得我心啊！”阿君搂着莫曼珠笑得乱无形象。
　　莫尚珠隔着阿君给了莫曼珠一巴掌：“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
　　莫明珠腹腓不已：“真该让爹爹亲自来看看，这么粗俗的一家，还要不要把女儿硬送上门！”
　　只是众人已习惯性地忽略她，没人注意她难看的脸色。
　　“阿君你收着点，莫小姐她们要被你吓坏了！” 方氏薄责一句，又对莫明珠歉意道，“让莫小姐见笑了，阿君性子活泼，又被我宠坏了，没什么规矩。”
　　不待莫明珠开言，莫尚珠抢着道：“这就是婶娘自谦了，阿君妹妹在外头规矩比我还好，今日在座的都是自家人，可不是应该说说笑笑的？若是在家也跟外头一样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那还不把人憋闷坏了？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还不忘扫了莫明珠一眼，这个大姐在别人家就言笑有度，在阿君家就爱端着，还不是看不起人家？也不想想人家是耕读之家，自家却还做着生意呢，谁比谁高贵还不定呢。
　　“多谢尚珠姐姐替我分辨，我就爱尚珠姐姐这豁达开朗的性子。”阿君令人给莫家三姐妹各上一碗双皮奶，“来，我敬三位一碗双皮奶，祝明珠姐姐尚珠姐姐二位小姑娘永远年轻漂亮，祝曼珠大姑娘永远快乐。”
　　莫尚珠闻言大喜，豪气地喝一大口，用手帕子试了试唇角，笑问道：“好喝！只是我有一事不明，望妹妹解惑。”
　　“何事？请说。”
　　“为什么叫我和大姐小姑娘，称我三妹大姑娘？明明我们俩是大的，她是小的。”
　　阿君眨眨眼睛调皮地道：“我称你小姑娘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开心？”
　　莫尚珠点点头。
　　“曼珠妹妹，如果我叫你小姑娘你会开心吗？”
　　“才不呢，我已经长大了，”莫曼珠嘟嘟嘴，“偏娘总把当我小孩子看，真是的，我可什么事都懂呢。”
　　阿君得意地朝莫尚珠扬扬下巴。
　　莫尚珠捏捏阿君腮帮，有些不服气，“偏你有七窍玲珑心，你倒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心思的？”
　　“这有何难？人长大后烦难事就多，就会怀念小时候，且人也怕老，自然希望被人说年轻，象曼珠妹妹这个年纪，其实已经懂事了，可大人们还当她们小孩子，常常敷衍忽略她们的感受，她们自然希望别人把她们当大姑娘。”
　　“咦，被你一说，好象真是挺简单，看来我以后要跟你多学学，多多动脑筋。”
　　“阿君妹妹早当家，自然需要察言观色，哪象你天天被丫头婆子围着奉承着，傻乎乎的哪里知道这些？”莫尚珠如此抬举阿君，莫明珠实在忍不住了，淡笑道，“阿君妹妹的手艺真好，这双皮奶味道极好，希望以后能经常尝到阿君妹妹的手艺。”
　　莫明珠前两月已及笄，家里早两年已开始为她物色婆家，这时忽然被父亲从蓝田老家接来京城，又时时被打发来俞家，俞家又内外男女不分明，时时能见到俞骏惟，她又是个聪明人，如何不知道父亲的想法？
　　可她有美貌有家世，有丰厚的嫁妆，好儿郎排着队地随她挑，心高气傲惯了，哪里看得上俞家这种裤腿上泥巴都还没洗干净的人家？所以心中有气，时常装病不来，躲不过来了也阴阳怪气的。
　　几次以后，俞家人也知道她的想法，看在莫家其他人都厚道热情的份上也不与她计较。
　　可李君实不知道啊，听得很不爽，在俞家庆贺宴席上又不能发作，且他也不好与一个小姑娘较真，想了想，不如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不让那姑娘再说话。
　　遂站起来说道：“杂耍班子的孩子们技艺演得差不多了，也累了，让他们吃些热饭且打发回去吧。我以前在北边学了个绝技，我今日彩衣娱亲，表演给伯父伯母和古伯母看。”
　　堂堂王爷要亲自粉墨登场表演节目，谁不感兴趣？莫明珠更是多看了两眼，觉得仪表堂堂的康王爷刚和俞家定亲就被带坏了，俞家真是害人不浅啊。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码字龟速，昨晚好不容易码好了，就发上来。今天重新修改一遍，多谢亲爱的你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