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京女》怀舒子

7、第七章

　　“什么叫邪乎，这叫与众不同，也就将军和我家妹妹打边关来才尝过。”赵嘉最崇拜就是魏远，陈昂自觉触了他霉头，连忙翻篇。

　　这会儿外面天色已晚，月光透不进来，反倒是里面的烛火的光芒压到了月光。赵嘉挑出一半的大麦茶送到魏远帐子里。

　　门外敲了敲，“进！”一声低沉有磁性的男声传出。

　　赵嘉入内，是一间宽敞的营帐，倾透进来。正前方，是一张黑漆案桌，上面摆放了好些兵书，案桌两旁，摆着模拟阵法的沙池。

　　一个身穿玄色软甲的男人低着头看着手上的书册子，赵嘉进去的时候魏远刚刚翻过一面，目光沉沉，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带给赵嘉极大的压迫。

　　难怪大家崇拜将军却总是避着将军。

　　这气度和威压谁受得住。

　　“什么事！”魏远回京快有一月，修长的手指合上书籍，心情不是很愉悦。

　　“将军，这是我得来的大麦茶，分来给将军尝尝。”赵嘉打开手中的纸包，焦黄的大麦在烛光下透着甘甜的气息。

　　魏远五感一向很好，闻到这个味道心间一悸，这大麦茶里面混杂着其他香料的味道，颇有些熟悉。

　　暗下心里的悸动，魏远不动声色的询问：“这茶不错，你打哪儿得来的。”

　　“这是我一个小妹送的，今儿还在院子里面晒好了给了我些。”赵嘉将纸袋子放在桌前，“上京喝这茶喝得少，所以我给将军送些。”

　　小妹？

　　赵欢？

　　“这茶做的不错，你小妹还会做这些？”魏远盯着这茶，目光沉沉。

　　赵嘉急忙说道：“不是阿欢，是打戎城过来的妹妹，长得好看手脚又勤快！”

　　不敢随意说话，赵嘉敬佩这位大舜的战神，魏远子承父业，握着大舜的兵马威慑边疆，南国自从大败之后再也不敢进犯。

　　桌上的大麦饱满均匀，散发的熟悉的味道勾着魏远说的更多：“嗯，你那个妹妹很不错。”

　　出了魏远营帐的赵嘉脚踩着棉花一般，简直不敢相信，连将军都夸他家妹妹了。

　　有这么贴心好看又懂事的妹妹，哪个哥哥不巴巴的宠着疼着，他现在就巴不得全大营的人都知道他家来了个好妹妹。

　　魏远今日本来应该在京郊大营里练兵。

　　自从从边关回来，皇帝就收了他的兵权，但是把御林军的军权给了他。皇帝对他很放心，但是朝中多少有人对他不满，只能暂时扣了他的兵权。

　　魏远出自镇远侯一脉，已故镇远侯和镇远侯世子是魏远父兄，皆在四年前上京之乱中战死，魏家嫡系只余魏远一人，诺大的镇远侯府掌事的不过魏远和其母大夫人。

　　上京之乱，镇远侯为当今大舜帝一党，为解大舜帝被围困之险，带兵营救却遭惨死。后来大舜帝带着先帝的佣兵反杀劣党。

　　就此拨乱反正，在位期间改年号大顺为大舜，舜同顺，风调雨顺；舜也同瞬，瞬息万变。

　　至此，镇远侯的小公子颇受陛下重视，十七岁就带兵戍守边关。

　　一去八年，去时十七，如今回来不过二十五，已经是血煞之气旺盛的阎罗王一般的人物。

　　谁也不惧，不结党营私，干净利落的做大舜帝手底下最尖锐的刀。

　　此刻这把刀正目光沉沉的盯着桌上的大麦茶。

　　这是熟悉的味道，围绕在魏远周围，许久，他才移开目光。

　　戎城来的，丞相之女，长得好看还手脚轻快。

　　不可能是小哑巴。

　　小哑巴已经死在边关了。

　　光瑶还将这茶分了些到府上，还亲自做了点心去了木兰苑，走之间特意遣走了吴嬷嬷还有桃花几人，光锦死皮赖脸打诨撒泼才留在屋子里。

　　等她们一走，光瑶抽出小匣子自己仔细寻找着，手上点了好几只口脂，见光锦也同意的点点头，这才去了一种细细涂抹起来。

　　等她出门，吴嬷嬷想说什么还是没说，领着她去了木兰苑。

　　赵欢隔了一个月没有去青松书苑习课，赵明朗给她请了假。大舜的女子风气较于之前好了很多，陈氏一族得了大舜帝的许可，另外开办了女学，授课颇为自由，主要还是就着上京的风气。

　　比如前段时间镇远侯魏远，守边归来，又带起一股子骑马射艺的风气。

　　青松书苑也开设了这一类课程，其中女子报考的人数不在少数。

　　赵欢就喜欢这类课程，早早地就报好名儿，只是月初因为招惹到了光瑶，被赵明朗拘着不许出门，每月一开的课程只能等到下一个月再去报名。

　　光瑶去的时候赵欢正在擦拭弓，旁边的箭篓子里数十只赤羽箭。

　　“你怎么来了？”

　　赵欢停下手上的动作。

　　来看看你。

　　光瑶对了个口型给她看。

　　“谁要你看，你老老实实在自己院子里面待着就行！”赵欢看懂了，嗤了一声擦拭手上的弓柄。

　　光瑶小哑巴脸上一层厚厚的粉脂，白的亮眼，嘴巴上的的口脂颜色也是红颜的很，看上去虽然有几分诡异，但是的确比她刚来的时候又黑有带着乡下气好多了。

　　但是赵欢矢口否认：“别以为你比刚来的时候好看些我就会喜欢上你，你这模样在上京还差得远呢！”

　　光瑶也不在意，她没见过多少上京的贵女，赵欢算是头一个，若是以赵欢做比较的话，上京的女儿的确很不错。

　　身后的翠青将手上的食盒放下，光瑶慢慢从里头取出点心来。

　　你尝尝这个！

　　光瑶夹了一块点心在赵欢嘴边，偏偏红唇张开，对口型的幅度很大，赵欢可以瞧见她的小虎牙，和小贝壳儿一样好看。

　　只是光瑶今日的口脂颜色用的鲜艳了些，砖红色的唇瓣突然打开，似乎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

　　“别！嘴巴不用那样，我能看清楚你说什么。”赵欢一口一个小点心，颇具匪气，“不过你这点心还不错，在我吃过的当中就排中间，一般般吧。”

　　光瑶闲来无事她捣鼓了许多吃食，吴嬷嬷和桃红几人连连夸奖，也算是她拿得出手的小东西了。

　　你喜欢就好！

　　光瑶高兴别人喜欢她的东西，像是自己藏起来的小东西突然大放异彩，小小的骄傲扎根在心里。

　　“说了，你别把嘴巴张那么大，我能看清楚你说什么。”赵欢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好端端一姑娘血盆大口的和她说话，好几次她的点心都卡在喉咙里下不去。

　　本来小哑巴她嘴小，闭嘴不说话的时候也瞧不出来什么不一样的。现下为了让赵欢看清楚她在说什么，偏生嘴巴动的幅度好了许多。

　　加上她脸白净，看上去的确有几分瘆得慌。

　　现下赵欢都这么说了，光瑶抽出块帕子擦擦嘴，想把口脂擦干净。

　　没想到今日她自己上的妆太过厚重，脸上的粉也多加了好几层，这么不得章法的一擦，反倒是糊到了下巴，看上去狼狈滑稽。

　　光瑶被赵欢嘴里点心的渣喷了一身，手上擦拭的动作一僵，微微抬头看她。

　　“对不起！对不起！实在是抱歉！哈哈哈……我没忍住！”赵欢乐的不行。

　　一直在赵欢边上的齐嬷嬷连忙拍拍光瑶身上的点心渣：“真是抱歉，三小姐就是这个性子，不太拘小节。”

　　光瑶摇摇头，不知道赵欢笑什么。

　　没关系。

　　实在不知这三姐在笑什么，多说多错，光瑶所幸说完这句就闭嘴不言。

　　哪里料到赵欢看到她擦完嘴笑个不停，桌上的杯盏都微微颤动：“小哑巴你也太搞笑了，你这妆莫不是戎城盛行的，你现在艳红的口脂正在张牙舞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