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何曾皱眉》賽枫

10、月娘（四）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鸟儿在窗外不停地叫着，玖莲睁开双眼，起身下榻，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那间还留有些妖气的房间，不过现在那气息已经很淡了。不远处，玖莲看见沈少安正路过，玖莲本想与他打个招呼，不过叫了几声，距离有点远，沈少安似乎没有听到，或者他此刻心不在焉，反正他没有回应她。

　　沈少安看上去心情似乎不太好，一双剑眉都皱在一起，看他去的方向，好像是那个房间……

　　不一会儿，沈少安果然出现在了那个房间的门口，不过他并没有推门进去，而是一直呆呆地望着那扇门，站了足足一刻钟，最后才叹了一口气，还是离开了。

　　玖莲看着沈少安离去，刚刚他那副踌躇的样子，那里面曾经住过的，应当是他心爱的女子吧。

　　玖莲洗漱完毕，正巧管家来叫她吃早饭，玖莲来到前厅，那里还只有沈少安一个人在，玖莲看着他青黑的脸色，缓缓道：“沈大人，今日你看上去脸色很差，是生病了吗？”

　　自己脸色很差吗？也是，去年的今天，也是她离开的时候，是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沈少安道：“是吗？不过我没有生病，多谢白姑娘关心了。”

　　玖莲：“若不是生病了，那大人今日是心情不佳了？那又是所为何事伤神？”

　　沈少安看着面前看似关心自己的女人，她是知道了什么吗？为何要问他这些？他眯起眼睛道：“白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玖莲见沈少安似乎有点儿生气了，看来这沈大人对关于那女子的事情讳莫如深啊，暂时还是不要逼的太紧了。

　　玖莲：“没什么意思，只是关心一下沈大人，大人若是不愿告知，那就是我多嘴了。不过怎么还没见沈夫人来啊？”

　　沈少安最后还是没有回应她：“管家已经去叫了。”

　　过了一会儿，九渊、何柚、沈夫人也陆续到了，三人都感受到了此时气氛的尴尬。而在看到沈少安一脸的阴郁后，柳念如似乎是楞了一下，然后脸上也流露出难过的神色，这一家人是怎么回事？

　　吃饭时，每个人似乎都各有心事，都没有说话，除了九渊给玖莲夹菜时开口说几句话。最后还是沈少安打破了沉默，“九公子，不知何时能为家母医治？”

　　医治他母亲这件事也是玖莲他们住在这里的筹码，不过这病得慢慢医，九渊：“每日午时，我会为令堂医治，不出几日令堂就能醒过来，不过我医治时，希望不要有旁人打扰。”

　　沈少安：“九公子放心，我一定吩咐下去，不会有人来打扰，那就有劳了。”

　　九渊：“大人客气。”

　　沈少安吃完饭后称朝廷有事就先走了，期间没有与柳念如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看过她一眼，看来外界传言是真的，这沈大人与沈夫人之间的感情真的不好，或者说是沈夫人单相思，而沈大人却无意与她。

　　沈少安走后，柳念如一句身体不适，失陪了也走了，情绪看起来也很低落。何柚用手拉玖莲的袖子，问道：“小玖，今日沈大人怎么了，那样子简直是要吃人一样，你们刚才聊什么了？”

　　“早上我起来时，看到沈少安往那个留有妖气的房间去，不过他犹豫几番，还是没有进去，我猜想那里面住过的应当是他真正喜欢的人。”

　　“真正喜欢的人？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沈夫人今日心情好像也不好，看来她是知道什么的。”

　　“我方才本想试探一下沈少安，不过那个女人我还只字未提，他便已有些许怒火。”

　　身旁的九渊闻言，起身摸了一下玖莲的头，道：“走吧，去我房间，我让你听一下沈夫人那边的动静。”

　　何柚：“什么？你们去干吗？带上我！”

　　九渊：“我们俩单独去我的房间，你确定你也要跟？”

　　妈耶，不会九渊神尊和小玖要做什么羞羞的事情吧？毕竟两人马上就要成亲了，这也不过分吧，自己老是跟着他们，不给他们独处的空间，怎么培养感情啊？想到这，何柚就不好意思了，这样的话自己跟去就不好了吧，“算了，你们去吧，嘿嘿。”

　　玖莲看着眼前傻笑的女孩，完了，她这表情一定是想多了……“阿柚，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看！小玖都叫自己阿柚了，这不是在讨好自己，让自己不要去的意思吗，不过她知道小玖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自己还是要识趣一点。“我明白，我明白，你们去吧，我去外面玩会儿，你们不用管我。”

　　玖莲瞪了九渊一眼，九渊耸耸肩，表示与我无关，是她自己想歪的。

　　玖莲与九渊来到房间，刚进门，九渊一把拉过玖莲，反手把门关上，然后将她禁锢自己和墙壁之间，玖莲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

　　“小玖，我们好久都没有独处了，我现在都有点想念我们在雲华殿的日子了。”

　　“雲华殿？”

　　“对，雲华殿，是我们一起的家。”九渊停顿道，“小玖，你知道吗，其实除了用手，只要你我肌肤接触，你都能听到的。”

　　玖莲伸手推他，脸有点微红了，“九渊，别闹了。”

　　“谁跟你说我在闹？小玖，”他看着她的樱桃小唇，“我想亲你。”

　　玖莲被他惊到：“什……”

　　还没说完，九渊就直接低头吻了上去，唔……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唇齿间。九渊只慢慢地、温柔地在她唇上流连，片刻，玖莲从震惊中回过神，开始伸手推他，九渊抬手将她的手臂扣在墙上，九渊：“听话，别动。”

　　“你疯了？”

　　九渊趁她开口，舌头顺利钻了进去，玖莲退让，他便前进，两人气息交缠，空气也逐渐燥热了起来，玖莲最后被他吻得喘不上气了，他才放开她，玖莲一下子脱了力，抓着他的前襟，用力地呼吸，过了一会儿，呼吸终于平缓，她低头不语，也不看他，九渊看着她，道：“你生气了吗？”

　　“你……你不能随便亲我。”

　　“为什么？我们马上就要成亲了。”

　　“马上，那就是还没有！”

　　“可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我要亲你。”

　　是，你是告诉我了，可你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啊，想起刚才的吻和男人英俊的脸，她就忍不住脸红了。

　　“反正以后不许这样。”

　　“那你要是同意了我亲你，这样可以吗？”

　　自己怎么可能会同意。“可……可以。”

　　“那你刚才可有听到沈夫人那边的动静？”

　　刚刚他那样亲她，她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留意什么沈夫人啊！她喊到：“九渊！”

　　“好了，不逗你了。”说着，拉着她在位子上坐下。

　　两人在凳子上相对坐下，还是与上次一样，九渊伸手拉过玖莲的手，感觉自己手中的东西软软糯糯的，不过不知道捏几下是什么感觉呢，接着九渊便不自觉地捏了一下，嗯，不错，然后某人就开始玩起了玖莲的手指。玖莲刚开始是瞪了九渊一眼，可是眼前的人一脸享受且无视她幽怨的眼神，最后也只能妥协，算了，随他去吧。

　　那边院子里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是跟在柳念如身边的丫鬟们的声音。

　　“秋霞姐，夫人怎么了？才刚用完早膳回来，怎么就不高兴了啊？”

　　秋霞叹息道：“还不是因为姑爷，大人也真是的，那个狐媚子究竟有什么好的，到如今还想着她，可怜我家小姐，嫁给他这么久，家里的哪件事没给他做好？他倒好，对我家小姐一直冷冷淡淡的。”

　　“什么狐媚子，秋霞姐，我们来得迟，是大人以前心爱的女子吗。”

　　秋霞暗叹，自己多嘴什么，提那个女人干嘛？不过是只狐妖罢了。
　　“你们别问有的没的了，这是你们应该关心的吗？”

　　“是是是，秋霞姐，不过我倒觉得大人对夫人挺好的啊，府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大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夫人，每月都会差人来，送许多的东西呢，也没有纳其他小妾。”

　　“呵，他表面上是对我家小姐百依百顺，也不像其他老爷公子一样，从外面领许多小妾回来，可......总之，这一年来，你可有见过大人来我们院子留宿过？”

　　丫鬟们面面相觑，这倒是真的，两人成亲以来，从未同房过，大家都传言是大人有什么难言的疾病...... 敢情是大人不喜欢夫人？

　　“好了，你们去干活吧，我去看看夫人。”

　　秋霞看着面前的房门，又是一声叹息，抬手敲门，问道：“小姐，我能进来吗？”

　　秋霞是柳念如的陪嫁丫头，两人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很好，所以每次有什么事是其他丫鬟不敢去的，都需要她去与柳念如商量。

　　里头响起柳念如的声音： “进来吧。”

　　秋霞推门进去，里头的女子正一脸愁容，坐在梳妆镜前。不知道有多久，她没有看到自家小姐真正开心地笑过了。

　　“秋霞，我已经不是什么小姐了，都嫁给沈少安一年了，现在是沈夫人了。”柳念如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虽然长的不是倾国倾城的相貌，但也算得上清纯甜美了，自己也是真心喜欢他，掏心掏肺地对他好，怎么那个男人就是不喜欢自己呢？

　　“呸，谁要给他做夫人啊，我家小姐这么好，沈少安怎么配得上小姐啊。”秋霞走过去，站在柳念如的身旁。

　　所有人都觉得她很好，自己也觉得自己已经把沈夫人当得很好了，可唯独就是得不到他的心。“秋霞，你不要这么说他，他对我挺好的。”

　　“小姐，你到现在还为他说话，你对他这么好，可他呢，怎么对小姐你的？今个早上......”

　　“够了！”柳念如的声音打断了秋霞的话，“够了...不要再说了。”柳念如低头，觉得眼泪就要从眼眶里出来了，但她还是忍住了。

　　秋霞看着眼前的身影，也感到一阵心疼：“对不起，小姐，我不说了。”

　　“叫我夫人吧。”

　　“夫人。”

　　柳念如只觉得自己的身心都很疲惫，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放手吗？本来他就不喜欢自己啊，所以不想让他觉得烦，自己也很少去打扰他，可看到他今天早上的神情，原来他从未忘记过她，即使她是妖，本以为总有一天他会接受自己的，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秋霞，你先出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

　　“那小姐，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需要了叫我。”

　　“嗯。”

　　在河灯节那晚的遇见，那个翩翩少年就一直印刻在她心底了，若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那为何他从未为她停留片刻，若是……先遇上他的是自己就好了。“咳咳咳……”柳念如看着帕子上的血迹淡淡一笑，罢了。

　　这边玖莲回过神，她们口中的狐媚子，应该就是那个房间的主人吧。

　　“小玖，看来我们有场好戏可以看了，他们几个人的感情关系还真是复杂啊。”

　　玖莲看着自家的神尊大人，总觉得傻傻的。“我们先查出那个妖在何处吧。”

　　“这简单啊，我们去那个房间看看不就行了，你也别管那什么沈达人同意不同意了，不然照你这原则，我们别想找到人了。”

　　最后，玖莲所谓的道德准则还是妥协给了某个无赖，此时这个无赖还抓着她的手来回把玩。

　　“我说，你能放开我的手了吗？”

　　九渊一脸享受，明显是不想放的意思，果然他也开口了：“不能。”

　　玖莲只能使用暴力，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另一只手揉着被九渊抓过的手，“都被你玩坏了。”

　　九渊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勾起，凑到玖莲身边，玩笑道：“哦？被我玩坏了？”

　　玖莲听他阴阳怪气的语调，知道他又来了，“我说我的手。”

　　九渊起身，道：“我也说手啊，小玖，你想什么呢。”

　　“你......”玖莲被噎住。

　　九渊揉揉她的头，发现手感也不错，不知道其他地方是不是手感都不错？“我们在这院子转转吧。”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就先推门出去了。算了，陪他转转吧，今天外面阳光真不错。

　　两人逛了一圈后，便在后院湖边坐下，而某人说要一雪前耻，又开始钓鱼了。于是柳念如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女孩坐在后面的躺椅上晒着太阳，男人在前面拿着鱼竿，蹲在池边，没过一会儿，就拉起鱼竿看看，还时不时去跟身后的女孩说几句话，不知道是说到了什么，惹得女孩捧腹大笑，这样怎么可能钓得上鱼啊，要安静一些啊，可是不知怎么了，柳念如很羡慕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