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不准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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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两人各退一步，把两张床中间隔了个床头柜。
床头柜是老式的样式，不大不小，只能搁个大点的果盘就差不多满当。蒋铭在心里暗自比划了一下，人挪过去一点，手伸长一点应该能够到白邱雨的床沿。
蒋铭内心觉得这个距离还是可以接受的的，但脸上还是摆出了一副勉强同意的样子，假装委屈的点了点头，答应了白邱雨这个请求。
晚上蒋铭晚饭后匆匆忙忙陪妈妈散完步就去洗了澡。
以前蒋铭洗澡不拘小节，属于狂野派，把沐浴露大大咧咧地往身上一糊，再随便划拉两下身子就算是洗完了。洗头发也差不多是这样，顶多多划拉两下。
林展嘲笑他是典型的仗着自己好看连洗澡都胡来的人。
今天可不一样了。
蒋铭洗头地时候恨不得把每根头发都当大爷一样伺候，生怕洗出来的时候炸毛。在陪妈妈散步的时候还特地去买了瓶新的沐浴露，蒋铭在栀子花香氛型和香甜蜜桃型之间挑了好久，最后一咬牙，买了栀子花味儿的。猛男必备香型罢了。蒋铭这样想。
家里从没买过栀子花味儿的，白邱雨万一闻着很喜欢，很眼前一亮呢？蒋铭小心翼翼地旋出沐浴露的泵头，把沐浴露挤在手心里时乐呵呵地想到。
蒋铭洗完后甚至还偷了点妈妈的身体乳擦了擦，确保自己身上香香的，才假装不经意地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开门进屋。
房间里暗暗的，书桌前的一豆淡黄色灯光像一眼泉水，温柔地蔓延在白邱雨的周身。
白邱雨坐在书桌前投入地在写些什么，时顿时写，连蒋铭开门进来都没有察觉到。
蒋铭略略一想，竞赛的日子快到了，白邱雨写的应该是物理。
蒋铭没有着急走上前，就倚着门，安静地看着。淡黄色的灯光连同人影一起映入了蒋铭的眼，像是要用眼神细细描摹这幅世界名画。
蒋铭突然有种奇妙的感觉，此时此刻好像遥远的以后自己很晚下班回家，推开门发现白邱雨在等着自己。
白邱雨觉得门有声响，又很久没有动静，便放下笔，转过头发现蒋铭靠在门边看着自己。
过了一会发现蒋铭还是没反应，白邱雨心觉好笑，笑着朝蒋铭打了个响指，“嘿，看什么呢。”
淡黄色的灯光映出了白邱雨一撮翘起的头发，应该是他做物理时无意识抓出来的，随着白邱雨的动作，那撮头发在灯下耸动，像是顽皮的兔，甚是可爱。
蒋铭笑着朝白邱雨走过去，脚步声像是心动的旋律，怦然作响。
蒋铭伸手抚平白邱雨那撮调皮的头发，抚平后手也不急着拿下去，留恋地搭在白邱雨头上，温暖在蒋铭眼中流动。
“在看你啊。”蒋铭笑着说，“只不过有点看入迷了。”
白邱雨躺在床上，回想起蒋铭的这句话，总觉得蒋铭自从跟他正式告白以后哪哪好像都不一样了。
“你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白邱雨知道蒋铭没睡，扭头冲着蒋铭的方向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不是说你现在或者以前不好，只是觉得现在的你好像更新鲜了。”
“在下芳龄十八，当然新鲜，”蒋铭转过头，在黑暗里对上白邱雨的目光，“新鲜的掐的出水，客官要来……”
白邱雨砸过来一个靠枕。
蒋铭眼疾手快地将靠枕夹在半空中，笑嘻嘻地将靠枕抱在怀里，“好啦，不乱讲啦。”
“你想说的是我变得更坦然了吧，”蒋铭捏了捏靠枕，“我以前——也就是没跟你告白之前，我已经做好了让这份喜欢永远不见天日的打算，为的是不让你为难，为的是你还能一直在我身边。
“可是我低估了我对你的喜欢，就算哪哪都演的很好了，看似没有破绽了，喜欢还是会不受我控制地流露出来。——就像那天我以为你没有发现的那个吻。”
蒋铭看着白邱雨的方向，即使周身黑漆漆的，但眼里依旧是闪着光亮。
“蒋铭，你知道吗，我还没来这个家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爱’这种情感。”白邱雨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却能钻进蒋铭的心窝，“亲情也好，友情也好，我统统没有体会过。在孤儿院的日子里，我只知道如果想要每天晚饭想要多几勺肉汤，就必须要跟老师撒娇卖乖，如果不想牙杯里有别的小孩吐的痰，就要去巴结他们，陪他们玩大哥小弟的游戏。”
“可是我不想撒娇卖乖，我也不想玩这种游戏。”白邱雨讲完后甚至轻轻笑了笑，可是蒋铭却觉得一点都不好笑。
他心里苦到不行，却又无能为力。
蒋铭往床边挪了挪，使劲伸长了手，越过了床和床之间的距离，握住了白邱雨的手。
“不要想了，都过去了。”蒋铭用大拇指摩挲着白邱雨的手背。
白邱雨没有抽出手，反而整只手反握住蒋铭的大拇指，他没说话，却越握越紧，像是握住一根久违的救命稻草一般，克制又渴望。
蒋铭心里来不及欣喜，越发觉得白邱雨不对劲，来不及多想，赶紧下床趴在白邱雨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我懂，我都懂的。”蒋铭握住白邱雨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
“蒋铭啊，”白邱雨努力压制着声音的颤抖，但眼泪早已洇湿了枕巾，“我会物理，我会数学，我会解各种难题，但我可能真的学不会怎么去爱。太难了，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你真的……要喜欢我吗，一个吞噬你感情的黑洞，一个可能永远给不了你答复的人。”
白邱雨的嘴唇轻轻颤抖，还没接着说下去，便感到唇上突然覆上一层柔软。
蒋铭紧紧握住白邱雨的手，从简单的握变为紧密的十指相扣，借着白邱雨眼中微弱的泪光，毫不犹豫地俯身吻住了眼前人。
唇瓣与唇瓣颤抖地贴合着，谁都没有逃避，熟悉又陌生的触感在内心深处被唤醒。心跳与心跳剧烈地混杂在一起，白邱雨蓄在眼角的一滴泪，此刻终于滑落在蒋铭的手背。
蒋铭小心碾转着唇瓣，极尽温柔地安抚着颤抖的白邱雨。手指轻轻搽去白邱雨脸上的泪痕，最终留恋地捧住他的脸颊，细细摩挲。
良久，蒋铭最后吻了吻白邱雨那颗姣好的唇珠，抬起头，对上了白邱雨湿漉漉的双眼。
依然是那双赤忱明亮的眼睛。
“那就让我试试看。”蒋铭说。
蒋铭竖着耳朵听了会，等到白邱雨的呼吸绵长稳定，确定对方熟睡了之后才放下心来。
他最后还是决定回自己的床上睡，本来他对自己的自制力很自信的，但经过那个吻忽然感觉就没那么自信了。
趁着自己还没被压制不住，赶紧乖乖回了自己的床。
蒋铭完全睡不着，瞪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发现自己现在对白邱雨也感到了“新鲜”。
就是突然见过了白邱雨从没有的一面。
白邱雨在蒋铭印象里，性格清冷但容易亲近，朋友很多，但不曾有过知心朋友和知己。他对谁都很好，但也仅仅止步于此。如果有人主动想对白邱雨更深一步的好，白邱雨会用行动告诉他，你不可以。
唯一亲近他，也允许被亲近的人，只有蒋铭。
蒋铭心里虽然萌生出不该萌生的窃喜，但也实实在在地叹了口气。
白邱雨远比他想象的要脆弱，要迷茫，要脆弱。
蒋铭不知道瞪了多久天花板，只知道天边出现蒙蒙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蒋铭是被白邱雨不知道叫了多久叫起来的，半梦半醒之间感觉白邱雨摇着他，喊着他的名字。
极像蒋铭做////过的无数次春/////梦的开场。
“嗯……”蒋铭半眯蒙着眼睛，脑子里稠稠的像是黏住了转不过弯，背对着光的白邱雨此时在蒋铭眼里活像个天使，“要亲……”
“啪！”耳朵爆红的白邱雨又朝蒋铭飞来一个靠枕，“快起来啊！！！”
蒋铭摸了摸被打中的胳膊，算是彻彻底底醒过来了。
白邱雨不理他，转身去理书包，但还是被蒋铭看见了爆红的耳垂。
“哎呀，我睡得不清醒，随口说的啦，”蒋铭盘腿坐在床上，冲着白邱雨理书包的背影，拿起一件套头衫正往头上套，“而且我们又不是没亲……”
白邱雨迅速转过身，脸红红的，一副要被欺负哭的模样，“别……你别说了！”
白邱雨跟蒋铭一起上学的路上愣是没说一句话。蒋铭小步跑到白邱雨旁边，白邱雨撇开头不看他，蒋铭刚张口想扯个“天气真好”之类的，就被白邱雨堵了句“闭嘴”。
蒋铭挠挠头，心急着想跟白邱雨搭话，抢在白邱雨让他“闭嘴”前扯了个话题，“你……你什么时候竞赛啊？”
白邱雨瞥了眼蒋铭，抿了抿嘴，顿了一瞬，“9月5日。”
“9……9月5号？！”蒋铭十分惊喜，语气也高了几分，“是你生日诶！”
白邱雨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白邱雨生日只有蒋铭和爸妈知道，还是在爸妈的反复询问下才小声说出来的，他没有告诉任何一个同学或朋友。
蒋铭好奇，蒋铭过生日喜欢热热闹闹的，能请的同学都会请到家庆祝。所以蒋铭有问过白邱雨原因，那时白邱雨对着远处愣神了很久很久，久到蒋铭想扯开这个话题的时候，白邱雨淡淡地回了声，“生日这种事情，不重要。”
蒋铭并不知道白邱雨在孤儿院之前的过往，只知道白邱雨不想回忆那段回忆。
既然白邱雨不想说，蒋铭也不会强求他说。
以往白邱雨过生日爸妈会买个小蛋糕，上面插着用巧克力酱写着“祝白邱雨生日快乐”字样的白巧。晚上蒋铭会把提前好久精心选好的礼物藏在白邱雨身边各个地方，等到白邱雨发现，然后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用惊喜的声音说句“谢谢你的礼物。”
白邱雨每年的愿望许的单一又乏味，永远都是“祝爸爸妈妈蒋铭身体健康，祝蒋铭和自己学习进步”。
年年如此，一成不变。
“你今年会许什么愿望啊？”蒋铭歪头问。
白邱雨目不斜视，脱口而出，“祝爸爸妈妈和你身体健康，祝我和你学习进步。”
蒋铭伸出一根食指，杵在白邱雨眼前，左右摆了摆，郑重其事地说。
“不，你今年不止会许这个了。”
其实蒋铭心里也没底，一顿操作猛如虎，现在才知苦中苦。
之前的生日很温馨，但蒋铭这次想给白邱雨的生日惊喜。
“你确定不是惊吓？”林展把嘴里的饼干咬的嘎嘣脆，全身上下都写满了“不信任”三个大字。
’“啧，”蒋铭夺过林展手里的饼干罐，大大咧咧地塞了几块饼干在嘴巴里，“你还不信你铭哥？”
说出来不怕笑话，铭哥自己都不相信铭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不准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