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总司与猫物语》御猫狸花

30、小雅 - 暗潮涌动

　　“因为父亲还不上钱，他们险些把父亲打死，我怎么恳求都没有用……”

　　“然后舅舅出现了。他装模作样地帮着求情，还说有办法让我们还钱，这才让他们停了手。”

　　“可舅舅口中的方法是……让父亲卖了我。”

　　“父亲不肯，他们便要打死父亲，说等父亲死后照样可以卖了我抵债。”

　　“既然结局是一样的，那为什么还要让父亲挨打？所以我哭着让父亲卖了我……”

　　“等我来了花街才知道，那些人都和舅舅认识，父亲送的货也没有他们口中那般值钱，而卖掉我的钱大半进了舅舅和他朋友们的口袋……”

　　美奈说这些的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用力地握着她的手，陪着她一起掉眼泪。

　　我原本以为见到美奈心里会好受些，可听美奈说完这些，我的心里却更加难过。
　　我什么都帮不上她……

　　如同尾田雅次郎和冲田总司说的那样，就算让我见到美奈，我也改变不了什么。

　　“咚咚——”

　　“桧山小姐，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家了。”
　　我才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一直守在门外的冲田总司轻扣了屋门，提醒道。

　　美奈听到这话，急忙抹掉了眼泪，未再继续说下去。
　　她催促我早些回去，还说自己也要回去工作了。

　　可打开屋门后，美奈突然跪拜在了冲田总司的面前，感谢他把我带来，再恳求他把我安全送回家。
　　短暂的诧异后，我想拉起美奈，她却固执地等到冲田总司的应允后才肯起身。

　　美奈并未送我下楼，只是让我不要再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了，还说自己已经有办法离开祇园花街，让我不要太过担心。

　　我虽觉得不舍，还是只得和美奈告别。
　　我重新戴上头巾，跟在冲田总司的后面离开。

　　从美奈所在的桔梗屋出来后，冲田总司未和我说过一句话。
　　他似是看出我心情欠佳，一路走在我的前方，带我穿过了热闹的花见小路，再选不易被人察觉的小道把我送了回去。

　　我站在后门口，呆愣了一会，见停在身后的冲田总司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意识到自己该再一次道谢。

　　“今夜，很感谢冲田先生。”我转过了身，对冲田总司鞠躬。
　　“你看起来并没有好受些。”冲田总司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不知道他是抱着怎样的情绪说出这句话的，可他的笑容让我心情烦躁，还在其中读出一丝嘲弄的味道。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你早就知道美奈在那里了不是吗？会帮我留意的话，不是应该发现之后就立马告诉我吗？”

　　虽然这件事和冲田总司没什么关系，可我找不到可以责备的人，心中又觉得憋屈，只得把一肚子的牢骚发在他的身上。

　　冲田总司沉默着，他没有回应我的话语，只站在不远处浅笑望着我。
　　可他越是这样，我心中那无名怒火越是难消。

　　“其实你们早就觉得美奈的舅舅有问题了不是吗？你们明明抓了他，为什么还要把他放出来？如果不是你们把他放出来，美奈……美奈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这样的想法突然从我脑海里冒了出来。
　　我很快说服了自己，有了十足的底气，觉得这一切都是新选组造成的。

　　可即便如此，我的眼泪还是不争气地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说起来，要是第一次见面时，我没有阻止冲田总司，任由他斩杀了美奈的舅舅，这一切也不会发生了。
　　毕竟当时的冲田总司是真想杀了他，冲田总司一定是知道把人带回去是无法受到制裁的，才会选择动私刑吧？

　　若真是如此，我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呢……

　　这样的想法从脑海中冒出后，我的全身控制不住的在颤抖，寒意也迅速从脚底窜出，恐惧的感觉缠绕着我，束缚的我喘不过气。

　　“……”
　　“！！！”

　　在我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时候，我感觉到有双温暖的手掌覆上了我的脸，把我从无尽的恐惧中拽了出来。
　　那粗糙的大拇指指腹抹去了我的眼泪，原本模糊的世界也再度清晰。

　　“非常抱歉，这的确是新选组的失职。”冲田总司笑着道。
　　“本来就是！”我蹙起了眉头，吸了下鼻子，忘记在第一时间责骂对方的轻浮，亦忘了伸手推开他。

　　“那就不要责备自己了。”冲田总司说着掏出了一块青灰色的帕子，要递给我。
　　“我才不要你的脏帕子。”我别过了头，趁机后退一步，再度和他拉开距离。

　　我不知道冲田总司是怎么发现我在谴责自己的，可只是这样简单的话语，是无法让我说服自己的。

　　冲田总司也像是知道我还在内疚，也就靠到了边上，同我多说了几句：“这几个月，京都有十几名少女失踪了。”

　　这件事我先前有听他提到过，只是……

　　“这和美奈有什么关系？”
　　“她也算其中之一。”

　　“她不是早就被你们找到了吗？”我不满地嘀咕。
　　“其他的人……也找到了。”

　　“……”冲田总司地回答让我屏住了呼吸，一个恐怖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
　　“她们……都被卖去了花街。”

　　“！！！”我瞪大了眼睛，“都和美奈一样吗？”
　　“部分是，还有些是被掳去的，家人只当私奔或是失踪。”冲田总司轻叹了一声，“等找到了，也不愿再相认了，只对外宣称没有这种离家出走的女儿。就算有愿意帮其赎身的大户人家，也草草下嫁了女儿，不让任何人去询问，只当一切未曾发生。”

　　“你们……不管吗？”
　　“我们抓到了两个人，但是没有用。亡命之徒太多，只要听闻有高额的利益可赚，便愿意以身犯险。”冲田总司叹息了一句，“其实这样的事情，每个时代都会发生，只是大多数时候这些少女不会被卖去当地的花街。”

　　我蹙起了眉头，这样的说法可不能令人信服。

　　“所有被卖的少女都有卖身契，不是父母家人签下的，便是她们自己签下的……所以，就算知道是被拐骗来的，我们也救不了她们。”
　　“什么？她们自己？阿嚏——”

　　冲田总司的话似是天方夜谭，我吃惊之余，声音跟着提高，却被口水呛住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先前随着泪水一起出来的鼻涕也挂在了鼻子上。
　　尴尬的场面让我的脸一下就红了，冲田总司则不慌不忙地再度递上了被我嫌弃的帕子。

　　这一回我没有拒绝他，急忙夺过擦掉了鼻涕。

　　“谢谢。”我小声道谢。

　　冲田总司则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说着刚才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