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虞》三吨桃汁

7、离校

　　昨天去禁欲大帅哥公司面试真的是给白玉来了个开门红，今天手机一直响个不停，陆陆续续有企业和单位给白玉发来面试信息。连带着单箬水，都开张了。

　　面试回来之后白玉搜了大半天帅哥总裁的信息，也许是为人低调吧，除了知道大帅哥姓林，公司主营环保这块，其他什么都没搜到。倒是让白玉有点失望。

　　即使白玉每天还有不同的面试要去，但是总是忍不住掏出手机看一看大帅哥公司HR有没有发来叫自己去上班的信息。白玉彻底从一个不太看手机的人变成了三分钟必看一眼的低头族。

　　哎，帅哥使人叹气，还使人颈纹加深。

　　只可惜白玉和单箬水可以等，学校却等不了了。毕业生六月中就要离校，考虑到市中心房租太贵，二人合计一番，还是合租在了离学校不远的地方，交通便利，靠近学校买吃的什么也方便。大不了，再早起俩小时坐地铁上班就是了。

　　单箬水因为二外学的日语，加上对动漫比较了解，被一个二次元文化公司录用了。专业对口，又都是一群年轻人在做兴趣爱好，氛围十分轻松。白玉少见的很羡慕单箬水，但是这个机会确实是她自己争取的，毕竟那么多动漫也不能白看。

　　白玉又开始忧心了。并不是嫉妒姐妹先找到了工作，而是着急还没收到大帅哥公司的信息。难道帅哥真的都喜欢丰满那挂的？

　　白女士默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现在去丰一下也来不及啊……可能也就现在开始求神拜佛还来得及一点......

　　哎......白玉穿着居家服，头也没洗，躺在床上唉声叹气，脑子里一遍遍过着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过着棱角分明的下颚和说话时上下滚动的喉结，过着贵价西装包裹着的宽肩窄腰......白玉一边心中躁动，一边慢慢的睡成一只玉面小白猪。

　　如果不是单箬水这个没有记性的铁憨憨又忘了带钥匙，在外面拎着快要糊了的汤面暴躁砸门恶龙咆哮，可能白玉就要一觉睡到天亮，然后一觉睡过了心心念念的上岗通知。

　　前校园大姐头单箬水叉着腰抱怨白玉手机打了十多遍也没人接，顺手把快坨了的面加了点热水，递给白玉。白玉装的可怜兮兮，在单箬水面前卑微祈求：“姐姐千万不要和妹妹这个可怜的无业游民计较惹，妹妹不过是个陛下一年都不会来看两眼的可怜人罢了……”说到动情处，还几欲落泪，有种楚楚可怜的意思。

　　单箬水拌着面，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滚啊，你真的好恶心一女的，面不吃就捐给有需要的人。”白玉看她真的好像没有生气了，就开心的吃起了味道已经有点寡淡的面。

　　“不过你在家里，除了休息，可以不用手机静音的。”单箬水嘴里嚼着面，说话有点考验听力：“这样下次万一真的有急事儿，你也能听见。都9102年了，你也该修炼成人形下山看看世面了哈。”

　　白玉点头如捣蒜，正好受到她提醒，拿过手机看看有什么信息。不看不要紧，一看才发现单箬水真的一语成谶，HR下午三点的时候发微信给白玉，叫她如果可以，明天来上班，收到请回复。

　　但是白玉当时睡成一头猪。

　　这一看急的白玉根本吃不下面了，三点发的微信，现在都快七点了，白玉还没回复，自己会不会被HR拉黑了呀。

　　白玉不敢贸然回复，只敢照着单姐说的，先尝试给HR转账，如果可以直接转，那么说明她还没有删掉白玉，如果要求先加对方好友，那白玉就真凉凉了。

　　白玉颤颤巍巍的试了一试，在看到提示让自己输入密码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这个HR真的是心地善良，还没有删除自己。

　　单箬水也来不及吃面了，和白玉合计了半天，编了一个自认为合适的理由发了过去，言辞恳切，仿佛回到了当年小心翼翼和辅导员请假回家。

　　俩人盯着时间，期待着HR的回复。但是人家一看就是贯彻996积极工作的白领，白玉发完没一会儿，就很机械的发了明天上班的一些事项，还补了一句：

　　下次请及时回复。

　　白玉好像有种被cue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瞬间被开心所覆盖。还没上班，就开始续写爱情故事了。

　　好烦呀，看耽美小说的时候觉得霸道总裁就应该和温润如水谦谦君子成一对，真碰上了，就还是觉得和自己合适。白玉心里想着，面上也藏不住，让单箬水皱起眉头，感觉大事不妙。

　　这女的不会是个脑子不太好的花痴吧。

　　另一边，市中心的写字楼高层里，男人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看着这个月各个子公司的利润报表，无意识的转着手中的钢笔。

　　暖色调不伤眼的柔和灯光，笼罩着他的五官轮廓，如果白玉在场，一定会看到心跳加速冲到120。

　　女助理的高跟鞋走在地毯上收敛了聒噪的声响，她静静地给林秦端上一杯刚泡的手磨咖啡（不是苏大强！是霸道总裁！），一切都好像是往常平静的某一天，平静的某一时刻，时常会发生的事情。

　　“林总，我可以冒昧的问一句吗？您为什么...又选中了另一个面试者？”她斟酌着词句，嗓音和她的胸一样圆润丰满：“我觉得她并不适合做您的助理。”

　　办公桌前的男人好像不为她的话所动，只是默默的吹散热咖啡升腾起的水雾。女助理被晾在那里也不觉得尴尬，似乎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磨磨叽叽的作风。半晌，他开口：“你总是想的太多，所以我才觉得你应该转换一下思维，去别的岗位或者别的公司换一下工作方式。这几年的工作，把你的思维固化了。”

　　助理这次忍住了没有翻自己的招牌白眼，但是言语里却是忍不住的讥讽：“现在就你我两人，其他总监经理早就回了，这层楼没人能听见我们的对话。”

　　“林秦，你还在装什么呢？”

　　男人好像被她逗笑了，放下报表舒缓的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一边按摩眼睛一边忍不住发出几声轻笑。

　　“那你又在嫉妒什么呢安助理？”他的眼神精准的对上站着的美女助理，好像气势并不会因为近视而涣散。

　　“是你越过雷池，先做的梦。我满足你了，回应你了，但是你要求的未免也太多了。工作中也是，交往中也是。安妮，你根本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他擦了擦镜片上偶然落下的细小的灰尘，低沉的嗓音仿佛在念什么咒语，但是这个咒语是用来杀人的。

　　“辞职是你自己提出来的，我尊重你的意见，也会在你以后的工作中尽量帮助你。但是我毕竟是你的老板，选助理这件事情，我的意见还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林秦，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这一套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说辞。”她转过身去轻轻靠在办公桌桌沿，林秦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消化她语气里的敌意。

　　“等新助理来了，你也要和从前对我一样对她们吗？”

　　安妮背着光，面上有些憔悴，但是时常保养还是让她勉勉强强保持精致。

　　“如果我没有上钩，可能到现在还会觉得你是一个好老板。但是我却忘记了，你只是享受鱼咬钩的那种感受，林秦，你真的太卑鄙太自私了。”

　　她在抗拒想要抽泣的生理反应，他却不以为然，似乎她说什么，都只是刚才那杯热咖啡的水雾，很快就消散了。他最终没有回答或是反驳，任由时间就这么流逝。

　　安妮自嘲的笑了笑，刚才快要涌出的泪水已经憋回了眼眶。她没有回头，就这么重蹈来时的路，和往日一样姿态高傲的走了出去。

　　林秦，你真的赢的太彻底了。

　　安妮用四年去剥开林秦禁欲正直的表象，却没反应过来自己早已陷入他设下的泥沼，错付了青春美好的四年，满身满心的搭了进去。她觉得她的条件，她的能力，能同他并肩站在一起，但事实上她从头到尾都只是站在他背后的阴影里。

　　林秦确实没有说错，她好像并没有失去什么。带新助理过了试用期，她就可以跳槽去下家，同时收获林秦的高额补偿。可是为什么她看似得到了这么多，却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安妮开着车和写字楼越行越远，另一边的白玉却在感叹自己终于离帅哥总裁更近了一步。甚至在这个城市的某一间屋子里，还有一个和白玉有着差不多心情的女孩在做着同样的梦。

　　人和人的悲欢是不能互通的，不管安妮今晚是多难过多想拆穿林秦衣冠楚楚的假面，但明天上班时间一到，她又是那个美艳高傲做事干练的总裁助理。

　　即使她已从泥沼里痛苦的爬出来上了岸，但看到白玉她们义无反顾的往里跳的时候，她也绝对不会伸出救命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