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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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甄辛用力抽出一只手在顾尤背上拍了拍：“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
顾尤吸了吸鼻子，眼圈有点红。
“我去。”甄辛感到好笑：“鱼哥不但打架垃圾，还爱哭鼻子啊。”
他不知道顾尤过去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至少可以安慰安慰他。
顾尤把手松开，用力挤出点笑意来：“几点了？”
“你这个样子很不自然啊。”甄辛笑笑，掏出手机来看了看：“快十二点了。”
“老甄老甄几点了？”顾尤用指尖勾住甄辛的衣料一角。
“十二点啦！”甄辛向前一扑，作势要抓住他。
顾尤笑着跳开，虽然眼边还是有点发红，不过看起来自然多了。
两个人围着水池你追我我追你的绕着跑了半天，直到两个人跑的两腿发软站不住了才停下坐在台子上。
“行了。”甄辛摸了摸颈后的头发，发觉有点热，就把右手手腕上的皮筋拿牙咬着吊下来，两只手绕到脖子后面把半湿的头发和脖子分开，捋了几下之后用指尖把嘴上叼着的的皮筋撑开来给自己扎了个小辫子，扎完还摇了摇头。
“你这头发纯属是用来耍酷的。”顾尤在旁边目睹了甄辛梳头发的全程：“除了帅点啥用都没有。”
“但是它帅啊。”甄辛回答：“你都承认了不是？”
“……”顾尤又没有话说了。
“行了。”甄辛拍拍腿站起来：“请我吃饭去，架都帮你打赢了不请请我不够意思啊。”
“去哪家吃？”顾尤问他。
“你定吧。”甄辛拿校服外套擦了擦脸上的汗：“有空调就行。”
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我前两天刚到这儿，地形还没摸熟呢。”
“刚到这儿啊。”顾尤重复了一遍：“刚到这儿。”
“你又想干嘛。”甄辛查出了点端倪：“别想着我不认识路就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顾尤辩解：“再说了我能打过你？”
“不能。”甄辛笑了。
“去我家小区门口的那家餐馆行吗？味道还不错。”顾尤问。
“行。”甄辛说：“走吧。”
两个人走在路上，甄辛往路边看了一眼，发现龙哥那几个小弟正在街角的洗发店一人拿着个破吹风机吹那堆五颜六色的头发时才想起来他在打架之前要问顾尤的问题。
“你跟那个龙哥……”甄辛开口了：“什么关系？”
“我爸欠龙哥钱。”顾尤闷闷的说：“我姐大学刚毕业找着工作，挣不了多少钱。”
“我爸一个月撑死也就能还几千块钱，我暑假打零工挣了几百生活费，就不用我爸给我钱了。”
顾尤冲着甄辛笑了笑：“我应该庆幸龙哥隔三差五来找我打架，虽然会受伤，但是总不用还那么慢。”
“你这几年还了多少？”甄辛问他。
“这几年啊……”顾尤想了想：“他从我初二就开始找我了，算到现在也应该还了五六十万了吧。”
“每次都挨打？”甄辛看了看顾尤的胳膊，似乎发觉了什么。
“是啊。”顾尤把胳膊抬起来冲他挥挥：“习惯了。”
“我其实很好奇你被打那么多次怎么还是那么垃圾。”甄辛挖苦他：“被打的时候不少，经验倒是一点都没长。”
“要那狗屁经验干什么。”顾尤低下头踢开脚边的一块石子儿：“能当饭吃？”
“确实不能当饭吃。”甄辛坦白说：“但是能让你以后能吃饭。”
“什么意思？”顾尤抬起头看他。
“自己体会。”甄辛不愿意再跟他说些什么：“商业机密。”
“机密个屁。”顾尤笑出了声：“打架有什么好机密的。”
“是啊。”甄辛也笑了：“有什么好机密的。”
他小时候就开始跟人打架，打的浑身血污才会回家。
每次甄辛的养母一边给他擦药一边数落他问他原因的时候，他总是沉默着，不说一句话。
其实原因很简单。
因为有人说他是野种，没爸妈的孩子。
打的时间长了，那帮以前骂他的同学们见到他也就会默默避开。
但是甄辛每次打赢仗之后，从来都没有感到过痛快，反而有些郁闷，慌张。
找不到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心里的位置，不知道别人把他当成什么放在哪里，不知道是不是人人都能够理解他。
他之所以不收任何人的礼物，就是因为怕被利用，怕自己收了他们的东西他们会借此指使自己。
他也知道那些女生为什么要送他东西，初中时的兄弟还曾经以为甄辛晚熟而给他科普过关于那些的知识。
那个兄弟就是白林。
白林初中的时候可以说是拈花惹草，看到好看的女生就向前凑，好多女生也愿意跟他打招呼，不为别的，只是为了看看白林身边的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甄辛。
“你初中……就没入过红尘？”顾尤一句不经意的话把甄辛从想象中拉出来。
“什么。”甄辛没太听清楚。
“我说。”顾尤以为甄辛没听明白，就换成了白话文：“你初中就没搞过？”
“你初中搞过？”甄辛反问回去。
“没有。”顾尤上套了：“我初中光还债了。”
“啊。”甄辛说了一声：“我也没有。”
“不感兴趣。”
“你说清楚点。”顾尤把胳膊搭在甄辛脖子上，拨拉着甄辛后脑勺上的小辫子：“是对早恋不感兴趣……”
“什么。”甄辛不太喜欢被人碰的感觉，但终究是忍着没动，毕竟在大街上打起来不太好。
“还是对女的不感兴趣？”
甄辛微微一怔。
他好像的确没对女生感过兴趣。
初二的时候他和白林去电玩城，好不容易要赢了却被一只手拍了一下肩膀。
甄辛对于别人的触碰很反感，不管是认识还是不认识，熟悉还是不熟悉。就连他养父母碰他的时候都要和他说一声，他答应了才会碰。
所以游戏自然是输了。
甄辛一脸戾气地回头，看见了一个女的。
那女的妆化得很淡，就是嘴唇红了点，跟吃了死孩子差不多，身上穿着甄辛他们学校的校服外套，下身一条小短裙，还配了个黑色长筒袜。
白林的反应却和他相反，两眼放光的就迎了上去。
那女的反而不理他，却不嫌尴尬的冲着甄辛笑。
甄辛用两只眼睛瞪着她。也不说话，就那么瞪着。
那女的似乎意识到了甄辛对他的反感，吐吐舌头走了。
“你怎么回事？”白林回过身来问他：“你知道那女的谁吗？”
“不知道，不感兴趣。”甄辛把白林卡槽里蹦出来的游戏币全部拿出来：“一身学校门口两块钱一瓶劣质香水味儿，隔一条街都能闻着。”说着还皱了皱眉。
“那可是咱们学校校花。”白林埋怨他：“你看看你给人家瞪的，都吓跑了。”
“她上来就一阵傻笑，鬼知道她要干什么。”甄辛站起身，找了个娃娃机抓娃娃去了。
“你没看见她手里拿着手机吗？”白林追过去，从甄辛手里抓出三个币来：“一看就是要加微信啊。”
“加微信就直说，一个劲儿笑管屁用。”甄辛甩了甩娃娃机的爪子，抓起来一只毛绒兔子。
白林“切”了一声，从另一个角度入手：“你不觉得她长的特别好看？”
“没有。”甄辛几乎是瞬间就回答了他的问题。
“唉。”白林叹了口气，蹲下身把自己机子里抓到的一个玩具菠萝拿出来：“不瞒我说，甄辛。”
“就凭你这情商，打一辈子光棍儿吧你。”
“说的好像你脱单了似的。”甄辛毫不留情就怼了回去。
“好好好。”白林认了耍嘴皮子比不过甄辛的事实：“咱们不提这事儿了。”
“你这够狠啊。”顾尤听了甄辛言简意赅的叙述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你果然是对女的没兴趣。”
“明明是她不说清楚。”甄辛道：“你打游戏突然被一个女的打断，那女的还冲你笑你不觉得她有点神经病？”
“呵呵。”顾尤干笑了两声：“你是没看透她笑背后的意图。”
“我不想看透。”甄辛嫌弃的说：“我还没你那么闲。”
“看过片儿没有？”顾尤见甄辛无动于衷，就转移了话题：“就是那种一场下来只有两个人的片儿，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连场景都不换一个，时不时还叫唤两声的那种。”
“郭德纲相声？”甄辛翻了个白眼过去。
“……”顾尤彻底没了话说，过了好一会儿才挤出来一句：“你这孩子彻底没救了。”
“没救就没救。”甄辛低下头，抬起手把顾尤的胳膊从自己的肩膀上放下去：“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怎么还没到。”
“马上了，这不就是吗。”顾尤向前指了指。
甄辛循着顾尤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一家小到不能再小的店铺。
名字起的倒是很……
霸气。
哦。
就这一个大字，然后没了。
就没了。
哦哦哦。
哦你妈的哦。
“哦。”甄辛用着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顾尤：“你确定？”
“这家的锅仔饭特别好吃！”顾尤被看的发了毛：“我不骗你的！”
“我还没说什么呢傻逼。”甄辛宛若看着一个两百斤的智障：“怎么跟踩了猫尾巴似的。”
“不踩猫尾巴踩你脚啊。”顾尤一只手推着甄辛一只手开了的店门就往里面送：“走走走吃饭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拐卖人口呢。”甄辛快走了几步，找了个靠着落地窗的位置坐下。
“诶。”顾尤对着甄辛坐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咱们是不是说要比三项吗？”
“三项你个头。”甄辛从桌子上拿起菜单：“鬼还惦记那个。”
“那算谁赢啊。”顾尤说完冲着柜台喊了一句：“老规矩！”
柜台那边传来一声洪亮的女声。
“好嘞！”
“我来一份儿黄焖□□。”甄辛那手指点着单子。
“再来一份黄焖鸡！”顾尤又喊了一声。
“好嘞！”
简直就是无缝连接。
甄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至于吗，上前台点不行？”
“熟悉了不就这样了吗。”顾尤不依不饶：“到底谁赢了？”
对面回过来一句不言而喻的话：“你说呢？”
甄辛把这三个字咬的极重，仿佛要让顾尤知道他问的问题跟没问差不多。
“……”顾尤终于回过味来明白了甄辛的意思：“好好好。”
“爸爸就爸爸。”顾尤一边嘟囔一边打开三中贴吧：“我靠！”
“又怎么了。”甄辛抽过一张餐巾纸放在手心里握了握，篡成了个球扔过去：“小声点，烦。”
“先别管那些烦不烦的事儿了同桌！”顾尤仿佛很急：“你赶紧看看咱们学校贴吧！你上热搜了！”
“我能有什么东西可上热搜的。”甄辛虽是这么说着，但还是打开了手机。
“我……操。”甄辛的瞳孔缩了缩：“这谁拍的？”
一打开三中贴吧，映入眼帘的就是首推的文章：
三中电竞大神！两手十指操纵五个号！
底下还有几个话题，甄辛看了一眼，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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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我就菜了？”顾尤撅了撅嘴：“对手太强不算。”
“转发过万了。”甄辛扶了扶额：“这要是被学校知道咱俩就完了。”
“幸亏没有咱俩和龙哥打架的视频。”顾尤心有余悸：“要不然更完。”
“会受处分吗？”甄辛问了一句：“不会被退学吧。”
“我刚入学，你别问我。”顾尤摸了摸下巴：“不过应该还没到退学的地步，写个检讨扣个分差不多。”
“行吧。”甄辛借过服务员递给他的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先吃饱再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