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琴新/赤安）绯色心情》翎星散落

17、第十七章 天籁之音

　　“你能改变你的命运，在时空的彼岸。”冲矢昴唇角边标准的礼仪微笑弧度悄悄上扬，唱歌这一项能够纾解心情的活动似乎真的能发挥其效用，他歌唱的节奏与音调越来越往放飞自我的方向飞驰而去。

　　“你能改变你的未来，在黑暗的彼方。”安室透耳膜鼓噪的厉害，纤长的睫毛像小蝴蝶似的扇了扇，冲矢昴的歌声冲击力太强，足以对他的音乐鉴赏能力造成破坏，因此他也不得不提高音量，企图让自己的声音盖过对方的歌声。

　　“我们能分享快乐，一起去寻找能够再会的那一天……”两道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而且调子越走越离谱，到曲子的后半部分几乎已经没有一个字在调上了。

　　柯南双手捂着耳朵无可奈何的盯着正在深情对唱的两人，声波攻击甚至让他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团麻线，继而他感觉自己身子一空，然后就落到了一个宽厚的胸膛里。

　　Gin轻而易举的就将柯南抱入怀中，娇小的男孩身躯远比他所见的瘦弱，胳膊与后背连接的那部分骨头甚至给人硌手的感觉。

　　——营养早餐、爱心午餐、丰盛晚餐，这个臭小鬼一餐都没有落下，肉都长哪里去了？

　　Gin难得发出了类似平民才会有的疑问，而不是在策划着谋杀某某或者炸破某处。

　　虽然十分嫌弃男孩的言行举止，Gin还是放下因为长时间使用已经开始发烫的手机，用双手掌心捂住柯南的耳朵。

　　瞬间外边世界的纷纷扰扰都无法侵入耳膜内，柯南充楞地仰起头，湛蓝色的眼眸真正意义上的倒映出Gin眉目低垂的模样。

　　Gin满是老茧的手掌完全覆在男孩娇小柔嫩的手背上，两双尺寸完全不同的手掌重叠在一起，男孩整个手掌堪堪只比男人的掌心长出那么一点来。

　　如果这是情人间的第一次零距离接触，那么一定是极其怪异的第一次；但如果是冷血动物与血肉之躯的第一次体温交换，这场跨越种族的爱恋或许已获得了一些成效。

　　Gin低垂着的墨绿色眼眸里只容纳下男孩天真懵懂的脸庞，男人纯粹是以欣赏一件干净无暇的艺术品的视线扫视过那张脸庞的每一处细节，尤其是在那双倒映着自己容颜的湛蓝色的眼眸上逡巡许久。

　　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达芬奇曾经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所以眼睛可以容纳下星辰大海，也可以容纳下污秽的灵魂，可以带领人通往神圣的天堂，也可以带领人走向黑暗的地狱。可如果一抹邪恶的灵魂被通往天堂之门捕获住了，那么结局会是什么呢？

　　长久地凝视不仅让柯南觉得脖子疼痛，眼睛也泛起酸来，于是他收回目光端正脑袋，摆脱这个令自己尴尬的境地。

　　旋即Gin低下头将下巴抵在柯南的头顶的发旋上，冷峻的面容之中露出些许温柔的神色，男孩头顶几缕竖起来的黑色发丝扫在他的脸颊之上也未能引起他的不快。

　　这个姿势非常亲密，彼此的呼吸痴缠在一起，柯南的脸颊热得滚烫，仿佛成熟了的红苹果，他不适的扭了扭身子想从Gin的怀里挣扎出去。

　　Gin却把柯南摁回到自己的怀里，同时将捂着柯南耳朵的手掌微微松开一些，贴着男孩的手背说道：“再敢乱蹭我就杀了你。”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透过手指缝钻进耳朵里，柯南听闻到那熟悉的带着戾气的声音后才驱除了一些别扭和不适感。

　　柯南暗道大概人都是有受虐倾向的，一位一向对你不甚友好、不理不睬的男人突然对你表示亲近友好，脑子和身体的第一反应都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所以他宁愿Gin用以往的态度对待他，也不愿面对一个“温柔体贴”的Gin。

　　然后突然之间柯南才意识到他已经成功达成了让Gin放下手机的任务，他偷偷朝平躺在沙发垫上的黑色手机瞅了一眼，原本以为的世纪难题居然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解决了，他现在只需要趁Gin没有留意的时候翻看手机里的信息。

　　柯南酝酿了一下情绪，在心底演算了好几种主导型人格会喜欢的服从模样，然后才垂下脑袋，故意抽了抽鼻子，憋出了几分鼻音说道：“Gin，他们唱的太难听了，我耳膜都要炸裂了。”

　　Gin沉默不语，并且在一段足够漫长的时间内抿着唇，神色冷淡下来。

　　柯南继续爆发演技，颤抖着双肩，双腿畏缩在一起互相勾着，不安又忐忑的询问道：“你会唱这一首吗？”

　　Gin觉得工藤新一的表演真是拙劣到极致了，一个高中生的灵魂被困在这副孩童的躯壳内，然后在知情人的面前伪装卖弄他的天真，但在虚伪的别扭之后欣赏着男孩在自己面前费力表演的模样确实令他觉得有趣。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直到柯南以为自己会被Gin再次拒绝时……

　　Gin紧绷的嘴角缓了缓，左手拿起话筒，双唇微张吐出一口体内的浊气，然后张嘴清唱道：“超越时空，比起希望比起理想比起憧憬，你才是我所有的真实。”

　　因为Gin捂住柯南耳朵的左手转为紧握话筒，因此柯南左耳能听见来自头顶的低沉充满磁性的歌声。

　　Gin唱歌的声音有点低哑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之力，但能听得出他并不熟悉歌词，每个字都是看着字幕吟唱的，遇上他不太认得的日文就会跳过去。

　　由此柯南推测他并不熟悉这首歌，甚至可能从来没有听过，只是之前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一直在唱所以Gin已经从中摸出了旋律。

　　然而即使不熟悉这首歌，每一个歌词从男人的薄唇中吐出来，犹如昏黄光线的咖啡店内那杯弥漫着袅袅水雾的纯正咖啡，犹如暴风雨来临前暗潮汹涌的风浪，让人忍不住去侧耳倾听，品尝在那磁性嗓音之下的火热能量，让它一点点融化自己内心中的坚冰，驱走一切的烦闷与不快。

　　原本正在歌唱的冲矢昴与安室透渐渐的也被Gin的歌声吸引，他们慢慢停下了歌唱，皆诧异的向Gin看来。

　　——黑衣组织内素来以冷血残忍为名的Gin居然拥有天籁之声？

　　冲矢昴放下话筒为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近来他时常觉得自己不了解这位旧日宿敌，今天更是刷新了他对宿敌的看法。

　　毫无底线的宠溺、无极限的退让、最大程度的忍耐、快速的学习能力……惯于主宰与掌控的男人在男孩的面前褪去了这些主导性格，展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副面孔，但人的本性是不会改的，所以这只能说明Gin其实也很擅长伪装，但是他以前从来不屑这么做而已。

　　那么Gin此时此刻这么迁就男孩，是否在平静的歌声之下也隐藏着巨大的不可为人所知的隐秘呢？

　　安室透斜视着Gin所在的方向，因此能看见坐在Gin附近的冲矢昴交叠着双腿正在抽烟的模样。

　　这个儒雅男人抽烟的姿态很好看，细长的手指夹着烟头，头微微低垂着，夹着烟的双指指腹贴着自己的上唇，动作优雅地吸了一口烟。

　　然而即使是在吸烟这种能令男人感到放松、神迷颠倒的时候，他的眼眸依旧是微眯着，像是被胶水黏住了一样，永远不会睁开来让外人探索内里隐藏着的秘密。

　　安室透握着话筒的手松了又紧，但却未在拿起来吟唱任何一句歌词。

　　一时间包厢成为了Gin的个人演唱专场，迷人的音乐与沉浸在各自心绪中的男人都无法自拔的沉浸在沉闷的无法言说的感觉之中。

　　柯南在最初的沉迷后早已想起自己的目的，因此他趁手机屏幕灰暗却还没有完全陷入黑暗之时，伸长左手小心翼翼的随意摁了某个按键，重新唤醒差点进入锁屏的手机。

　　Gin已经退出了聊天窗口，柯南一边端坐着留意Gin的举动，一边小心翼翼的寻找聊天工具用手指戳进去。

　　聊天窗口上显示有五个联系人发来了新的信息，柯南斜眼偷偷瞟着屏幕，未防止Gin等下查看手机时发现新信息已经被他阅读过，所以他没有点进与联系人聊天的单独窗口内，而是亮着屏幕等待新信息的提示出现在屏幕上方。

　　“没有破坏的激烈的虚伪的，请不要把这目光隐藏……”Gin当做没有发现柯南的小动作，依旧专注的盯着屏幕吟唱着。

　　“嗡嗡……”

　　手机短暂的震动了一下，柯南瞪圆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只见屏幕上方弹出一条新信息的提示，联系人来自于“Vodka”。

　　——巴黎圣母院，结束教区主教的统治。

　　简单且书面的一句话语弹了出来，如果换做旁人柯南不会多想，可是当发信人与收信人是两位穷凶极恶的歹徒时，他就不得不深思这句话内隐藏的意义。

　　之后直至Gin歌唱结束，Gin的手机屏幕未在弹出其他信息。

　　柯南在歌曲快结束之前点进了短信、电话记录的画面，最近的短信都是未点开的推销广告的短信，不用点进去光看短信的开头就能推断出来的那种推销短信。然后电话记录里都是未标注姓名的电话号码，最常出现的那一串数字根据他的推断应该是Gin的忠实走狗Vodka的，于是他默默地记下了那个号码，暗道以后说不定能派的上用场。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的落幕，这首世界第一基曲的尾音也慢慢的消去，另一首节奏明快的曲子很快奏响起来。

　　Gin放下话筒，若无其事的拿回手机继续敲打起来，仿佛没有察觉到柯南方才的小动作。

　　柯南暗自舒了一口气，紧接着就开始皱眉沉思起那句信息的含义来。

　　音乐犹在继续，但包厢里的四人却都没有继续当麦霸的想法，任由点歌机按顺序播放安室透之前点的歌曲。

　　临近零点之际，冲矢昴接到修车店的电话，四人决定返程回去。

　　但正如柯南所料，Gin没有随他们一同回去，而是搭乘他的爱车保时捷356A疾驰飞走。

　　柯南与冲矢昴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彼此才能读懂的眼神。

　　冲矢昴单手撑在车门边，嘴边挂着温煦的笑意，他刚启唇想和安室透说话，就被站在他面前的青年打断了。

　　安室透右手扶着自己的后颈上下抚摸着，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回去了，我突然想起我的车送修的汽修店就在附近，我刚好可以走过去取回我的车。”

　　“现在已经很晚了，安室先生一个人走没有问题吗？”冲矢昴顿了一下，随即彬彬有礼的说道。

　　“没有关系，我经常走夜路。”路边立柱灯的光芒照在安室透的侧脸上，他笑着挥了挥手，然后转身潇洒离去。

　　“安室先生在撒谎。”坐在车里的柯南肯定地说道，一个人的行为动作很多时候都能反映出那个人的内心想法，而方才安室先生的举动很可疑。

　　冲矢昴坐进车内，他伸手将车门关上后边系安全带边和坐在后座的柯南说道：“触摸或抚摸颈部是一种最常见、意义最重大的安慰行为，我们经常使用这样的动作来回应压力，安室先生方才显然感到了不适，他在对我们隐瞒什么信息。”

　　“我们可以假设他也是去执行黑衣组织的秘密任务了。”柯南双手抱肩道，“我在Gin的手机里看到的信息是‘巴黎圣母院，结束教区主教的统治’，冲矢先生对这个暗语有印象吗？”

　　“组织的暗语并没有特殊的规律与规定，经常都是看发信者的意愿与想法，这则消息是谁发给Gin的？”冲矢昴插入车钥匙启动发动机，随着轰鸣的声音车子发动了。

　　柯南如实答道：“Vodka。”

　　“哦……原来是他，那我们可以往简单的方向想。”冲矢昴发出意味深长的一声感叹，然后就松开离合快速的将车子驶离修车店。

　　月光下黄色甲壳虫车孤寂的走在深夜的街道上，轮子践踏着一片片飘到路边的腐烂叶子飞速消失了。

　　而同样在月色下孤寂的停在路边的保时捷356A接到了浅金色头发的青年后，也快速的往工藤宅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