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听不厌》Fuiwen

15、突如其来的关心。

　　没？

　　没意见？

　　干嘛要没意见？赫漆盯着眼前的男人，她有意见啊！

　　……

　　赫漆后面的半场宴席都吃得食不知味，一想到要拍他导的戏。

　　虽然不是他那部自己戏，要是接了她真就太没面子了。
　　这是一部公益片而已。

　　但是和他闹到现在，还和他拍戏……和他拍戏……

　　她在心里默念了数十遍这句话，最后举杯叹息一下，一饮而尽。

　　转头看到不远处的晏大导演正侧眸看她，似乎一看她这幅没什么留恋的模样，有些不满地眯了眯眼。
　　赫漆不看他，不理他，捏着杯子悠悠转过脸。
　　不然你以为我有多高兴。

　　要不是官方项目，是意义很好的公益片，给她一亿都不接。

　　这个人自己项目为什么要搁置不拍了呢，赫漆手举着酒杯摇摇和身边艺人们喝着酒，浅笑应和，但是心里还是被“晏协”这两个字满满的占据。

　　他要是拍了自己的戏，就没时间接这个电影了，那别人就会找别的导演，她就不用和他合作了。

　　唔……难不成，真是如之前她经纪人所说，这部戏就是看中了她？别人都不想要了？所以他年初才会直接搁置了一次，启动了别的项目。
　　而这次，是第二次了。

　　赫漆想到这，又微微脸热地摇摇头，想什么呢你，那么自大。
　　晏协这样冷酷的人，那样虽然有些不近人情却是敬业……虽然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敬业非常的。
　　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她而让一步剧就此搁置了呢。

　　不过反过来想，好像就因为敬业较真，他才有可能，宁缺毋滥。

　　赫漆轻呼口气，又咽下一杯酒，不想再去这个无论如何，肯定和她无关的戏、与人。

　　她转头在觥筹交错流光溢彩的会场里和桌上的一圈艺人喝起酒来。

　　几杯酒下肚，她正什么都没去想了，手机忽然一震动，进来经纪人的一条微信。

　　房葶：“听说有人找你拍电影？晏协的团队？”
　　赫漆手捏着杯子撑着下巴，拿手机的那只手打字，“嗯。知道了？”
　　“团队收到消息了，剧本都发来了。你接了吗？还是说只是考虑考虑。”
　　“接了，我反正最近没戏。”
　　“是晏协的团队啊。”
　　赫漆舔舔湿润的唇瓣，脸上泛过懒散笑意，“你之前和我说，看在他帅的份上，忍了。”
　　那边的房葶失笑，觉得打字太麻烦，直接发了段语音过来，“怎么？你领悟到这句话了？决定试试？”

　　赫漆见周边挺热闹，小声放出来别人也听不到，就拿到耳边按了播放，随后拿下手机。

　　不是。
　　她手指捻动，敲打键盘：“看在他有才华的份上。”
　　她看过他的两部商业电影，全是厉害角色，曾经倒是真的觉得，他好厉害，演他的戏肯定很过瘾，演技能发挥到极致，酣畅淋漓。

　　如今……不拍他的戏成了她给自己的要求，是一条不愿意跨越的底线。
　　那拍他指导的别的戏，也算是这个心愿落成？

　　这么想来，赫漆心里舒服愉悦多了。

　　经纪人又发来语音：“看才华啊，也行吧，谁让这男人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完美呢。”
　　赫漆闻言，不置可否。

　　房葶消息又进来：“你知道剧本吗？我给你讲讲？”
　　“可以。”
　　“还挺辛苦哦这戏，且是零片酬出演。”
　　赫漆想了想，晏协应该也是没拿报酬的，没什么。

　　房葶把剧本大致内容发给她，赫漆拿起手机，一边和给她倒酒的边上的艺人道谢，拿起来饮着，一边端详里面的内容。

　　另一边。

　　晏协也接到团队副导演的电话了，他低头接了起来。
　　“我听说你接了个电影指导？女主还是赫漆？”
　　“嗯。”
　　“你怎么想的？有没有打算趁着把她重新挖来拍我们自己的戏，接档正好。”
　　“没有。”
　　“……”里面副导噎了噎，“你就那么不喜欢她吗？”

　　晏协眯了眯眼，“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找？”
　　“可你……我们毕竟也不了解她不是吗？你们这次可以趁机接触接触嘛，要是转头看上她了呢。”
　　“……”

　　副导在那边默了默，讪笑起来，“不是，我意思是，你就又看上她这个演员了呢，觉得还是她适合我们的新戏，就不用再费周折了。”
　　“我拉黑的人，从来不做第二次考虑。”
　　“我知道，但那是以前嘛，赫漆在圈内口碑是一级的你也知道，没负面不高调演技好人美，不然她也接不到这样重量级的公益片你说是吧。”
　　“挂了。”

　　收起手机，身边的艺人举杯过来，晏协端起酒杯，碰了下后，仰头一饮而尽。

　　余光里一个白色身影晃动，他侧眸。
　　五六米外的桌子，那边的人也刚好在喝酒。

　　那个避开了他不看他的人，此刻正拿着手机，一只手举着喝完的红酒杯，轻轻在桌边灯光下倒映着她美丽的身影。

　　意识到美丽这个词，晏协顿了顿，随后眼眸一动不动，似乎想要看清楚，到底是怎样的美丽。

　　那边的人靠着白色椅子，姿态优雅，一身白裙贴着身上曼妙的身段，纤长的脖颈微弯着看手机，侧脸白嫩柔美，泛着浅浅的粉红。
　　除了美不知道怎么形容。

　　他脑海里闪过刚刚她擦过他，然后展颜一笑的模样。

　　默了两秒，他收回目光。

　　人美不美，低不低调有没有负面，和拍戏是两码事。

　　他不喜欢不敬业的人，而且她显然也不屑，毕竟是资源顶级的一线女星。
　　她无所谓。

　　不过，不与拉黑的人再合作他自己的戏，不影响眼下这部戏，他不介意和她拿这戏试试。

　　喝了两杯酒，他起身在人来人往的宴席中走过去，往几米外那个白色纤细的人走过去。

　　到时，她正边喝着酒边看手机，里面进来一条语音。

　　她拿到耳后放着。

　　房葶：“看完了？那希望你们这次努力克制住彼此的嫌弃，碰撞出爱的火花。”

　　赫漆唇角一抽，火花？
　　拿下手机要打字，余光忽然看到身后的人。

　　她一顿，吓到，手机一划从指间滑了下去。

　　晏协目光笔直地和脸色迅速绯红起来的人对视，末了，弯身拿起地上的手机。

　　赫漆牵唇干笑一下，烫手一样的接过手机，“晏导，有事吗？”
　　“我明天就要回去拍戏，明早八点，在你住的别墅区附近的那家圈内人开的咖啡厅，商讨一下细节。”
　　赫漆闻言，“哦，好，不过你急吗？可以换个你更方便的地方。”
　　他默了默，“不用了，我怕你不方便。”
　　赫漆一顿，这人是在说——我怕你又迟到。

　　她扫他一下，扯扯唇，转过脸去。

　　晏协也转了身离开。

　　赫漆捏着手机要给经纪人回复消息，却看着余光走远的男人，没心情回复，历史问题存在，注定他们这趟合作，也是水深火热。

　　什么火花，不要再加深相看两相厌就不错了。

　　吃完宴席，晚上九点多，赫漆乘车披着星光闲情逸致回去，洗漱好后很快上床休息，为了明天见某个人，不要再迟到。

　　再来一次一年前的事情，她就在他面前彻底抬不起头了，他永远肯定一想起赫漆这个人，甚至一想起这两个字，就皱皱眉。

　　赫漆躺在床上看着手机里的剧本，想着，被他这样的人拉入黑名单，终归不是什么好事。

　　第二天天气不错，虽然清晨冷风徐徐，但是已经有隐约的朝霞从落地窗泻进来。

　　赫漆从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围着围巾带着帽子，七点十分就出门了，毕竟再怎么“重视”，咖啡厅也是因为晏大导演的贴心，就在她住的别墅区对面。

　　司机花了几分钟送她到了对面咖啡厅，她先叫了早餐来吃。

　　晏大导演在七点五十分的时候到，和团队一个人一起来的，应该还是他助理。
　　一进去，看到在日光下穿着大衣戴着帽子低头吃早茶的人，顿了顿。

　　她刚好放下筷子，摸起茶杯饮了一口，随后侍应生过去收拾桌子。

　　掀起眼皮时看到他们，也是一顿，随后微笑起来。

　　晏协走过去。

　　赫漆站起身和他的人打招呼，后者客气地和她寒暄了两句，夸了两句赫小姐真是美。
　　赫漆扫了眼已经落座的晏某人，浅浅一笑，也坐下。
　　“你们吃了吗？叫餐吗？”她问。
　　“哦，不用，待会儿晏导飞机上吃就好了，我回去再吃。赫小姐吃好了？还需要吗？”
　　“不用。”

　　他们点了咖啡。

　　赫漆随后就道：“你们这么赶吗？那抓紧时间谈吧。”

　　晏协把从外面的目光收回来，看过去。

　　他的人把开机时间和她说了，加上大致剧本内容和取景地。
　　“我们先把定妆照拍了，这是拟定的开机时间，有可能变动。然后赫小姐有什么活动需要在拍摄期间离开的，回头签合同的时候你让你的人全部列进去，时间方面我们不急，因为这部拍完晏导也不确定有什么新计划，你可以尽管提要求，我们一般能满足。”

　　赫漆没想到商讨个细节，能把什么都知道了，“这么快就规划好了？”
　　“哦，”对方一笑，“晏导今天没空嘛，纽约又一直大雪，不知道回去后拍摄能不能顺利进行，准时回来。所以昨晚团队索性就顺着商讨商讨了，开会到凌晨四点。”

　　赫漆闻言，挑眉看对面的男人，他收到目光，一边手指无声轻敲着咖啡杯边抬眸看她。

　　赫漆捧场道：“晏导果然敬业。”

　　他端起咖啡，看着她没说话。

　　他的人道：“赫小姐也很早。”
　　“比不了的，晏导铁人，我是饿醒出来吃早餐，不然也许睡到这会儿醒来，迷迷糊糊戴着口罩就出来了，还要迟到几分钟。”
　　晏协轻咳一下，差点被咖啡呛到。

　　他眼眸微眯，看对面明显话里有话故意的人，轻呼口气，偏开脸。

　　他的人也笑起来，心想女神怎么忽然算起老账来了。

　　好在事情都是一说就清楚的，只有几点而已，很快咖啡喝了半杯，半个小时过去，八点多的阳光已经晒得人很暖和。

　　两边起身。

　　晏协的人先出去，他自己和身后的女人一前一后。
　　赫漆听到他低沉磁性的声音在来了半个钟后，终于传来：“好好准备。”

　　赫漆边系着围巾边掀起眼皮，他收到视线，看来。

　　两人站停在咖啡厅门口，赫漆微笑：“虽然某些方面不受晏导认可，但是我还算吃得了苦，剧本领悟能力也还可以，拍摄时几乎不用晏导上身说戏了；”
　　“演技的话，应该也是勉强对得起那几个最佳女主奖项的，晏导好好回去补拍你的戏吧，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保证戏不拖不延在规定时间内杀青，然后我们各奔东西。”
　　晏协：“……”

　　他深吸口气，“你百万珠宝不想要了？”
　　赫漆：……

　　她抿唇看他：“怎么你还要独吞？”
　　晏协嘴角一抽，“我回去了重新送回警察局！”
　　赫漆咬唇，“哦。”她拿出手机打开订机票页面。晏协灼灼看着她翻了翻飞往纽约的机票，今天晚上十二点有一趟还有票的。

　　她点开，“那我自己去。”

　　晏协怔了怔，伸手一把抽走她的手机，赫漆抬头。
　　他声色低哑：“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我怎么气……”

　　晏协看着眼前在清晨日光下肌肤白里透红，眼神水淋淋灵动美艳一脸无害的人，忽然缓了缓，脑海里闪过她说的，他先对她有意见的，她也有权利有意见。

　　她那么说也正常。

　　他把手机塞回她手心，“怕了你了，不许订，回家睡觉去，那么早出来！等我回来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