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点崩》琉璃人间

2、逝去的人

　　“我昨天晚上，好像做了个梦。”一大早起来，晏殊凡身体倒是好了，没在感觉那么冷飕飕，只是精神却是有些不振。
　　昨天晚上自己睡的并不好，好像做了一夜的梦，又累又压抑，反正肯定不是个美梦。不过真要仔细想想，反倒是记不起来了。晏殊凡也不在意，这种噩梦又不是没做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因为醒的比较早，晏殊凡就到楼下摊头吃了个早饭，然后散了会儿步，直到太阳高升，温度止不住的热起来。中午是在家吃的，实在懒得出门，依旧是泡面加鸡蛋。然后下午稍稍补了个觉，养精蓄锐一番。
　　闹钟响起的时候，已是下午五点一刻。晏殊凡收拾了一下自己，将房门关好出发了。珍味阁在市中心，自己还要乘车子过去，起码也要十几二十分钟。再碰上这个人流高峰期点，加加时间，到那也要六点。到时正好赶上，还能说两句话，聊聊天什么的。
　　“晏殊凡，就等你了。”刚一进包厢，晏殊凡就被迎面而来的巴掌，给狠狠的拍了两下。那劲用的可一点也不含糊，直把晏殊凡拍的，忍不住抖了两下。“你这是要谋杀呢，这么大个劲。”揉了揉肩膀，这绝对是故意的。
　　“切，就你矫情。一个大小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轻轻一拍，就弱不禁风。我说，你别是大姑娘伪装的吧。快，让大伙看看你的真身。”晏殊凡前一秒才被江言暗算，这下一秒邵吕就跑过来瞎起哄。赶忙避开伸过来的手脚，晏殊凡向着安安静静坐在那的冯珪走去。
　　“一个两个，不是粗枝大叶就是过于谨慎婆妈难怪有了女朋友，也不爱搭理你们。”晏殊凡故意对着一旁俩人，朗声道。这邵吕太是大大咧咧，一点不懂人小姑娘的心思。所以交了几个女朋友，不是跑了就是分手，反正都不长。而这江言，就是做事过于谨慎细致，比人女孩子还要细心，且本身心思也很活络想的多，这让人对象既没有安全感，又感觉对比自己太女汉子了，自然也只有拜拜。
　　“呵呵，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再怎么样，也比连个初恋都没有的小男孩要好。”江言和邵吕同时说道，对于这点，俩人倒是异口同声。
　　晏殊凡人长得文雅秀气，性格也算吃得开，虽然不知道家里具体是干什么的，但是瞧着也是不缺钱的主。总之各个因素结合起来后，讲道理也会引来一些倾慕的眼光。不过，这小子一点也不开窍，碰到这种情况，就情商不在线。完全没有接收到那些，冒着粉红泡泡的信息。所以直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几人插科打诨了一阵儿，倒也高兴。
　　“冯珪，你怎么啦？”晏殊凡看了看边上的人，又对着另两人递了个眼神。从进来到现在，也就晏殊凡和邵吕及江言三人在打打闹闹，坐在一旁的冯珪，就没挪过位置。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阴沉，还不如晏殊凡早上的精神呢。
　　“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上个星期开始就这样了。每天都绷着个脸，本来就挺严肃的，现在更是让人不敢随便靠近。问他什么情况，也不说。正好今天你也在，你问问。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商量商量嘛。做兄弟的，这点没话说。”邵吕立马接话，还推了一把边上的江言。看这两人的神情，想来确实如此。
　　晏殊凡听到这，也有些担心。本来冯珪的性格就偏于内向，平时就算遇到什么事，从那张面瘫的脸上也不太看的出来。可是现在竟然露出这么明显的阴郁表情，不怪几人要问他。
　　“没什么，我有些饿了，还是先吃饭吧。”面对几人的关心，冯珪扯了扯嘴角，低低的说道。晏殊凡几人对视一眼，知道现在是问不出来了。既然这样，还是先吃饭吧。时间有的是，总会知道的。
　　邵吕点了两箱啤酒，都是成年人，哪能聚餐不喝酒的。而且啤酒度数不高，几人分一分，也就图个开心畅快。别看晏殊凡长的秀秀气气，这酒量在几人当中却是最好的。啤酒对于他来说，就跟喝凉白开一样，混个肚饱。好在他对于酒兴趣并不高，平时喝的也不多，就是应应景来两杯罢了。几人也知道他的性子，没劝酒，而是各自自己倒着。
　　大家边吃边喝边聊天，不时发发牢骚，吹吹牛逼，一个个脸蛋变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喝高了，还是太过兴奋。晏殊凡夹了一筷子菜，一边嚼着，一边听邵吕和江言这两老同学在那相互接老底，笑的直乐。
　　“嗝。”一旁的冯珪，依旧很是沉默，这有点不对劲。要知道他在自己几人面前，还是会说些话的，哪像今天。“冯珪，你少喝点，免得等下难受。”若说晏殊凡是个天生会喝酒的，那冯珪就是一杯倒的节奏，就算喝的是啤酒，那也多不了几杯。但是现在冯珪却是喝的最多，架势最猛，看那样子完全就是想要把自己灌醉，但问题是竟然到现在还没醉，太不正常了，这酒量什么时候练出来的。
　　“没，没事。”冯珪眼神迷离的抬起头，眼神有些涣散的说道，接着又是一杯往肚里灌去，看的晏殊凡直咋舌。这还叫没事，要知道，他已经将一箱的啤酒扫了一大半了。换平时，早趴下了。
　　“靠，你小子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好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邵吕也看到了边上一摞空瓶子，再看看丝毫没有放下杯子意思的人，眼睛瞪得老大。“嗯嗯，就是说。你喝的不会是汽水吧，不科学。”江言也是十分困惑，这样说着，还扒拉了一下空瓶子。嗯，是酒没错。
　　“呜呜呜”就在几人困惑的时候，冯珪却是撂下杯子，捂着脸趴在桌上哭了起来。一时间，包厢里安静下来，只有一个闷闷的哭声，回荡着。一个大老爷们，哭的这么含蓄又凄凉，总是让人惊讶的。晏殊凡几人放下杯碗，就这样看着趴在那哭的冯珪，一时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个姑娘哭两哭，你还能上前趁机安慰一下，博个温情小意。对于男人，完全没经验啊。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并不是假的。
　　“我奶奶没了。”没等晏殊凡几人想好怎么搭话，冯珪就摇晃着脑袋，直愣愣的看着对面，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现在我家就我一个了，再也没有别人了，我成孤儿了。”含糊不清的声音从他嘴里传来，听在几人耳里，却也是脸色暗了下来。
　　冯珪家里的情况，几人已经相处三年都是好朋友，该知道的都知道。爸爸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然后离婚的时候就光顾着和对方争财产。至于冯珪，在两大人的眼里那就是拖油瓶，恨不得没生过一样。总之结果就是，他爸妈离婚卷着家里的房子和钱各奔东西，然后很快又各自再婚，再有了孩子。至于冯珪就丢给了家里奶奶，然后每个月掐点寄那么点抚养费，别的也就没了。对此按冯珪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小时候不懂事，还想找那对不负责任的当父母，长大以后就知道了，自己就是一父母双亡只有奶奶的孩子，这点很好很励志，一看就是小说中的主角命。
　　冯珪奶奶对冯珪很好，虽然年纪大了，连唯一的亲儿子都是子不养的那种，但是对于被扔过来的冯珪却是十分上心。一大把年纪还每天辛辛苦苦操劳着家里，靠着那点养老金以及时不时出去接点的小活，倒也带大了冯珪，还把人养的健健康康，别人有的也不会缺少他的。而且还时常对自己孙子说，不要记恨自己的父母，因为不值得为那些不在乎自己的人，让自己的心情变得糟糕，让自己的人生变得阴郁，自己活成什么样那都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因为别人。这些话冯珪从小记到大，所以现在虽然性格不是那种活泼开朗的，但是其实心里还是很阳光的。
　　晏殊凡几人对视一眼，心里也有些不得味。冯珪奶奶几人也在开学的时候见过一次，真是很好的人。“不要伤心了，老人家辛苦了一辈子这不是该休息休息去享福了嘛。”江言拍了拍冯珪的肩膀安慰道。“是呀是呀，人都有一死，我们过啊几十年也都要去的，到时候指不定奶奶还在奈何桥等你呢，别急。”邵吕紧跟着说，不过下一秒就被江言暗暗用手肘拐了一下，这话说的，怎么这么让人不欢喜呢。
　　“别哭了，你奶奶要是知道你这么伤心还不得心疼，走也走得不安心。虽然以后奶奶是不再身边了，但是我想你奶奶与你相伴的那十几年时光总是做不得假的。带着这些美好的记忆，既是为了你奶奶的养育也是为了自己，要打起精神来啊。” 晏殊凡想了想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好像有些言情了，但是中心思想还是对的应该。
　　“我也知道。”冯珪吸了吸鼻子叹了口气。“知道你还这幅样子，是不是朋友，都一个星期了，是上周吧，我说怎么请了两天假，问你什么事也不说，回来以后就这颓丧样。今天要是不逼一逼你，是不是就当蚌壳精了。”邵吕有些来气的一拍桌子，但是想到冯珪的情况，拍下去的手拐了个弯，拍到了冯珪的背上，“好了，不伤心了，男人就该扛起伤痛大步向前走，让你奶奶为你骄傲。”听了这话，冯珪丢了个白眼过去，“虽然知道你这糙话也是安慰，但能不趁机打我几下嘛。”
　　“这不知好歹的死孩子，还不是为了你好。”邵吕瞪大了眼睛看了回去。晏殊凡与江言相识一笑，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