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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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我来迟了，请干爹责罚。”只见一个容颜姣好，衣裳华贵，神态举止皆透露着“我很有钱”几字的一个妙龄少女张扬着踏入了内堂，起码在尉迟源眼中是的……
紧接着她向韩居正行了礼，眼波中饱含妩媚动人，在座宾客无一不被她吸引了去，在一旁议论着。
“果然是圣上的小公主，长得真是水灵……”
“这容貌都可称为绝色了，你没看见所有人都移不开视线了吗也不知道以后会是哪家的王侯公子能攀上这柄梧桐枝。”
周围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尉迟源很明显感觉到，这种“众星拱之”的无上优越感是他羡慕不来的，气哄哄……他转头看着郗之言，但见其在角落独自擦拭着御田瑟，没有一点贪恋女色的意思，就像待在空谷之中的老和尚，除了发型其他简直是一模一样……
“安阳……”她的确是长得好看，娇滴滴的似一株芍药，在风中飘飘摇摇，绝不暗自焕发光彩，鬓发似被春风剪裁，笑靥之面比浣纱的美女也不为过……尉迟源从不介意多看漂亮的小姐姐一眼，养眼之事物谁不渴望呢
但是看样子郗之言却不想……两耳不闻红尘事，高高挂起的是他的一身孤傲。
内心一阵波澜，不知是喜还是悲。
……
“干爹哪舍得责罚你，你肯来，干爹已是十分欢喜了。”韩居正将他的宝贝干女儿扶了起来，两眼笑盈盈的。
“干爹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女儿迟到了就是女儿的不对。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干爹，今儿个您六十大寿，女儿给你准备了上等的礼物。阿秋！快拿上来。”
语未毕一宫女领着两个太监端着东西上来了，呈上来的东西用红布头盖着，却依旧依稀可辨其下的光辉。
安阳注视着韩居正的表情，从惊讶到欣喜，更略带半分轻狂，径直走向寿礼，一下子掀开了象征着权利的遮羞布，将错乱的法纪和规矩全部暴晒在朗朗乾坤下。
“哦，如意”韩居正抚摸着上头的灵芝样式，一点也不移开，玉石金银在他的眼里皆是富贵，皆是权势，反射着诡异的光芒。
如意黄帝所制，战蚩尤之兵器也。后世改为骨朵，天真执之，以辟众魔。
“他怎会有天真之意，别辟了自己就好了。”尉迟源在一旁嘀咕着，云纹铃铛被他拨弄的响了一下……
“不可胡说，注意言辞。”郗之言走到他旁边，贴着他的耳朵温柔的说道。
微热的气息把他的耳朵搔的痒痒的，尉迟源的血一下子全部灌倒了耳垂乃至整个头颅，不得不承认着“我……知道了，我不说了……”然后用手把郗之言的整个头摁了下去，好让自己呼吸一下空气冷静冷静。留郗之言一人抱着御田瑟在低空飞行……
还有
下回，千万别贴我这么近，我怕我在重要场合……因为你而出了差错……
“干爹，这柄如意可是我在库中挑了好半天的，你看着玉色，多亮啊，还有，母后亲自写了贺帖让我转交给干爹您呢……”
韩居正听到有当今圣上的御笔，立刻不分青红皂白的跪下来，准备迎接。跪了好一会儿，安阳才缓缓道：“但是，干爹呀，我今儿个出来太急了，把母后的御笔落在我宫中的案桌上了。下回吧，下回您进宫时女儿一定带给您……恭恭敬敬的呈上来。”
韩居正闻后眉间有异样的神情闪过，却不能表现在脸上，抽搐着挤出了笑容：“多谢圣上美意……”
多事者在一旁窸窸窣窣笑出了声……
而此刻聪明人沉默不语，他们早就知道，这所谓的“干爹”也只不过是刘后操纵的一颗棋子，不过用来牵扯百官，安定朝堂，仅此而已。
而安阳也很明显的，并没有真真正正把宰相大人放在心上，遵照着母亲的旨意行事，在她的世界里，他存在的唯一价值只剩下让母亲心安罢了。
这个时代没有真正可以为所欲为的位高权重者，包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既可随心所欲，又可逾矩的，只有当今圣上一人……
那个绣满巨龙的黄袍下覆盖着的，不是河清海晏的盛世，而是充斥着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深渊。
而韩居正的心愿
只有一个，就是自己和妻儿富贵安康的活着……
他徐徐从地上爬起来，被人搀扶着坐到了椅子上，微笑着等待着他人的祝寿。“之言啊，你今儿个不是带了你的御田瑟嘛，老夫有没有幸听你奏一曲啊。”
郗之言从角落里应声走了出去，拱手而答：“当然。”
出门前郗之言本想轻装上阵，没想到却被郗老拦了下来，特意叫丫鬟准备了御田瑟，说以备不时之需。害的重舟一边驾车，一边还要担心御田瑟会不会从马车滑落，被老爷暴揍……
原来郗老操的是这心啊……尉迟源不禁在内心夸赞郗叔叔，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
万籁中，他携清风登场，他走一步，穗子便摇曳一下，此时尉迟源的铃铛又开始作响，“叮叮当当”，只有他俩能真切的听到。
四弦一声为开场，揉碎的曲调悄然拂过，如听仙乐耳暂明。
座下宾客皆静止。
泠泠之瑟高声起时，瑟上的是身着绛色的长安君子，风月正好，指尖轻柔，眉眼如霜。尉迟源知道，这一生所有的缠绵缱绻的目光再也躲不过那张俊俏的脸庞。而他就这样，一句话也不说的，闯入了一位十八少年正跳动着鲜活心脏的胸膛。《西江月》这曲子，之言没事就喜欢在家哼哼，就算是不会琴艺的阿源也烂熟于心，对于他俩来说，这个曲调早就不是这月十五的祝寿曲，而是充满斑驳记忆的生活情趣……有点……哈哈哈哈，我就这么想了，反正不会有人打我。
渺渺瑟声，可否等吾相和
京城花已开，盼与君共赏。
等一下等一下，为什么我脑中会跳出这些词句？我是疯了吗，尉迟源啊，尉迟源啊，你可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之言是你的兄弟，不可有这些龌龊的想法……
好好听瑟，好好听，你给我好好听……
转眼一瞧之言的暧暧轮廓，颅内又开始不安分。
杨柳青青江水平
忽闻岸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
不及汪伦送我情
岔了岔了……完蛋了，会背诵的诗词都搅在一起了，郗之言毒害孩童的本事也太大了。话说我为什么紧张地开始背诗。
一曲毕，宾客皆喝彩高歌，痛饮烈酒，无不赞赏有加。郗之言收起了五十弦，向大家致谢示意。
安阳公主在一旁也惊讶的鼓掌，不过更多的是侵略性的欣赏，她突然站起，向郗之言走过去。
尉迟源也慌忙的跟着站了起来，一路默默的随着安阳的身影。
“早闻郗公子大名，不知我是否有幸为公子和一曲《春江花月夜》，用我的拙劣舞技为干爹助兴呢？”安阳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之言，一刻也不偏移。
不行，不可，不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