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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   莺竹第二日起床时,看见冯盛施施然地坐在屋里,她都以为自己得了魔障,眨了眨眼睛看向魏小婉,又看了眼那人所在的方位,“看什么看,还不去侍候你家姑娘洗漱,”冯盛做出凶巴巴的神态唬得莺竹一惊,若非莺竹阻拦,他用得着半夜去趴屋顶,此时见莺竹面有疑色,语气自然不见得多好。

      魏小婉拍了拍莺竹的手背,让她别理这人。等了一会儿,莺竹再进屋时,冯盛就已经不在了,魏小婉从外院唤了一个管事进来,是一个背部略有些佝偻的婆子,前几日她借查账的当儿把原先贪墨的管事换了,拔用了这许妈妈,依她这十几日的查看,一家人都属于良善之人,几代亲朋没出过什么作奸犯科之徒,让她带着莺竹去往宣州,魏小婉可以放心。

      当然这事肯定不能大张旗鼓的宣扬,对外说的都是奉主人家之命往宣州采买新绸,而宣州也正是盛产丝绸之地。

      二哥哥魏获数月前就跑到宣州去游学了,据说拜在当地一位大儒门下潜心钻研学问,对于这个说法魏小婉还是有些存疑的,毕竟没听说过谁去游学身边还带着一个豆蔻女子,与其说是游学不如说是去避婚来得实在,当初还写了一封信回来婉拒家中定下的亲事,好好的一门亲事就这么黄了,把魏二老爷气得跳脚,本来是要派人去强压魏获回来的,但旁人素知魏获以身手见长,除非魏二老爷亲去,否则只派别人也很难将魏获毫发无伤地带回来,魏二老爷职位在身,那有这等功夫去一趟宣州,于是此事便被按下不提,直至拖到今日。

      “主子,少夫人派人去往宣州,是否让属下跟去查探?”一名玄衣劲装汉子朝旁边人拱了拱手。

      旁边那人拽着一封信件,微瞄一眼,嘴角轻勾上扬,双手往背后一握,道,“不必了,我知道他们此行所为何事,朝中近期不太稳当,或将生事,把那几家勋爵贵戚给我盯好了。”那玄衣劲装汉子领命便要退下,又被唤了回来,听那人想了想,道,“裴荣最近不是没什么事么,让他带几个人走一趟宣州,把少夫人派出去的人安安稳稳的护送到宣州,再把他们尽快送回来,哦......把上次剿人拐团子救过来的那小子也带上。”

      下属领命下去安排,冯盛掀开眼帘,望了眼插在湖边泥地里的几根鱼杆,此时杆头轻轻晃动,鱼线与湖水的相交处微微荡起一圈一圈的波纹,有鱼上勾了。

      魏小婉晚上餐桌上多了两条鲤鱼,一旁侍候的倚翠还不住的对她念叨着,“少夫人可有福了,小侯爷今天到小东湖里钓了不少鱼,还有几条养在缸里,这几日铁定顿顿都有鱼吃。”

      听着倚翠这话,魏小婉眼皮一跳,转首瞥了眼旁边的男人,心下不宁,难道她派人去宣州找魏获的事,冯盛知道了?不然以冯盛现在的官身,怎么会有闲情雅致去钓鱼?

      魏小婉心中掠过无数个念头,其实归根到底只有一件要紧事,那就是不能让冯盛知道她要跑路。

      她笑着尝了一口,脸上假笑着附和般地赞了一句,“果然官人钓上来的鱼就是不一样,味道比寻常在外头采卖的要好得多了,不错不错。”

      在冯盛的极力要求和纠正下,魏小婉对冯盛的称呼又改了一通,眼下麻痹这位小侯爷是最重要的,称呼这种小事,魏小婉自然不愿在这种事上多费唇舌,以免引起冯盛的警惕。

      “你喜欢便好,今日才懂得姜太公钓鱼的意蕴,”冯盛深深地看着魏小婉,“你扎个袋子于水旁,有些鱼儿自己会游进来,你说说,这岂不妙极。”

      魏小婉被他瞧得心虚,不由得干笑几声,扮作贤惠地用副筷给他夹了几个菜,里边夹杂着不少青椒,亏她能从哪几盘菜中,把辣椒几乎都挑了出来,攂到他碗里,就是想看看这种辣味能不能辣歪他的嘴,吃个饭都不能让人省心,偏要说些有的没的,在她看来她已经做的很隐蔽了,绝无可能被他看穿的。

      谁知眼前这男人十分惬意地吃了碗里的饭菜,还时不时地笑着问她,“娘子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

      一顿饭吃得魏小婉索然无味,端的真是一种折磨。

      这日,威北侯冯权刚刚下朝回府,车马驶入一小巷中,突听外头陈肆禀道,“前头有一辆马车迎面驶来,似乎是平宁伯府的马车?”

      冯权原本闭上的双目慢慢地睁开,不慌不忙地掀帘望去,待看清马车的样式,急忙放下车帘,朝陈肆道,“还不赶快掉头避让,这还要我来教你吗?”

      陈肆摇了摇头,心底暗叹,这位当朝柱国面对北戎数十万人马都可不退,独独一听闻平宁伯夫人的名号,便火急火燎般地跑得贼快,别说陈肆,就是冯盛如果在这儿看到他爹这般作态,估计眼睛得瞪掉出来,这那还有半点在他跟前摆出来的严父威势。若是他再仔细回忆一下,就能发现一个十分诡异的“巧合”,每次这位表姑母到侯府时,这位日理万机的威北侯爷都会很凑巧地不在。

      大概是嫌马车掉头掉得慢,威北侯冯权干脆跳下马车,不顾侍卫劝阻,急急忙忙地扎进一间书画铺子避让。

      “敢问威北侯爷在吗?”那布盖华丽的马车驶到近前并未直接过去,车上窗帘微掀,露出一张小巧年轻的面孔,应该是王氏身旁的贴身女使。

      陈肆无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遮掩道,“我们侯爷......呃......刚刚是在这儿的,但......现下不知去哪儿了?”

      那女使见陈肆一脸为难,但还稍显镇定的作派,这哪里是丢了当家侯爷的样子,她看到一旁有侯府侍卫频频地朝路旁的书画铺子那边望,她眼睛一转,便缩身回去。

      片刻之后,一位面容素丽,气质怡然的贵夫人在她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步态雅致地走进书画铺子。一旁的陈肆不敢拦,他知道这位夫人在侯爷心中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若是惹这位夫人不快,转头冯权就该动手处置自己了。

      这段儿路子在京城内并不算繁荣路段,人流也不多,但此处胜在清静,这对于书画铺子来说尤为重要,若是开在那闹市之中,反倒不雅,很是影响鉴赏书画顾客的心境。

      冯权起初刚进门的时候还有些惶惶不安的,但此时心绪稍定,倒是有点闲情逸致地欣赏书画来。此时,他正观赏一幅吊在墙上的前朝大师名作,忽听背后一声冷哼,他的心蓦的提到半空,他举起的手僵在画前,稍稍回头瞥了眼背后。

      只见王氏仪态端方地站在门口,偏头交代身旁女使几句,便有人把店铺掌柜引出门去,本来就已经寂寥如空的店内,如今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冯侯爷好大的威风,我这小妇人寻常要见你一面竟然如此之难。”王氏敛容怒嗔,也不多作寒暄,开口直言表明来意,“我今儿来,有一事相问,还望侯爷如实相告。”

      “什么......事?”见眼前昔日玉人,如今愁容满面,略显消瘦,冯权心下漏了一拍,想伸手如年少时那般抹平她额间皱起的愁纹,但终究还是没有抬起手来。往事已如过眼云烟,此生已是必然抱憾终身,对冯权来说,能知道她在世间的某个角落好好地活着,那便够了,没必要再去引起波澜,徒惹人伤感。

      王氏目光灼灼直视冯权,道,“盛哥儿究竟是不是我的骨肉,当年我生下的孩儿到底还活没活着?”

      冯权只觉喉间干涩,说不出话来,他没想到王氏竟然听到了风声。王氏见他沉默不语,怒意更盛,“你就说是与不是,这对于你冯侯爷来说很难吗,还是说,你还想如同当年那般骗我?”王氏挑了下眉头,表示她现在可没有那么好骗。

      冯权良久方才叹声道,“是,那孩儿还活着,就是盛儿。”说完别过脸去,不敢直视她的眼睛,这事确实是他做得亏心,没得辩驳。

      “你竟然真的骗了我......呵......好你个冯权,”王氏走上前,两只白皙的手拽紧冯权的衣襟,几欲喷火的双眸紧盯着他的脸颊,由不解气地摇晃着他,“我就是不信,我就是不信,可我终究还是没能找到他,原来是你做的手脚。”说至最后,王氏掩面而泣,哭声哀怨得如同拿刀子在刮他的心脏一般,他终于耐不住,用双手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低声解释道,“芸娘,骗你是我的错,是我混账,你莫要哭,你莫要哭,我......我只是想让你了无牵挂地活得自在些,终究是我辜负了你,我不想让你牵挂着这个孩子,我做的这一切只是想让你过得开心些。”

      “开心?呵呵,你居然觉得我现在过得开心,哈~,”王芸娘突地笑了两声,眼角还挂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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