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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七章 骗婚(1) ...

  •   暮色中,一切景象都覆于黑暗之下。远远地,仅见江面上的几处隐隐约约的灯火,映照出一条缓缓顺水而行的楼船。

      “姑娘,莫想太多了,我们先离开京城几年,那些风言风语自然会平息的,等我们再回来,也就没人再拿这事说项了。”莺竹轻拉过魏小婉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安慰几句。

      魏小婉望着窗外的夜色,这段时日来的纷纷扰扰,仿佛都在此刻沉淀下来,心情放松得很,此时右手托腮,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本来就精致的脸庞,在月色的映衬下更显得柔和了几分,“莺竹说得对。”

      听见自家姑娘这么回应,莺竹知道平时爱跟她嬉笑打闹的姑娘又回来了,激动地拽紧了魏小婉的手,眼睛蓦的一亮,“哪能是莺竹说的,这就是事实!”

      魏小婉声音软糯地嗔道,“土。”

      管它土不土,姑娘开心就成。都怪那混蛋冯小郞,这那是帮忙啊?本来可以在初选的名单上划下来,非要让姑娘进宫里跑一趟,如此这般被刷下来的名声可就难听了,瞧瞧外头都在传些什么,有说姑娘身患隐疾的,更有甚者,还在污蔑姑娘不守规矩,这可把莺竹气坏了。她都不知为这事跟那些乱嚼舌根的小丫头片子撕过几回,更别提整天闷声不吭的姑娘了,心里肯定特别难受。

      出了这事之后,恰逢魏二老爷得了外放的调任,老太太干脆大手一挥,让魏小婉跟着去,这落在一些人眼中,自然也就成了一种流放,不然魏府又不是没有其他女儿,为何就单单让她跟了去。

      因着楼船走的方向顺风顺水,不过几天功夫就走完水路,接下来还有很长的一段陆路要走,魏二老爷早就遣人安排了马车,又联系了当地有名的车马行。

      虽说魏家也带了一些护卫,但时下地方不靖,大部分旅人在外大多都随车马行一道儿走,免不了要交些佣金,但好歹有些安全保障,这些车马行和地方绿林道上都有些交情,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么走走停停了一个月,终于进了延州地界。延州以多山出名,道路崎岖难行,魏氏一行人的速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入夜微凉,魏小婉披着一件浅蓝色斗篷,敲开了柳姨娘的房门。丈夫和女儿都出来了,柳姨娘也顺便被老太太发配了过来,这两日姨娘的身子微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众人已经在这客栈里停留了两日。

      她踏进房门,走了几步看了一眼榻上坐着的柳姨娘,转头问向一旁的兰香,“姨娘喝过药了没?可好些了么?”

      兰香含笑道:“姑娘来得赶巧儿,刚刚喝完一碗,姨娘正说起姑娘呢,姑娘就来了。”

      “说起我,我有什么好说的,左右不过又是姨娘在念叨我吧。”魏小婉走过去,抱住柳姨娘的胳膊,不依不饶的摇晃。

      柳姨娘伸出一根手指,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啊,要是平日里表现得好,我平白去念叨你做什么。这次却是有一桩好事,是关于你的。”说至末尾,刘姨娘的脸色有些许郑重。

      听柳姨娘这么一说,倒勾起魏小婉的好奇心来,“哦?关于我的?”

      柳姨娘点了点头,“梁家数月前就来过书信探过你爹爹口风,有意为瓒哥儿求亲。前段时日,因征选的事儿便搁下了,现在你也不用入宫,你爹爹打算此次入延州,趁两家都在延州,把你们俩的婚事操办了......”

      “我们不回京城了吗?”魏小婉听得心惊,突然出声打断,声音不免有些高亢,迎着柳姨娘诧异的目光,期期艾艾地换了个理由,“我...我是说...四姐姐还在家中,怎么就...怎么就好端端的说起我的事儿来,也没有...这般规矩的。”

      竟然是她的婚事?她松散得太久了,居然忘记这一遭。

      “傻孩子,”柳姨娘伸出手,将她耳旁的几缕散发撩起,“你四姐姐还要再过几个月才操办大礼,你自然不会越过她的。再说了,婚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办好的,一连窜下来,怎么的,也要几个月的时间罢。”

      见女儿脸色不虞,以为女儿还有什么其他想法,她只得婉言劝道:“婉儿,娘希望你出去能做个正头娘子,瓒哥儿虽然双亲不在,但他是进士出身,年纪轻轻已经做到延州军的宣抚使,又有你姑母在旁看顾,自不会让你受委屈,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魏小婉自柳姨娘房中出来,还是不能完全消化她所听到的消息。

      “小娘子,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小的办的,只管吩咐,千万莫要客气,嘿嘿。”客栈走廊过道突的闪出一人,大腹便便的身形直把过道占了一半,眼睛直勾勾地往魏小婉身上瞧。

      魏小婉不用瞧也知道,这是客栈的掌柜,这人这两日可没少在她跟前晃悠。

      莺竹一见他,瞬间警惕起来,扶着魏小碗从一边绕过,“有事也用不着你,走开些,莫挡了我家姑娘的道。”

      进了里屋,莺竹快速地将房门掩上,呼了口气,凑过来低声细语地说,“姑娘,我瞧那人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得快点走。”

      魏小婉点头称是,“原本也是明日就要走的。”

      魏小婉又看了一会儿书后,就着莺竹打来的清水抹了一下脸颊,见木盆里的水面突起波澜,不禁疑惑,“这水......”

      突的一阵摇晃,魏小婉脚下踉跄,有些站立不稳。“姑娘。”莺竹见状欲扑过来扶.她,不料脚步刚动就摔了一跤,地面晃荡得更加厉害。

      是地震!

      魏小婉脸上难掩惊慌,她摇摇晃晃地扶着重物走过去搀起莺竹,语气间透着急迫,“是地动,我们快走。”

      客栈外已是人声鼎沸,邻里街坊互相高声呼喊,还有人敲着锣于街巷中奔走呼告。魏小婉二人随着客栈内的人流涌出门外。

      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全是哭爹喊娘的叫声,所以魏小婉自然也没有听到,距她几步远的地方,柳姨娘在魏二老爷怀中,焦急地呼喊着她的小名。

      “不要在此地停留,都往空旷处走。”黑暗中不知谁喊了一声,话音未落,魏小婉便听到一声轰响,旁边一座二层木楼向旁边倾倒,把旁边的平房压成一片残垣,瓦砾四处飞溅,人群中惊叫连连,魏小婉抱紧了莺竹,方不至于被四散而逃的人潮冲散。

      冯冬听闻自家公子今日回府,早早地就在府门前恭候,远远望见几骑飞驰而来,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即至眼前,马上几人均披银甲,端的虎虎生威,令人不由生出几分畏惧之心。

      领头那人翻身落马,冷冷瞥了冯冬一眼,尚不待冯冬开口,只淡漠地吩咐一句,“安顿好这帮弟兄,”便急步进了府门。

      见冯盛一脸寒意,冯冬心中生惧,赶紧颤着声线应诺。

      “你现今倒是皮实得紧,我不在京中,你却学会了几分自作主张了。”冯冬刚办好安顿的差事,回来向冯盛复命,没想到还未开口,就听冯盛直截地道了这么一句,再抬首看自家公子甲胄未脱,只将头盔掼在一旁的茶几上,正专注地用一条白布擦拭着握在手上的一把宝剑,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冯冬额头冒出冷汗,双腿一软地栽到地上,他自是知道公子为何这般发难,却没想到他对魏家娘子这般上心,自己的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小的...小的...办...办砸了差使,任凭公子惩处。”

      冯盛转眼看向他,对他这般视死如归的气概倒是有些诧异。

      “只是小的尚有六十岁的老母在堂需要奉养,求公子饶命,小的以后必当谨慎行事,将功折罪。”听了他边抹着泪,尚还口齿利落地补充的这后半段,冯盛收回了目光,得,果然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冯冬。

      突然外头来人请冯盛回营,本来就是打着拜望父母的名头请了一小会的小假,这会儿也差不多到时候了,但来人带来的消息,却让他有些心谎意乱。

      延州地动,震惊朝野,朝廷一边派钦天监占卜测算吉凶以安民心,一边拟派钦使入延安抚灾民,每逢大灾之后必有大疫,若不尽快安排疏导,轻则赤地千里,重则激起民变,因此历朝历代都不敢对此等灾祸加以小视。

      一行人穿梭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之中,因入延州的驿道已被泥石所毁,朝廷派出的钦使队伍只能跟着当地向导绕行山路,一队人马已经在这大山中转了几天。

      两位钦使刚刚坐下歇息,尚还未坐稳当,便有军士上来催请赶路。

      其中一年轻些的钦使脸色铁青,开始骂骂咧咧,“那姓冯的莫不是要赶着投胎,格老子的,咱连口水都还喝上就要让赶路?我就坐着不走了,看他能怎的?”

      旁边老成些的钦使叹了口气劝道,“听说冯校尉再过一月余就要娶亲了,此番都暂且搁下,大伙儿都是为国事分忧,莫要计较这么多罢。”

      话音刚落,又有一军士上前催请,“校尉问两位大人到底走不走,不走的话,”那军士停顿一下,有些犹豫的看了两人一眼,“校尉说,他领队在前头儿开路,两位大人后面赶上来也可。”

      开什么玩笑,若是没有士卒护卫,且不说会不会饿死,说不定下一秒就进了山大虫的腹中,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那年轻钦使愤愤地瞪了军士一眼,起身甩袖往前头走了。

      威北侯府内正四处张挂红绸,众人忙进忙出的布置,就是为了冯大公子一个多月后的大礼。

      威北侯冯权在正厅中大发雷霆,“这混账,不过月余就要娶亲,早就告诫过他待在京城,现今还去延州,赶紧派人去追回来,只要不死,怎么着都行。”

      陈肆跟在冯权身边也有多年,自然知道此话不能当真,当即劝道:“大公子领了军令,此时去追恐也不得回返,不如与岭南卫氏商议,看看能否稍微推延。”

      冯权摇头叹气,摆摆手,“钦天监卜出的吉日今年就这么一日,再往后推恐怕又需等个半年,卫氏送亲的队伍已经在路上了。”

      一个月后,一顶八抬大轿被抬进威北侯府,岭南高门卫氏的一百二十台嫁妆铺满了侯府门前的大街,堪称十里红妆,太后亲赐下两柄玉如意,为两位新人讨了个好彩,威北侯府风头一时无两,但也是在这一日,众人亲眼见证了一场没有新郎的大礼。

      倚翠是侯府内派来服侍新夫人的丫鬟,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新郎都未曾露面,大伙儿都在等着看好戏,但她瞧着,新夫人非但没有闹起来,怎么反而还有些高兴。

      披红挂彩的婚房内静悄悄的,因没有新郎,倒也少了几分拘束。铺着两层深红厚褥的大床上空无人影,几步远的桌子旁边坐着一个身着红色衣裙的小娘子,早已除去了盖头和凤冠,露出一幅精致的妆容,只见她秀眉微蹙,左手托腮,右手沾了些茶水不住地在桌面上比划,口中还呢喃着,“冯盛,岭南卫家,冯太后,废太子案......”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她抬手将桌上的字迹尽数抹去,转过脸来,朝门口声音软糯地问了一声,“谁?”

      若是有卫小娘子亲近之人在这儿,仅凭声音便能认出,这绝不是她们家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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