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明月皎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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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染尘垢的。
远远望过去的时候，清冷皎洁。
本丸会产生这种感觉到刃不少，数珠丸先生也是一样，只是看到数珠丸先生时总觉得看到在世佛陀，飘着庙宇檀香气。
而三日月先生的气味，就像是清雅的月光的味道，这种比喻就连THING的逻辑都无法鉴别，却的确是这样的。
THING想同他多说些话，却总是不得要领。
“啊，是你呀。”他端坐在门前廊道上，旁边是一盏茶，只缺几块茶点，对方却未在意。
“您的衣物，三日月先生。”THING忽然想起来，研发者说过，想要多与使用者沟通的话，可以看准那些不多不少的时机，尽量多说些没用的话，比如，“是小贞拜托我送过来的，不知道缝纫出来的成品效果如何，您可以先试一下。”
“哈哈哈，我不擅长打扮，就麻烦你了。”
“哪里，能够帮助到您是THING的职责。”
它看到三日月先生似乎皱了皱眉，却并没有再说什么，在它面前背过身来。
THING却敏感地察觉到他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是自己哪里说错了什么嘛？
抱歉，它不知道。
或许是三日月先生太过高洁的外表，也或许是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情与悲悯，THING总是难以像对待其他使用者一样去对待他。
它想要看他开心一点，那么漂亮的眼睛，如果会笑的话，必是此间不可比拟的绝色吧。
其实它尝试过许多方式，三日月先生确实曾经绽放过笑靥，不过就像是流转万物之表的月光一般，从未到达眼底。
“您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呢？”THING终于没能忍住，开口询问。
它无法理解，作为五花的稀有刀，无论是在哪一座本丸，三日月宗近都有着某种超脱的地位。就算是这座本丸曾经的审神者，对待他的态度，更多的也是求而不得的痛苦。
“为何这么说呢？”模拟着人类制造出来的机械，居然还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嘛？三日月一时有些好奇。
THING为他打理好衣襟，原本破损的地方被修复地完美，从外观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可它还是不满意，三日月先生难道没有资格配上更好的嘛？它忽然想起来在演练场见到过的，其他审神者用来秀欧气的三日月先生。
那样有力量的温柔，就应该配上最好的才对。THING对自己原本有些信心的缝纫手艺产生了些许动摇，它忽然察觉到就连修复过的衣物都配不上眼前刃。
“从未见您笑过。”
“哈哈哈，这可真是说笑了，老爷爷不是一直心态良好，笑口常开嘛？”
然后THING便不作声了。
它没有办法要求一个隐瞒者宣告一切。
三日月先生是这座本丸最年长的一位，这不仅仅是历史得来的信息，也是这座本丸里真实的情况。
很不可思议吧，明明是一振之前某任审神者从战场上捞回来的刀，居然成为了最年长，就连这座本丸里以初始刀自居的蜂须贺先生都不敢说比他呆的时间长。
究竟是见到了多少呢？
紧紧只是经历过某一任糟糕的审神者，就已经让长谷部先生对自己的存在产生质疑。
那么经历过更多审神者，记忆却被全数保留下来的三日月先生，他要承担的痛苦又怎么会是轻易就能够宣泄于口的小事情呢？
“可我不明白，无论是哪一位，他们都不曾对您做过什么。”THING思索着，沿着逻辑的线路，说出自己的疑惑。
月华般的男人却是穿着漂亮的狩衣掩唇一笑：“哈哈哈，或许正是什么都没有吧。”有时候，他也无法理解自己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
就像是一场宴席的看客，主人们高高在上，对着他的同伴做出这样那样的事情。
然后他也，看着他的同伴们，推翻了宴台，将那高高在上的主人们尽情戏谑嘲弄。
可他却是永远的看客。
既不被主人们拉入宴场，又被同伴们保护着。明明他是资历最久的，却是本丸里实力最低的那一批，他被双方同时阻隔在戏台之外，只做一个漂亮的看板郎。
偶尔也会有茫然的同伴来找他“月下谈心”，或许是出于长久以来，从其他分灵那里延续来的习惯。
一面是那些道德品质并不好的审神者对于“五花刀”的“爱护”，一面是来自同伴们对前辈的保护。
直到某一天，他最终决定守护同伴们的阵营，接纳了他们拿起自己的本体，用最锐利的锋芒对准时政与审神者。
他也成为了其中一员。
他可以冷静判断局势，做出最符合当下的判断，他有着漫长的记忆供他从中读取经验与教训。
可是他清楚明白自己与同伴们的不同，他们想要争取的是“自我”，是历经绝望后想要呐喊出来的声响。
他却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被所有存在一同默契保护起来的五花刀，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意。这样茫然的自己，真得还配称为三日月宗近嘛？
换句话说，他们所有刃都是来自主体的分灵，就像是一棵树与其叶一般的关系。若万物有灵，他们的本体侥幸度过漫长岁月，化身为付丧神。那么作为同一棵树上渺小的叶子，他们还有资格再次拥有一份“自我”嘛？
他，不知道。
“可以了，多谢。”面对着乖巧坐在对面，等着充满求知欲的双眼盯住他的THING，三日月淡然地下达了逐客令。
看着它脸上的神情一晃而过的失落，他也会想：这家伙是真得没有感情，还是有呢？
如果没有，那么它的表演未免太过于真实了。
看着小AI安静地暂别，一步步朝着屋外走去，三日月宗近忍不住想要叹息。
他知道，它可能永远不明白自己的存在意味着什么。
在这样一座正在觉醒“自我”的本丸里，一个宣扬着“养成乐趣”，所有行动都可以被使用者规定改造的人工智能？
那简直就是最天然的嘲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明月皎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