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光在上》其桐

1、次元炸了

　　天很蓝，风很暖，阳光的温度刚刚好。

　　然而看在肖瑶的眼里……

　　嗯，又是一个上学的好天气。

　　“妈，我走了——”

　　叼着牛奶袋拎上书包冲出家门，肖瑶作为一个个高中党的一天就要开始了。

　　……但是今天的城市有哪里不太对？

　　太阳挂的好像有点高……？
　　街上的人似乎也有点少……？

　　厨房里做菜的肖妈妈听见喊声，探出头来。
　　“这孩子要去哪？今天学校不是放假吗？”

　　一旁的电视里放着早间新闻，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主持人仍然在微笑着播报：

　　“气象局预计从今日起，全国将进入罕见高温天气，太阳辐射增强，可能对人体造成损伤。

　　目前我市各大高校，中小学，企事业单位已停止运转。市民在家请做好防晒相关准备，非必要请务必不要出门……”

　　“这孩子，不行，我得给她打个电话。”肖母在围裙上蹭蹭手，拿起了一旁放着的手机，拨通了肖瑶的电话。

　　“嘟——嘟——”电话被接起。

　　肖母赶紧张口：“喂，瑶瑶啊，你到哪儿啦？今天不上学呀，你快回来吧……”

　　然而电话的另一端只有沉默而急促的呼吸声。

　　静默了几秒，对面才传来女孩低低的，带着震惊的声音：“妈……”

　　“妈……我看见次元壁炸了……”肖瑶站在大街上，呆呆地仰头望着天空，一边对着手机说道。

　　澄明碧蓝的天幕上，没有云的点缀，反而蔓延开了一道道金色的纹路，不，或许称之为从裂缝中透出的金光更为恰当一些。

　　天空仿佛一层蓝色的鸡蛋壳，正从一点被人敲碎，裂缝逐渐爬向更多的地方，金光就从那裂缝后而来。

　　裂缝将天幕分割成小块，随着光芒的增多，蓝色的碎片恍若海中孤岛，被逐个击破，渐渐吞没，最终成为一片纯粹的金色。

　　金色的天光里，影影绰绰地，露出些人形来……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终于有金色的马蹄铁越过了光幕，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白金色的厚重甲胄将骑士的全身严密的包裹，朴拙里透出精致的，是那更为灼眼的黄金蔷薇纹饰，连同坐下的马鞍都透露出圣洁的气息。

　　通体雪白的矫健骏马神采飞扬，踏空而行，身侧的双翼昭示着神话般的奇迹——飞马，就这样出现在人间。

　　然而一切还没有结束。

　　整整两列的骑士队伍自光幕后飞驰而出，而身后却又出现了更多的身影，洁白的袍角露出，那不过是冰山一角，金发蓝眼的俊美青年从中踱步而出。

　　不同于被盔甲遮挡的骑士们，他的脸庞径直暴露在人们的眼中，然而他神情肃穆，对来自地面的注视恍若不见。

　　起初因天光而沸腾的网络很快变成了颜狗花痴的战场。

　　青年的身后很快又出现了更多与他同样打扮的人，同样五官精致，让人一眼望去顿生好感。
　　他们动作迅速的同样分为两列，相对而立，似乎在恭候某些大人物。

　　红色的衣袍一出现便足够夺人眼球，两位红衣红帽的青年并排出现，他们沿着先遣者留出的道路一边前行，一边从金色的圣杯中伸手蘸取液体，洒向脚下。

　　那洒下的金色的物体，不断伸长，游曳着拼凑成金色的铺满道路的“地毯”。
　　两位红衣者很快走到了尽头，他们转过身，面对着光幕，俯身鞠下一躬。

　　顿时，光幕更盛，令人无法直视。

　　肖瑶的心早在看到红衣人的时候便不由高高地悬起，见此时异况，不祥之感更重。

　　密切关注着空中异况的人们耳边仿佛响起了教堂唱诗班的歌声，渺远空灵，圣洁而不容亵渎，眼前分明只有刺眼的光线，每个人却都能感受到，祂在缓缓行来。

　　那是神的脚步，即使抬头也无法得见真颜，也无人去看，心中仿佛有声音在说，哪怕目光，都是亵渎。

　　是的，但只是大多数人。
　　比如此时一脸震惊的肖瑶，就不在此列。

　　显然，在肖瑶的视线中，并没有刺目的金光，震惊也让她忽略了耳边的圣歌。

　　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向她走来的青年身上。

　　那身影仿佛夺走了天地华光，繁复层叠的华丽长袍并没有使他的身形显得臃肿，反而完美地起到了陪衬的作用。

　　而他的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却又充满柔和与仁爱——带有距离的仁慈，书写着神爱世人的圣典。

　　原本的确如此。

　　然而明明身处高空，那人却仿佛仍旧一眼寻到了地面上的少女。

　　他远远地向着肖瑶露出一个温和的，安抚般的笑容来。

　　肖瑶……
　　肖瑶笑不出来。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肖瑶想起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他说……
　　“瑶瑶，我们很快会真正地‘见面’。”

　　原本肖瑶并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可是当这个人真实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有种微妙的心虚感是肿么回事哦。

　　“啊——”
　　尖锐得仿佛要刺破人耳膜的叫声响起。

　　肖瑶的思绪瞬间被拉回。
　　声音的来源并不遥远，而且听起来颇为熟悉。

　　“妈——！妈你在哪儿！发生了什么！”

　　没错，尖叫声正是来自肖瑶手中还未挂断的电话。

　　久久未得到女儿的回话，心急如焚的肖母连忙出了家门追赶上学去的女儿。

　　却不想，还未出小区门口，就遭受了不明生物的攻击。

　　好在身为小学体育老师的肖母平日里勤于锻炼，虽说吓得不轻，却还是躲开了怪物挥击而来的利爪。

　　肖瑶的手机里很快传来了母亲气喘吁吁的声音。

　　“……瑶瑶，别回来，咱家小区里……有怪物……”
　　一句话未完，通话就被挂断了。

　　肖瑶看着手机黑下去的屏幕，顿时顾不上其他，咬咬牙，向着来时的方向飞奔而去。

　　空中。
　　早在肖瑶的视线离开之时，青年的眉头便止不住地蹙起。

　　两位尚且半鞠着躬的红衣主教敏感地察觉到身份尊贵的青年神情的变化，悄悄扭头瞄向地面。
　　果不其然，肖瑶已经离开了。

　　两位主教对视一眼，起身恭敬地对青年提醒道：“圣子，马上将有同蓝星各方势力首领的会晤……”

　　皱眉的青年，也就是两人口中的圣子，很快收回了目光，淡淡的眼神瞥过来。

　　“推迟会晤，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言罢，身影已经消失。

　　“……”
　　原地徒留两位红衣主教，和一众根本不敢抬头的仪仗。

　　“唉——，你们，先去选好的坐标把教堂建起来吧。”
　　金棕色头发的红衣主教这样吩咐道。

　　圣骑士与牧师们连忙行动起来，他们先是集结成整齐的方阵，进而开拔。

　　“唐尼，你觉得圣子他会有什么要紧事？”
　　待到众人的身影远去，蜂蜜发色的看起来像个小少年的红衣主教走到前者身边这样道。

　　“斯维提，”中年人样貌的金棕发主教怜悯地看了他一眼。
　　“你还小，就不要知道太多了。”

　　说完，他一个人慢悠悠地追着仪仗队的方向飘去。

　　只剩下小少年一个人留在原地，看似可怜巴巴地眨眼，却在低头时如同按耐不住的毒蛇，露出阴狠恶毒的表情。

　　“唐尼，一个糟老头子。”
　　少年磨着牙。
　　“等着看吧，我早晚会把你踢下这个位子的，了解一切秘辛，站得更高的人……”

　　“应该是我！”

　　然而此时，前方对此毫不知情的唐尼主教本人，却仍然单纯地想着：

　　“布辛就是没能过得了这道坎，才请辞回家履行婚约去了，谁想到竟然让个如此年轻的孩子顶了上来。”

　　“可怜的孩子，还是让我一个人接受圣子这份狗粮的荼毒吧。”

　　“他绝对又是去找肖瑶小姐了！”

　　彼时刚刚赶到小区门口的肖瑶，正看到被一群漆黑的怪物追赶的母亲。

　　肖母的体力已经几近耗空，她试图向邻居们求助，然而高档小区富裕的楼间距和质量极好的隔音此时似乎已经成了催命符。

　　哪怕偶尔有人在窗边张望，也多被这场景吓得缩回屋里，再将门窗紧闭。

　　肖母感到一丝绝望。
　　她甚至不敢去想身处大街的女儿是否会与她有同样的遭遇。

　　“妈妈——小心！”

　　这声音……是瑶瑶，她怎么回来了……

　　情况却不允许她想得更多。
　　身后的怪物之一张嘴吐出了一个黑色的球状物，直直地朝着肖母后背冲来。

　　肖瑶心头一紧，冲上前去。

　　她怎么过来了呢，傻孩子。
　　肖母张嘴想喊她的女儿快跑，快离开这儿，却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她只能扑过去，紧紧地抱住女儿，用身体将她护得严严实实。

　　肖瑶被母亲紧紧地抱在怀里，她似乎明白了母亲的意图。

　　她有心想要解释，却迫于情况危急，只好先解决了眼下的危机，再好好儿与母亲坐下来谈一谈。

　　肖瑶费力地活动着肘部，让右手越过母亲的身体，迎上飞来的黑球。

　　那黑球犹如硫酸，迅速侵蚀了肖瑶的衣袖，露出了手腕上缠绕了几圈的银链。

　　银链的下方挂着一个不规则形状的晶体。
　　此刻晶体里悬浮的点点金芒正放出耀眼的浅金色光芒，护住了少女白嫩纤长的手。

　　下一刻，那看似柔弱的手打出一个响指，食指指向那些漆黑的怪物。

　　金色的光芒纷纷穿过晶体，漂浮在空中，雀跃似的转了个小圈儿，随即如同利剑般穿透了怪物的躯体。

　　那些怪物嘶吼着化作黑烟消散了。
　　金芒重新回归晶体，沉寂下来。

　　白皙的手落在了母亲的背上。
　　少女轻声安抚着：“没事了，妈妈……”
　　没……事了。
　　肖母听见女儿这样说着。

　　脸上湿乎乎的，似乎是控制不住的泪水。

　　太好了，瑶瑶没事……
　　没事了……

　　许久，肖母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只是还不住地念叨着。
　　“你这孩子，说了让你别回来别回来，就是不听话！还好没出什么事，真是吓死我了！咱俩赶快回家，给你爸打个电话……”

　　“对了，”肖母终于绕回了关键：“刚刚那是什么东西，你说天破了又是怎么回事？“

　　“比起这些，妈妈。“肖瑶严肃起来：”我得跟您坦白个事儿……“

　　肖瑶看向小区门口的榕树下不知站了多久的青年。
　　看得出来，他在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