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芙]今天我娘上坐忘峰了吗》瑶瑶小桃

31、携手定风波6

　　那天夜里她看见她爹一个人坐在庭中对着月影独自喝酒。

　　月下的人身姿挺秀，只是独酌的姿态看上去有些忧郁，眼神寂寂像下着雨。

　　不悔在远处看了半晌，转身去了她娘住的房间。

　　夜已深，她娘人却没睡。

　　房间里留着烛光一盏，她娘坐在桌旁脸枕在胳膊上，一只手来回抚摸着龙泉剑鞘上镂刻的花纹。也不知是熬夜的缘故，还是刚刚哭过的缘故，她娘的一双眼睛有些红。

　　她娘听到她进门的声音，瞬间抬起了头。

　　她叫了一声“娘亲”，她娘的眉眼便失落地垂了下去，只一瞬那丝失落已被她娘收了起来，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只是一开口嗓音有些喑哑：“不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她强打起精神扬起一个笑容：“娘，我都好久没跟您一块儿睡过了，今晚您疼疼闺女吧，我们一块儿睡，好不？”

　　她娘自然拒绝不了女儿恰逢其时的撒娇，两人掐灭了灯芯就了寝。

　　不悔有心逗她娘开心些，非要闹着和她娘一个被窝，她娘缠不过她，终是由着她了。

　　笑闹过后，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她娘在黑暗中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儿，虽然你爹什么话也不说，但我知道，我惹他生气了……”

　　“没，爹爹才不会生娘亲的气，”她想起她爹方才的眼神和在竹林中苍白的脸，突然有些鼻酸：“娘，爹爹他可能只是有些害怕，您能明白么？”

　　害怕你逞强，害怕你倔强；害怕他终有一日救你不及，害怕他会失去你。

　　在竹林里她爹问她娘知不知道她于他而言是什么人，她娘当时想说什么呢？

　　是妻子？还是爱人？

　　她娘永远无法知道，痛失所爱的明教左使活成了什么样子。

　　所以她娘也永远无法知道，她对于她爹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不悔太理解父亲的忧虑，灭绝师太的存在就是悬在她娘脖颈上的一柄刀，她爹如何不想杀之而后快？

　　“娘，若有一日，灭绝师太要杀了我爹爹，你怎么办呢？”

　　她娘以为今日之事把她吓坏了，抚着她后背柔声安慰：“你爹爹武功那样厉害，师太打不过他的，不儿不要怕。”

　　她看了她娘一眼，听话地“嗯”了一声，心中有千言欲问，终是把话咽进了肚里。

　　原因无他——

　　前生光明顶上那场九死一生的血战，离现在也只短短两载光景。

　　如今再多的逼问，也左右不了她娘那时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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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九月十九。

　　十方善信前来白华山朝拜，参加寺中观音法会。

　　大雄宝殿内，智善和尚正领着信众诵经持咒，大殿外，他们一家遇上了“明教五散人”中疯疯傻傻又颠三倒四的周颠。

　　周颠叔叔向来与她爹不睦，一张口就阴阳怪气地损人：“呦，这不是杨左使吗？怎么回事，你也跟着那帮名门正派的狗东西们一起上白华山抢屠龙刀来啦？数年不见，你可变得真出息啊！”

　　她爹瞅周颠一眼都嫌脑袋疼，撇开眼冷笑一声，只当没听见他的挑衅之言，转而问道：“丢的人可找回来了？”

　　周颠脸色一变：“我手下的人，关你屁事？要你多嘴来问？”

　　“你手下的人难道不是明教中人？我为何问不得？周颠，我都能比你先找到白华山来，难道还要我指望你那脑子能救人么？”

　　“杨逍，你能不能说人话！拐着弯骂人有意思吗！”

　　她爹懒得理他，领着她娘和她绕过周颠欲走，周颠眼睛睁得贼大，一把扯住她娘的袖子往一旁拽去，眼神把她娘上上下下瞅了一遍，啧啧称奇：“你就是江湖上盛传的那位，被杨逍掳走后被峨眉派逐出师门的逆徒纪晓芙？”

　　她娘也听过她爹说起五散人，虽然周颠问的话十分失礼，但她娘却不想失礼，拱手向他问了好，礼貌微笑：“周大哥，初次见面，我是纪晓芙。您是不是对我夫君有什么误会？”

　　“你夫君？”周颠把这个称呼在嘴里咂摸了一遍，瞠目道：“杨逍娶了你做老婆？嘿呦，算那小子还有点良知，奸~淫掳掠的事儿干了还知道给个名分！”

　　她娘眉头一拧，脸色微红，沉声道：“还请周大哥慎言，我夫妻二人向来两情相悦，江湖传言还望周大哥不要以讹传讹。”

　　周颠看她娘亲说的坚定，有些意外地看了她爹一眼，挠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苦口婆心地劝她娘道：“哎呦，我说姑娘啊，你长得如花似玉的，那眼睛在脸上生得那么大，怎么就眼瞎了呢？你看上杨逍啥玩意了？他除了长得好看点儿，还有啥值得你看上的？居然还为了他被全江湖的人追杀，你说说你，是不是傻？”

　　“……周大哥有一点说的倒是不错。”

　　“姑娘听我的准没错！”周颠最喜欢和人一起挤兑她爹，闻言乐得拍手道：“哪一点不错？”

　　“我眼睛确实瞎了，看不见东西。”

　　周颠被她娘一句话说没动静了。

　　她爹简直忍无可忍，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道：“周兄，你拉着我夫人不放，到底是要说什么？有任何话，过来与我说便可！”

　　周颠呸了一声：“我与你有什么好说的？”他的眼睛落到她身上，她一看周颠嘴巴张得像能塞进一颗鸡蛋，就知他一定要语不惊人死不休，赶忙扯出一个甜笑打招呼：“周叔叔好，我叫杨不悔，纪晓芙是我娘，杨逍是我爹。”

　　周颠嘴巴像吞了一只苍蝇似的闭上了：“杨逍这小子竟然都有女儿了？我方才还以为他要坐享齐人之福……”

　　她爹眉心一跳，一掌就招呼过去了！周颠猴子似的躲来躲去，边拆解招数边哈哈大笑：“杨逍，你还有时间跟我打架？你可知这一带有人专门掳你女儿这样大的花季少女？可看好你家闺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