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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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迅速躲过银杏树的袭击，同时也从这个中气不足的鞭打得出信息，银杏树内部早已枯竭，若是千年的银杏树这一鞭子下来，两人不说魂飞魄散，便是遍体鳞伤也是逃不了的。
“我们是灵清宗弟子，也是镇上的百姓请来专门对付妖怪的。”柳如嫣赶紧道。
闻言，银杏树的鞭打停止了下来，虽看不到他的神情，但从徒然落寞的言语来看，却有些无助和失落。
“是吗，他们不死心，又从宗门请来了道士要将我除去。”银杏树道，语气里除了冷静外，还带着一丝难过和伤心。
这里，柳如嫣和贺亦诚互看了一眼。
“既然你已经猜到我们的来意，我们也就不拐弯抹角了，”银杏树的穹庐里漆黑一片，唯有头顶散发着一点光亮，柳如嫣抬头看着它问道，“你既然在这里生活了近千年，应是感情深厚，他们每一个人的祖先你都认识，又为何要去祸害他们的子孙？”
穹庐顶上那唯一的光亮仿佛又暗了一暗，过了片刻，才听到银杏树苍老的叹息道：“若我说导致那些孩子丢失的罪魁祸首不是我，你们相信吗？”
柳如嫣的眉头轻蹙，果然有问题。
银杏树接着道：“我们这个小城说大不大但说小，也算四通八达，千年来有我镇守这里，从未有过妖魔鬼怪侵犯，人们一直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可是，就在一个多月前，我突然在城中感觉到一股妖气。”说到这里银杏树的声音也带着困惑。
“是什么妖气？”贺亦诚问。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银杏树摇了摇头，苍老的眼珠除了浑浊便是无尽的疲累：“只知道在城中，但是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不过自从那时起，城中的童男童女便开始接连失踪了，开始我还能察觉到他们的气息，只是后来就再也没感受到了，恐已经遭遇了不测。”
有些妖邪修道不正，最喜欢用童男童女来练功，惨遭此难的不止平阳府襄城，整个大陆的百姓都会不时受到劫难。为了维护人间百姓，除魔卫道，很多道士都会主动为当地受难的百姓除妖，这也是各宗门经常派弟子下山的原因。
闻言，柳如嫣和贺亦诚谁也没说话，默认了这个事实，一时间穹庐内陷入冗长的安静，只回荡着银杏树苍老的叹息。
“既然这一切都与你无关，那天上又为何会飘下你的树叶呢？”柳如嫣问。
“我虽然察觉不到那妖物的藏身之处，但是可以感觉到它似乎与我一样，禁锢于某个地方，难以自行挪动，尽管如此，它却有极强的妖力来蛊惑人心，我的银杏叶天生自带灵气，还可暂时破除妖力，为了让孩子不再受它的蛊惑，我须得不停将在襄城各地撒下树叶，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柳如嫣恍然，难怪客栈老板说银杏树是妖怪时，她却从天上飘落的树叶里感受不到丝毫的妖气。
“再这样下去，树叶都快落光了，你自己也活不成了，那妖物却依然活的好好的，这样值吗？”贺亦诚突然道。
银杏树道：“诚如方才姑娘所言，我在生活了近千年，无论是这里的人还是景都有深厚的感情，如今他们遇到劫难，我怎么能站在一旁看热闹？”
接着声音一转，一改方才的沉闷苍老，语调里带了些狠决：“若真到了那时候，便是拼着一粒内丹我也要把它揪出来，跟它鱼死网破！”
闻言，柳如嫣眉眼跳了跳，难怪这老前辈都快死了还一副不惧生死的态度，原来早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
从穹庐出来后，这一路上，柳如嫣都陷入沉默里。
如果银杏树说的都是真的，那书中和在前世听到的苏苏和赵瑾然在城中杀了树妖为民除害的事便不是真的……
想来想去，她都只想到一个可能。
苏苏和赵瑾然在刚到襄城后就对银杏树的内丹生了觊觎，可银杏树虽然衰弱，但到底千年之久，若是强夺内丹，一时半会他们是决计打不过它的。这时，恰好又发现另一股妖气，便趁着银杏树与另一股妖气斗法时作壁上观，等到它们同归于尽时再坐收渔翁之利。
尽管早已知道这俩人的真实面目，但是这又一桩现实赤裸裸摆在眼前时，她还是对这两人的狠毒不寒而栗。
可笑的是，天道竟然选这样的人为天道之子。
柳如嫣皱着眉头一路都不说话，贺亦诚就这样看了她一路，沉默着。
若是没有看错，方才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是恨，那种隐忍又沉重的恨意仿佛穿透了骨髓，刺破了心脏，时时刻刻都在跟着她，她小心的隐瞒着自己的心思，哪怕此刻身边没有威胁，谨慎也使得这恨意在眼中稍纵即逝。
方才银杏树的一番话定然是冲击到了她，以至于她失了警惕，不然他是绝不会看到她的这一面。
贺亦诚沉着一张脸，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波光，从柳府两人再一次碰面时，他便感觉到她与之前不同了，沉重的心事一直裹挟着她。
直到入了宗门才知道，原来她修为停滞后，赵瑾然非但不帮她而是有了另外的新欢，这使得她在宗门的日子也不好过。想到这里，他不禁朝柳如嫣看去。
是因为这些事刺激了她吗？
但这些事就能将一个人彻底的改变？
两人很快就到了客栈，为防别人发现，只能翻窗户进去，柳如嫣简单道了别，正要进窗户时，贺亦诚叫住了她，柳如嫣转身。
贺亦诚没说话，而是走进她，对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身影，柳如嫣下意识脚步一退，紧接着就停住了。贺亦诚一只手探向她的耳边，将头发上面沾上的一片树叶摘下来，然后递到她跟前笑道：“心思都用到哪去了，树叶落到头顶都不知道。”
方才柳如嫣的心思都是在想如何报复苏苏和赵瑾然给前世的自己报仇，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包括贺亦诚。
她接过笑笑：“多谢。”然后随手扔了那落叶，转身进了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客栈便传来一阵鬼哭狼嚎，柳如嫣醒后赶忙下去，正好赶上几人也刚大堂。
只见一个三十多的妇人悲伤哀嚎着，一边不停用手拍打着身边的男人，正是昨晚招待他们的客栈老板：“都是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你放他们进来，我们的平儿也不会偷跑出去玩，一晚上都没回来，指定被那树妖捉走了！”
“我的平儿！他才五岁啊！”
老板许是心虚又愧疚，一声不响地任妇人拍打，不曾还过一次手。客栈里除了他们再没什么客人，更不用开门迎客，空荡荡的大堂只回响着女人的嚎啕大哭。
妇人太过悲伤，哭着哭着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让苏苏搀扶着往旁边坐去了。柳如嫣走到老板旁问：“昨晚平儿出去没回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
平儿是这客栈夫妇的独生子，这么多年两人就生了这一个孩子，宝贝的很，自从听闻城中孩子失踪的事情后夫妇俩便仔细顾着孩子从不让出去玩，若是昨晚知道人丢了，柳如嫣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听到问声，老板才抬起头，一双眼睛早已被眼泪憋的通红，嘴唇不时抖动着，方才妻子哭的太过伤心，他是硬忍着才没让自己哭出声，哑声道：“这段日子从未开过客栈的大门，也就你们昨晚开过一次，他又很调皮，想来是趁着我们不注意偷跑出去了，起先我们也没注意到，只以为是在房里睡觉，方才叫他起来吃饭没人应，这次发现人不见了。”
从昨晚到现在也就几个时辰，这段时间丢失的孩童数量太集中，便是妖怪用来修炼也不可能一次性炼完，只有一个解释，妖怪许是在囤粮。
倘若是后者，平儿暂时不会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行了，别哭了，”柳如嫣道，“我们出去找找看，你们夫妇就先客栈里待着，万一他自己回来了也好有个人开门。”
另外几人也同意这个安排，匆匆说了声后便赶忙出了门。
苏苏和赵瑾然往银杏树的方向走去，柳如嫣则和贺亦诚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锦鲤，你确定是这户人家吗？”很快两人便到达目的地，这是一处高宅大院，门口还摆着两个威武气派的石狮子，高门上原先刷着朱红色的油漆，只是此时，油漆一块块斑驳脱落，摇摇欲坠，看上去徒然显得有些凄凉。
锦鲤自信道：“我肯定那股妖力就是在这所宅院里，只是它藏的太深，我竟然看不到它的藏身之处。”
锦鲤号称“千里眼”，能藏的让它都看不到的妖怪……柳如嫣突然对它产生了兴趣。
贺亦诚不知敲了多久的门，才有蹒跚的脚步声姗姗来迟，“吱呀”门露出一条缝，从中探出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脸上布满了如沟壑般的皱纹。
“你们找谁？”老人打量着他们，眼神充满了警惕。
柳如嫣并未隐瞒自己的目的或找借口，她直道：“我们是灵清宗的弟子，我察觉到您这府里有妖气，可方便让我们查看一下吗？”
一群从未见过的陌生人开口便是贸然要进她的宅院，她原以为老太不会答应，甚至都以为想好了老太拒绝后，打算翻墙进去，不想片刻后，老太竟点头，打开了大门：“进来吧。”
……两人道：“多谢。”
从外看，这里虽是一所高门大户，但是院子里的杂草都已经长到柳如嫣齐腰的位置了，便是那些空房间房间都因长久无人居住，透着一股子阴冷潮湿的霉味。
柳如嫣看完了前院的所有地方，发现住在这里的除了老太外，再无其他人。
这时，贺亦诚正好搜看完前院其他地方出来，对着她摇了摇头。柳如嫣心下了然，转身对老太道：“前院并无不妥，可否能看一下后院”？
老太看上去好似一个刻薄寡恩的人，实则特别好说话，闻言指着左边的手道：“后院从左边的过道去即可。”
柳如嫣道了声谢，跟着贺亦诚朝后院走去，刚一走进后院，她的目光便被一丛艳丽的荷花吸引住，柳如嫣死死地盯着它，轻声道：“找到了。”
眼前的荷花与普通人家的荷花大有不同，普通荷花花朵一寸左右，但这里几乎大普通三倍左右，如此怪异的植物，背后一定有鬼。
“它好像睡着了。”锦鲤道。
“我们悄悄潜下去看看全貌。”话毕，柳如嫣跟贺亦诚捏了个避水决便下了水，游到最深处，水底聚满了污泥，莲藕在淤泥最底藏着。
“你看这里是什么？”贺亦诚把她叫过来，指着那隐藏淤泥深处的莲藕。
那是截不长的莲藕，中间穿插着无数的孔心，起先柳如嫣并未发觉异样。
再次认真看去时，震惊道：“那里有个小孩！”忙转头仔细去看周围其他莲藕，才发现这些淤泥地里密密麻麻的莲藕里，每一个都隐藏着一个小孩。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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