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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阴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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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郝天雪就醒了,轻轻挪走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正要起身,又被压回去了。
“娘子,这么早起床,说明我昨晚还不够努力啊?!”严梓修故意把话说得很暧昧。
“什么呀!不要闹了!”郝天雪好不容易控制了严梓修那双不安分的手,“喂,我还要准备早饭呢!”
“可我不管,反正你要先喂饱我!”严梓修又把郝天雪压在身下。
“不要啦!你想饿死他们啊?!”郝天雪终于逃出魔掌,赶紧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后,却又被严梓修困在梳妆台和他之间,话还没出就被严梓修以吻封口,直到小喜在外面喊门了,才放开她。看着郝天雪又羞又气的神情,严梓修好似目的达到了,奸笑两声,不过得来郝天雪一记白眼。
“小姐,今天怎么这么慢啊?!比平日迟了好多!”小喜不明情况问着。
郝天雪只是抿嘴笑笑,心里头却把严梓修骂了几千几万遍。
在饭桌上
“大家吃饭吧,老爷昨晚没回来。”经由严夫人这么一说,众人才动起了筷子。
仔细算算,严老爷怕有一个星期都没归家了吧。
“大太太,外面有警察来访。”守门的阿波来报信。
“好,领人到花厅里坐,我这就来。梓铭、修儿跟我去看看。”放下筷子三个人就走了。
众人吃得差不多了,正准备离席的时候,灵竹这个丫头跑进来,“大太太,请各位到前厅去。元珊你去通知一下四姨奶奶。”
到了前厅,地上是用白布包裹着的人,严夫人已经瘫坐在椅子上,靠在将妈身上,严梓铭和严梓修神情痛苦万分。
“这...这是...这是爸爸的遗体,在河边发现的,估计是落水而亡。”严梓铭很艰难地说出刚才的话来,之后也瘫坐在椅子上。
众人像遭了雷打一般,都一动不动,忽然,听到陈冬青一声撕心裂肺地哭喊声,所有人才回过神,一屋子的老老小小都痛哭流涕。
“梓修,你怎么样?!”郝天雪战战兢兢地问着,她知道对于这个父亲,严梓修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感情了。
“大哥,发丧吧。”严梓修太过于冷静了,好像躺在地上的,不是他父亲,只是一般的陌生人。
“好!大娘,您看怎么做?!”严梓铭征求一下严夫人的意思。
“你们小辈的看着办吧,反正你爸身前是那么要面子的人!我不舒服,我回去了!”没走两步整个人就昏倒过去,严梓修立刻抱起母亲往房里走。
正房里
“大太太没什么,激怒攻心,不要再刺激她就可以了!”赵医生说完,就下去抓药了。
“妈,想哭就哭吧,这屋子里没外人。”严梓修搂着母亲。
“他就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什么都没交代下来,他太过分了,几十年的夫妻了,我得到了什么啊!就是为他善后的,连...连...他死了,我还要为他善后!严方正,你对不起我......”严梓修只是紧紧抱着母亲,让她尽情的发泄,他知道这么多年来,她压抑的太多了!只等到严夫人哭累了,喊够了才昏昏沉沉睡去,严梓修带着郝天雪出来。
“梓修,你......”郝天雪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他也和他母亲一样,心里有太多的压抑了。
“傻瓜,我没事,别担心我!走吧,前厅有许多要忙的!”严梓修走了,看着他的背影,郝天雪忽然想抓住他不放手,可是这个时候,严梓修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和他一起分担的人,于是抓紧步伐跟上了。
灵堂里,一片死气沉沉。中央悬挂着严老爷的遗像,四周用白色的花镶边,白色的横幅上写着悼词,厅里摆放着各个地方送来的花圈。子女们都披麻戴孝地跪在火盆旁,个个神情肃穆。只是从后堂传来女声地哭喊声。
临近夜晚了,今夜由严梓铭和严梓贺守夜,其余都回房了。灵堂里,兄弟俩面对面坐着,严梓铭腿脚不好,香火的事,一直由严梓贺做,两个人各做各事各想各事,竟没有一句话交流。
房间内
“梓修,怎么还不睡?!”郝天雪端着宵夜进来,从晚饭时严梓修就没吃多少。
严梓修只是站在窗户看,看着远方。
“梓悦姐,还是没有消息吗?”
“该通知的都通知了,据说人在国外,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就算知道,姐姐她也不想回来吧。”
“梓修!”郝天雪正面抱着严梓修,“请你...请你...不要压抑自己,我们是夫妻啊,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分担的呢?!”
严梓修低头看着怀里的郝天雪,小小的身体,居然有这么大的力量,他只是用力地回抱着她。“我原以为他死了,我会称心如意了,可是,我的心还是很痛,一刀一刀地在割我的肉般疼......多讽刺啊,身前那么要面子的他,死的时候也不是那么光彩啊,呵...呵...”笑着笑着就哭起来,把头深深埋在郝天雪的肩膀里哭着。
“没有一个父母是不爱自己的孩子,同样的没有一个子女不爱自己的父母。你以为你恨他,其实在你内心,你比谁都渴望得到他的疼爱!”郝天雪只是心疼他,一个连哭都要压抑着的人,究竟童年的生活给了他多大的阴影。
“有你真好,天雪,不要离开我!”
“我是你严梓修的妻子!”
正房内
“小姐,喝点汤啊,你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将妈苦口婆心地劝说,可是孙逸兰还是一声不吭地靠在那里。“小姐,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是别跟自个儿身子过不去,家里还要你撑着啊!”
“夫妻几十年啊,可是,他留给我的,究竟是什么?!几十年来,我心甘情愿为他付出,可他又怎么对我的?!我怎么不恨呢......”
“算了,小姐,心要放宽啊......老爷,会记得你的好!”将妈只是安慰着,其实这场婚姻她这个旁观者看的比谁都清楚,孙逸兰心里的苦水,怎么倒也倒不完啊。
二房内
陈冬青一直在房里盘算着,她想趁着严老爷这次的去世,干脆就分家好了,省得在这里受人气。她手里可是有两个儿子,而且一个还是长子呢,于是,她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巴望着能分到多少家产。
三房内
“妈妈,你别哭了,今天你已经哭了太多了。”严梓容懂事地为母亲端茶来。
王萍儿只是安慰着女儿,也许陈冬青的泪水只是作秀,而她的眼泪确实实实在在为严老爷而流。二十年前的那一瞥,让一位少女情窦初开,机缘巧合下,和他的结合,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能为心爱的人生儿育女,她甘之如饴。可是她的一片真心又有几人能懂呢?!他对她始终有敌意,他觉得是她算计好的,让她可以麻雀变凤凰,她不善于表达,甚至从来都不为自己辩驳一句,每当午夜梦回,也只有独自垂泪到天明。如今,人儿远去,她的心也随之而去了。
四房内
“钱妈啊,方正这一去,看来我也是大势已去啊!不,很早以前我就是大势已去了!”路曼香哄着严梓哲睡觉。
“小姐啊,你可不能这么想啊,您还有小少爷啊!他才是你今后的指望啊!”钱妈帮严梓哲掖好被子。
“是啊,严方正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啊!我还有梓哲,从今后啊,梓哲就是我的整个世界。”路曼香满意地在儿子脸上亲了几下。
第二天
严家还是照常接待来自各方的亲戚朋友,在大门口,失踪多时的严梓悦居然回来了。拎着一个大皮箱,只是徘徊在大门口,身旁还站着一个男的,穿着西装,戴了副眼睛,挺斯文的样子。还是眼尖的郝天雪看到了,“梓悦姐!”之后,严梓悦领着那名男子进门了,看着父亲的遗像、遗像,还是哭晕在那男子的怀中。
在严梓悦房间内
“不孝女!你也知道回来啊?!”说着,两母女抱头痛哭。
“对了,那个男的是怎么一回事?!”严夫人虽然心知肚明但还是希望能从女儿口中证实。
“妈,你明知道...”严梓悦露出小女人的羞态,“这事先缓缓,先忙爸爸的事!”说着,眼睛里又闪着泪花,严夫人也同样如此。
而在屋外,严梓修和那位男子好像早已熟识,坐在院子里攀谈起来。
明天就是出殡的日子了,有严梓悦、严梓修和郝天雪守灵。
“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床上再休息?!”看着严梓悦苍白的脸色,严梓修关心地问着。
“哎,梓修,你恨过吗?!可是就算再恨,知道他死了,我还是会心痛,还是会流泪...从小到大,我就不知道什么叫父爱......”泪也跟着簌簌落下,“可是,我又恨不了啊,毕竟是他给予我生命,可笑、可叹、可悲......”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给刚进门的唐天佑看到了,细细安慰着:“好了,不哭了,不伤心了,先吃点东西吧,嗯?!”
“天雪,靠在我肩上,这样会好点儿。”看着郝天雪的泪,她也在思念着父亲。
四个人,坐在灵堂内,安静地好像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一种是在得到以后失去,还有一种是根本没有得到过却又失去,这两种,到底哪个让人更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