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纹》冰卿

12、考验

　　“对不起，对不起！”郝天雪捂着头，皱着眉说着。
　　“没...没...没事儿，二嫂！”严梓贺急着说完就跑开了。
　　“小姐，您跑慢点儿！”小喜追着后面喊着。
　　“小喜，那人是严梓贺吗？”
　　“小姐，哪来的人啊，您看花了吧！”小喜左顾右望的也没发现个什么人。
　　一个小插曲并未在郝天雪的心里留下什么，到了晚饭十分，一大家子都围坐在一起。旁边站着老妈子、丫头们伺候着，桌上的人，上至严老爷下至一帮儿女，吃饭都规规矩矩的，如此沉闷的用餐环境让郝天雪不禁想到了在家时和父亲有说有笑的情景。
　　“咳...”严夫人轻咳了一声，“老爷，那我就宣布了。”得到严老爷的许可，严夫人说：“天雪，从明儿起，家里的一日三餐就归你管理了！以前这些活儿都是大嫂在打理，你也知道这梓铭的腿脚不便，什么事情还是得有个体己的人来照应，不是吗？！”显然这话儿，前半段是说个大家听的，后面的话就意有所指了。
　　“大姐，这有了儿媳妇就是不一样啊。”二房，陈冬青，头都没抬继续扒着碗里的饭。“不过，这也好，我儿子腿脚不好，是该有个人照顾着，这个人啊，还非得是自己的老婆不可。”
　　“大娘，这些都是文丽应该做的，这样，我就可以全身心在梓铭身上了！”说着不忘深情地望着严梓铭。
　　“天雪啊，明天就看你的本事了，看看是我的儿媳妇会做还是大姐的儿媳妇会做！”陈冬青抬起头，眼神直逼着郝天雪。
　　一顿饭吃得如此累，简直犹如打了一场战。每个人都怀着各自心思离席。
　　正房里
　　“太太，这招真好！”将妈帮着严夫人卸下头上的装饰品。
　　“那个陈冬青以为为了老爷生了两个儿子就了不起吗？！也不看看真正的当家主母是谁！”
　　“就是，老爷在一旁都没出声呢！太太早点儿安置吧！”
　　二房里
　　“妈，您别太生气了，不就是厨房的事情嘛，我还不乐意去做呢。”孙文丽说完，顺手倒了杯茶递给陈冬青。
　　“你懂什么，先是厨房的活儿，接下来还不知道要玩什么花样呢，他孙逸兰别忘了，这长子可出在我们这一房呢！”陈冬青铁着一张脸。
　　“妈...”孙文丽还没说完被岔开了。“文丽啊，不是我催你们，你说说你和梓铭成亲都好几年了，怎么还没有消息呢，要是这长孙再从我们这房出来多好啊！”
　　孙文丽只是笑笑，敷衍了几句就退出来了。
　　三房里
　　“妈，你说这大嫂和二嫂的厨艺哪个比哪个好啊？”严梓容到底是小孩子，躺在床上歪着头问着。
　　王萍儿连忙捂着女儿的嘴，“好了，你个小孩子管那么多干吗呢，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人房里的事我们没资格管，更没权利去管！好了，睡吧！”哄着女儿，王萍儿靠在被子上，自嘲着苦笑着，外面的人以为这严家的三姨奶奶多风光啊，却不知，在严家她连说一句话的立场都没有，如果没有老爷那晚的喝醉，现在的她也许只是一个普通的丫头，罢了，她只求能在这严家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下去就好了。
　　郝天雪虽然知道今天的一切都不是她所能决定的，可是心里还是堵着。起身就往门外走，现在正值盛夏时节，听着树上的蝉鸣，走着走着竟走到了严梓修的书房处，看着满塘的荷花，一时贪玩，把鞋袜脱了，淌水玩。
　　“你是特意来引起我的注意的？！”严梓修也觉得闷热，谁知道推开门后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美人戏水”。
　　郝天雪一听吓了一跳，慌忙站起身，可哪知滑了一下，眼看就要落水了，就在这时一个强劲的手臂接着她，把她圈在双臂内。两个人挨的是如此近，郝天雪虽然和方骏相处过，可是他们一向都规规矩矩，拥抱、牵手之类的甚少之，这么暧昧地紧贴着，郝天雪的脸不知不觉已是红霞一片，不过，还好是晚上，否则她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了。
　　“逞能！”严梓修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伸手救她，本来可以看着她落水，看着她出丑的，可是还是伸出援手了。“怎么啦，赖着不想下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严先生，是你的手抱着我不放，好吧？！”这简直是恶人先告状嘛。两人像触电般放开了。“呀...”郝天雪垫着的脚忽的一落地就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看来是扭到了。不愿在严梓修面前示弱，咬着牙，拎着鞋就要走，“啊...”严梓修拦腰将她抱起，往书房走去。
　　放下她，严梓修找药去了。环顾着书房，没想到他还是一个有内涵的人嘛，书房不是很大，但是有很多的书，郝天雪被放在一个软榻上，上面还有他未看完的书，敞开着，原来是宋词。抬头，墙上还挂着几幅书法和水墨画，可惜郝天雪都不认识是谁人的作品，自小她就对这些完全不入门。
　　“喂，你轻点儿啊！”郝天雪杀猪似的声音响起。
　　“深更半夜的，你才要轻点儿！”严梓修冷冷地看着她，可手上的动作却轻了不少。
　　“你这里有这么多的书，能不能借几本给我瞧瞧？”刚才脚踝还是火辣辣的疼，不过这会儿好多了。
　　“怎么，想临阵抱佛脚？我这里可没有你要的那种书！”严梓修微微咧着嘴角。
　　“喂，你少看不起人！在国外的时候，还不是我自己照顾自己！”郝天雪冰雪聪明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了。顿了顿，低着头说：“不过，我只是觉得好像今天的火药味都是因为我！”
　　“少往脸上贴金，她们向来如此！好了，你走走看！”说完，严梓修还细心的替她穿好鞋袜。
　　郝天雪小心翼翼地试走了几步，觉得还行，就放心地大走了几步，还蹦跳了几下。“谢谢！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啊！”说完拍了拍他肩膀，那感觉就是多年的兄弟手足一般。
　　“这么晚了，家里的灯早熄了吧，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啊！”郝天雪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什么意思啊？”
　　“我妈，不是找过你嘛。你睡床，我睡榻子上就好！”说完，便将书房门落锁，拿了本书就斜躺在榻子上。
　　透过帘子看着严梓修，蜡烛的黄色映照在他脸上，他就这么随意躺着，说不出的潇洒和外加一点儿邪气的感觉。蓦地，郝天雪都觉得自己看痴了，一个人影出现在脑海中——方骏！吓得她赶忙拉着薄被睡下。
　　一大早，郝天雪轻手轻脚离开了书房，往新房处走去。
　　“小喜，我们走吧！”
　　“小姐，您昨晚在哪儿睡的啊？”
　　“在严梓修书房，好了，走了！”小喜傻傻地立在原地，嘴巴长得大大的，直到郝天雪拉着她走，她才回过神来。一路上一直在追问郝天雪。
　　其实郝天雪起的够早了，可是厨房里早已忙的热火朝天了。
　　“大嫂，你也在啊！”
　　“怎么，我不能在啊！我的丈夫还需要我伺候着呢！”说完，端着滚热的药水离开了。
　　大伙儿一看郝天雪来了，请了安问了好后，就立在一旁，等着郝天雪的指示。郝天雪在家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一时慌了手脚，拽了拽小喜的衣角，“这怎么办啊，我不会啊！”“小姐，小喜只是伺候你的丫头，简单的面食还是会做的，可一大家子的早饭，这要怎么办啊？”主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郝天雪灵机一动，“张妈，早饭大家都吃些什么啊？”张妈也是明白人知道这个二少奶奶被这阵势吓到了。用眼神示意安心，就指挥着其他下人开动了，而郝天雪只是跟在张妈身后看着。原以为今天可以就这么混过去，可哪知这二姨奶奶陈冬青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现在这做媳妇儿的可真是轻松啊，不用动手，光动动嘴就可以了！”除了聋子，谁都听出来她话中有话。
　　“张妈，让我来吧！”郝天雪自知理亏，接过刀子，硬着头皮切起来。以前只用小刀小叉的，用起来觉得特别的不顺手。
　　切菜可以啊，可是这炒菜什么的，郝天雪就真的没辙了，原以为下厨房是多么简单的事情，她这下是真的傻眼了！可偏偏那陈冬青睁着眼睛牢牢地盯着她。
　　菜倒下锅后，由于没沥水，遇到油后炸了开来，郝天雪的手上已有几个红点了。可她还是努力想把它做好，可惜，可锅铲似乎跟她过不去，怎么拿都拿不好，郝天雪恨不得立即钻地洞才好，连同张妈在内的三个下人，都可怜起这个二少奶奶了。小喜想插手帮忙，可都被陈冬青那犀利的眼神给退回去了。几番折腾后，看着炒好的几样菜，郝天雪实在不忍心看下去。
　　“第一次嘛，总会这个不好，那个不好的啊，没关系，张妈愣着干吗，还不赶快端上去，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说完，转身离开。
　　“二少奶奶，怎么办啊？”大家都无比同情。
　　“还好，还有一锅稀饭嘛，呵呵，大不了被罚一顿吧！”嘴上说的如此轻松可心里咚咚地敲个不停。
　　饭桌上，所有的人都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严老爷是一大早就出门了，看不到这“精彩”的一幕了。严夫人的脸色是青得发紫，哆嗦着嘴唇，“天雪，在家里没人教你怎么做人家媳妇、妻子吗？！”
　　没等郝天雪开口，陈冬青强着回答：“大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天雪的妈妈死的早，这也就不奇怪了！”
　　“二娘，不会做饭是我的错，请你不要连带说我的妈妈！”郝天雪受不了别人对自己妈妈的指责。
　　“哼，你们听听，这张小嘴儿不得了啊，回嘴啊！不过，这也是，反正是大姐您的媳妇儿，我们外人插什么嘴呀！”这话可是连严夫人都带上了。
　　“二娘我......”不知该回什么，郝天雪只是不停扯着衣角。
　　“够了，太不像话了！连最起码的规矩都不懂吗？给我回房闭门思过，没我允许，谁都不准进去！中饭和晚饭还是要麻烦大嫂了。”撂下筷子就离开了。
　　“哎，文丽啊，能者多劳嘛，辛苦了！”陈冬青趾高气昂地回房了。
　　其他人也都慢慢散去了。
　　待在房里的郝天雪，红肿着眼睛。
　　“叩...叩”几声叩门声后，严梓修端着饭菜进来了。
　　不愿他人见到自己流泪，用手巾擦了擦，“妈不是说谁都不许进来吗？”
　　“你以为她的话我会听吗？！快来吃点儿东西吧，从早饭到晚饭，你什么都没吃吧！”严梓修边说边从食盒里把饭菜端上桌子。
　　“我是不是太没用啦？可我真的努力过了啊，可还是做不好，其实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能成功的！”郝天雪不服气地说着。
　　“你先吃吧！”
　　“严家二少爷？！”郝天雪突然温柔地喊了声。
　　“干吗？”严梓修只觉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你在这个家不是无所不能吗？！帮我一个忙，好不好？”郝天雪哀求着。
　　“‘无所不能’你太抬举我了吧！”严梓修想知道她又耍什么把戏，“你说说看，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带我去厨房，我要学做菜！”郝天雪气势如虹。看到她这样，严梓修点头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