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天堂》雪地殿下

3、鸿和舞

　　这个城市只有黎明前的一个小时是安静的。鸿在城中最高建筑纯金的顶部平静地看了几天之后得出这个结论。
　　它应该叫做“不夜城”。
　　可是它没有名字。原因不明。
　　鸿没有深究原因。这个城市只是他旅途中路过的其中一个地方，他不需要知道太多。
　　偶尔感到一丝疲惫，他便会想现在这样，选一个地方，停留数天，然后重新出发。
　　剑是他唯一的旅伴。
　　天孤鸿，天空中孤飞的鸟儿。
　　剑客是很容易被忘记他本来名字的一种人。从这一点来说，剑客和舞女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他只有一柄剑，剑带给他他需要的一切。
　　包括制造幻觉。
　　这个位置可以很容易看到城市中的每一个角落。他看到城市边缘的一个院落，似乎笼罩在一种忧伤的明媚中。
　　似曾相识的颜色，是他梦想中的天堂。
　　鸿稍微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要走近。他从高处跃下，衣衫鼓起，像一对翅膀那样。
　　黎明还没有到，街道仍然是干净的，城市在闭目养神。很快，当它睁开眼，喧嚣，浮华与狂热又会成为主旋律。
　　天际昏暗，他不停的猜测刚才看到的迷朦是粉红或是浅紫。
　　直到他站在迷朦的中间，才发现他们是明媚的艳红——天空中不停的飘落着殷红的花瓣，恰似他梦想的天堂。
　　诧异地抬头。
　　一个在昏暗中也格外鲜明的影子在阁楼最顶部翩舞，无数花瓣在她的旋转中飞扬——她在制造关于天堂的幻觉，那影子却那么忧伤。
　　鸿知道，这才是她最华丽地舞蹈。她燃烧的不再是美丽，而是她灵魂的忧伤。
　　莺自舞。
　　鸿默念这个名字，然后拔出剑。
　　剑光织成了密集的网，柔顺地在他手中变成天堂的旋律，旋律带动着空气流转，满地的花瓣向上漾起，一层一层的回到它们落下的高度。美轮美奂的牢笼，包围住仍在舞动的身影。
　　莺自舞努力的燃烧着十年的伤痛与忧伤，她飞速旋转和跳跃，手臂纠缠并灿烂的绽开。她的颊边沾住一缕头发，泪水纵情的随旋舞飞溅。
　　当天便开始翻出光亮，她停止了舞蹈——舞以最激烈的旋转停止，在旋转中贴近地面。
　　舞伏在自己的腿上，泪水和汗水一起湿透了她的裙子。
　　剑也随之戛然而止。鸿用剑画出完美的弧形，收回剑鞘。
　　花瓣在空中凝止了一会儿，然后忧伤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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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鸿在花瓣之中静默了片刻，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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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不要离开，好吗？只为我停留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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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舞仍跪坐在地板上。她趴在栏杆上，轻轻地说。
　　他犹豫了一秒，回头。
　　舞看到了他的眼睛。平静，含着信仰，还有流离给他的苍凉。
　　他越来越近，然后走上了这个悬空的高台。
　　舞仍然跪坐在那里，趴在栏杆上。她疲惫却依然华丽的笑容。
　　帮我起来好吗。
　　他照做了，扶她站起。她倚着支撑顶部的柱子。
　　舞静静地望着旭日。
　　城市已经喧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