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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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清明后的东京汴梁城是个舒爽宜人的所在，满眼的新绿和坠枝的海棠相应成趣，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使得马蹄声格外清脆，一声声地扣响在道路两边的摆摊的生意人心中，他们下意识地往街边上让着，一面抬头去看来人。
我驾着马，速度并不快，看见边上的人冲我不满地望过来，我才方记起自己已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了，还顺带记起包大人有办过一个集市纵马的案子，那罪魁貌似打了二十板子。
前车之鉴迫使我低眉顺眼地下了马，顺带和眉善目地冲各位笑了笑，牵着马缰朝开封府走去。大约是我改错态度良好，那些原抱有一丝不满情绪的民众，也回报我以微笑，并几个大婶子冲我调笑，“哟~白大人回来了啊，吃了饭了么，没吃来点我家的炊饼？”有约炊饼的，约馄饨面的，约酒的，各色种种都被我以公事为先摆手谢了。
牵马到了府衙侧门，老王头接过了我手中缰绳，往马厩里牵，“白护卫这回可记得入城后下马了？”
“呵呵，”我干笑两声道，“大伙的眼睛都贼着呢。”
“可不，”老王头也不拿自己当外人，“给先生拿了作筏，大伙儿还不得谢谢白护卫加菜。”
我佯做愤懑地说，“公孙先生就指着我那点微薄俸禄来收买人心。”
老王头听罢爽朗大笑道，“哎，咱上上下下可是记着白五爷的好。”
摘下挂在鞍上的包袱，拍了拍低头吃草的马儿，我在心中跟它道了声回见，又习惯性地看了眼另一个马槽，见里头的马正闭眼休息。正想问，老王头已经很上道地说开了，“展护卫在府里了，他早几日就回了，这次又破了个灭门案，大人这两天正审着哩。”
“哦。”我点头应了，搓了个牙花心想着自己又被他比下一头，老不乐意地把包袱甩到身后，没承想被里面放着证物的四方盒子重重打在背上，痛得我缩脖一声惨叫。
老王头背对着我笑得肩头一耸一耸地，我心胸宽广地无视他，走得那叫一个昂首阔步。
不愿再浪费时间的我，直冲包拯书房，却在书房外看到一场热闹，作为一个有专业精神的公职人员，我熟练地隐藏好身形，收敛住气息，并将耳力近一步提升。其实说简单点，就是我很不厚道地选择听墙角，在我都没搞清楚对象的时候。
先是一个男声，很沉很轻听不太清。与他对话的是位小姐，从声音上判断是位漂亮的小姐，关于为什么，请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漂亮小姐姐说，“莫说连累不连累的，都是见外的话。我只问一句，那剑你用着还顺手么？”
男声更低了几分，只几个字的工夫，漂亮小姐姐又说，“既是如此，我就放心了。”
我想我能猜出个大概了，心想着那只薄皮猫肯定羞红了张脸，要不以他平时正儿八经念叨我过错时的精气神，那里是隔道墙就能无声无息的，心底忽然有种冲出去看他笑话的念头，脚才一动就收住了，丁家妹子是个好姑娘，要是私会男子被人撞破，那怎么都坏人名声。像我这样理智大度的大好青年，定不能因私怨牵累旁人，对于这个认知，我很满意。
二人又低低叙话几句，丁家妹子就轻盈而优雅地走了，路过我躲藏的地方，还送来一缕飘香，我鼻子耸动，果然是江南上好的胭脂水粉。
而里面居然从四面八方窜出来好几条人影，连书房紧闭的门扉都豁开奔出一白一黑两个人来。
原来听墙角的不止我一人，没有立刻出来的打算，我便闲闲靠在月门边上，听着王马张赵和我四位哥哥俱围着展昭道恭喜，听着公孙打趣展昭春心萌动，听着包拯感叹时光荏苒毛头小伙也要小登科了。我竟觉得嘴巴发淡甚是没趣起来。
用咳嗽声打断他们的欣喜若狂，维持着自己倚墙的动作，看了眼人群中的展昭，他脸上红霞未褪嘴上笑意未收眼底却漾出一丝慌乱，然而这丝慌乱很快化作拘谨，我听见自己很稳地对他说，“恭喜你了。”
他只一楞神，立刻全身上下透露出腼腆来，“原来大家都在。”
我看别人都笑了起来，便也跟着一起笑，然后走到包拯身边，递上那个砸了后背的盒子，交差。
对于民间婚嫁礼仪，以前是全然无知的，但展昭这小子搞得阖府皆知，就算我是个痴儿，怕是有三五个大婶絮叨过，也会那一套娶老婆的门路了。
三书六礼，我不屑一顾，都是江湖儿女哪来这么多怪礼，但采买的婶儿说，“展大人过了纳采问名，马上要纳吉了。”
烧火的婶儿说，“新娘子不知道漂不漂亮？”
掌勺的婶儿说，“说不准下月就能拜堂成亲了呢。”
大嫂帮着一道择菜，便八卦着细说，“哪有这么快，我家五儿纳采花了半年问名花了一月，纳吉又过一冬，开春才纳征请期，到了端午前后才正式迎亲拜堂。”
我见大家都望向我，忙解释道，“五儿是大嫂家的小表妹，不是我。”
各位婶儿们重新探讨起展昭的婚姻大事，而我却神游天外：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要往哪里去？
还是自家嫂子关心我，一句话拉我回现实，“麻油拌面要趁热吃，坨了你又不下筷子了。”
对啊，赶一路回来错过了饭点儿，现下是找大嫂开小灶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