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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锋芒微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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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那人没给他时间让他细想,俞风归认真的收好裴云鹤的袖子,晃荡出饭馆,“我很相信你,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抉择。”说罢还回头看一眼裴云鹤,颇有深意的一笑。
裴云鹤心中一冷,这人一出现,一定没好事。
毕竟北尘谕还小,没看出来这一眼的暧昧,倒是被吓了一跳。这个人的眼神好冷好霸道。
“你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很容易被转移,北尘谕抱胸,稚嫩的嗓音难道的严肃起来:“师尊!”
裴云鹤正思量着俞风归的话究竟几真几假,冷不防被他这种语调唬得一愣:“啊?”
“这个鱼啊……”北尘谕努力装出语重心长的样子,把盘子推到桌子中央,指指点点地说:“根本没有一点桃花鱼该有的样子,明明就是番茄鱼嘛!”
裴云鹤:“……”是是是,这就是番茄鱼。就算给你做一盘桃花鱼,你也不一定能吃下去。
手里这个是个烫手山芋啊!都到这儿了,俞风归不去把这东西亲手交给徐垚森,反而先给我。真不知道是好心,还是恶意。
抉择?到底是什么样的选择,能让他对我深信不疑。
外边开始闹哄哄的,人们开始往南走去,裴云鹤只抬头扫一眼,抱着北尘谕就上了楼。
屋内灯火幽暗,北尘谕跪在榻上,扒着窗柩往外看。
“师尊,我们还不回去吗?天都黑了……”北尘谕正嘟着小嘴,百无聊赖。
裴云鹤修复好竹筒上的仙纹,眼中一闪而过的是疑惑与犹豫。阵法果然有问题。
裴云鹤有些脱力的趴到桌子上,怔怔的对着一豆烛火。南风不语的人到底想干嘛,先派一个难缠的徐垚森,又送来一个有问题的封印阵法。那俞风归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他什么时候成了南风不语的狗腿了?
裴云鹤的眉头渐渐地凑到一块,手指也无意识地在桌上敲打着。
北尘谕终于觉察到不对劲了,在床上跪的有点久了,腿好麻哦。
于是北尘谕很不利索的跳下床,跌跌撞撞地扑倒裴云鹤身上。顶着一张皱巴巴的小脸,委屈道:“街上好热闹,我们也去玩吧!师尊,好不好嘛?”
裴云鹤对北尘谕的卖萌毫无抵抗力。但是面子不能丢,于是故作严肃:“你这个小脑瓜里装的是板栗吗?怎么就知道玩呢?”
索性还没到要做出选择的那一步,走着看着吧!
今夜的五常镇分外的热闹。
松油蜡烛的香味在今夜分外浓郁。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的都沾染上狂喜。那种巨大的满足感使得街上的氛围好像,死亡前的最后狂欢。
所有人距离失去理智就差一声吼叫。
裴云鹤迟疑一下,迈步向人头攒动的镇长家走去。
沿途欣喜若狂的叫喊声震耳发聩。
“我我我!”
“给我一个……”
“还有我呢!我也签了名了!”
一群人在这挤挤攘攘,努力朝着一个方向伸手。仿佛那里有价值连城的东西。
裴云鹤觉得今天可能是点背到自己姥姥家了。那人正是帅的抢眼,却又无比让人厌恶的俞风归。
“这家伙又搞什么幺蛾子。”裴云鹤忍不住想拽着他的领子好好问问他。可惜隔着这人山人海,只好向他投以鄙夷的目光。
许是感受到了这灼人的眼光,俞风归很自然地抬头,看着裴云鹤,报以淡淡的微笑。同时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九转丹。
裴云鹤心中的不安在这一刻无限放大。耳边的欢声笑语在他听来都有些刺耳。
就像此刻有个透明的牢笼罩在裴云鹤头顶,明明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却看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可疑的地方太多了,反而让人觉得顺理成章。
裴云鹤立马转头回去。一步步的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却像被食物引诱的动物,可以无视前面的陷阱。
到底是什么选择?
要不要把东西交给徐垚森,还是要不要告诉他问题出在哪里,还是说自己要不要修改这个阵法?
俞风归到底在笃定什么?
等裴云鹤再回过神来,已经回到了客栈。
竹筒还在桌子上好好的放着。
不管是什么选择,至少给出这个阵法的人确定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幸免于难。
这人很聪明嘛,看来也是希望我做出聪明的选择了。
还真是了解我。
裴云鹤莞尔一笑。“阿谕,我要回山去了。”
北尘谕懵懵懂懂的点点头,小跑着去开门。
裴云鹤揪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一般给他拎到床上。
“你留在这里,我回去。听懂了?”
北尘谕木木的看着他,先点点头,又摇头。
裴云鹤很及时地阻止了他问问题。裴云鹤揉揉他的头,脸上阴晴不定。
“等我三天,我会回来找你的。”
北尘谕眨眨眼,示意自己听懂了,师尊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可以拿开了。
北尘谕从怀里掏出小手绢擦擦嘴。无声的表达了对裴云鹤的嫌弃。
裴云鹤:“……”好,很好。饿死你算了。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掏出钱袋给他。
“师尊”,北尘谕抬头,眼神清澈。“如果你三天没回来,这钱是留给我,让我跑路的吗?是不是有点少啊?”
裴云鹤强硬地按着他的头,“这钱,是留给你买饭的!我要是回不来……”
裴云鹤眼中寒光闪过,看的北尘谕起鸡皮疙瘩。
“你绝对没机会跑路……”
“师尊你放心,我会乖乖等你。不会跟陌生人走的。”北尘谕拍拍胸脯保证。
裴云鹤:“认识你也不能跟他走。除了我来接你,别人都不可信。”
这傻孩子,跟谁学的跑路,知道了非打死他不可。
夜幕中的灯火,耳畔的人语,都好像走马灯一样,被裴云鹤甩在身后。
一袭白衣,缺了一只袖子。疾速的从树梢人影中掠过,悄无声息。就算仙宗看见这步法,也要夸叹两句。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裴云鹤就落在了徐垚森的屋外,烛火有轻微的晃动。
徐垚森不经意回头时,看见的正是裴云鹤沉如夜色的身影。眼眸中倒映着烛火微光。
“怎么了,有事吗?”这小子什么时候来的?徐垚森不禁绷紧了身体。
裴云鹤将他的紧张与提防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竹筒还是到了这个男人的手里。所有的选择其实都只有一个答案,不管自己怎么做,结果都是一样的。索性从一开始就不管吧!
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正拿着阵法,眼中闪耀着兴奋到光芒。
多少年了,漾洲最大的魔界缺口终于要被填补上了。徐垚森拿着阵法的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几代人的付出与牺牲终于可以结束了。
俞风归说的没错。裴云鹤在递上竹筒的那一刻,是轻松的,毫无负担。甚至觉得有些可笑,禁锢自己多年的枷锁竟然在这一刻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