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都是不完整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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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几声重重的撞击声后，陈一萧听见一声压抑又愉悦的叹息声，他原本悬起的心放了下来，静静等了片刻，电话那端响起段衍舟的声音，懒洋洋地带着点满足的意味。
“嗯，什么事？”
隔着手机陈一萧都能想象出那边是怎样的一室迷醉，他面色不改，简要地说道，“演奏会曲子该定下了，前期的宣传有多重要，你应该很清楚。”
“知道~”身边的人亲的他耳朵发痒，段衍舟满足了就懒得理人，随手拉上被子把自己整个裹住，声音从被子里透出，听着闷闷的。
“但我现在饿了，没脑子思考。”
陈一萧没有错过那边的动静，淡定地问道，“定几个位置？”
段衍舟躲开依然恋恋不舍伸过来的手臂，用警告的眼神瞪了对方一眼，“就我们两个。对了，太远的地方不去哦，我等不了太久。”
“好，那你就在酒店等着。”
陈一萧做事最讲效率，从另一家以美食为主的民宿调来一位大厨，赶去青芝原给段衍舟做一顿饭，他出门的时候，那边报告备菜已经完成。
开车正好路过自己家楼下，陈一萧习惯性放慢了车速，飞快地瞥向家里客厅的窗户。
没有亮灯。
心脏仿佛被攥的紧的透不过气。
到了酒店陈一萧按下门铃，段衍舟披着睡衣就出来开门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捋过额前垂下来的发丝顺到脑后，半垂的羽睫一抬，‘事后’风情味十足。
“这么快。”
陈一萧往里扫了一眼，房间里只开着床边的两盏射灯，昏暗地有些暧昧，清淡花香的熏香幽幽飘来，没有想象中的一地狼藉。
但他也没打算进门，“你换身衣服，餐厅里已经可以上菜了。”
段衍舟注意到他的视线，鼻间轻哼一声，侧身让出一半位置来，“怎么，不敢进来？人已经走了。”
陈一萧跨进房间，问道，“是叶瀚？”
“不是，他我可不敢沾，Aloha上面约的，身材不错，技术一般。”
这么出格的话，在段衍舟嘴里仿佛说的是天气真好之类的话一样自然，他姿势娴熟点上一支烟，半倚着玄关抽了起来。
暖黄的灯光打在他脸颊的轮廓上，挺拔精致的鼻梁一侧落了半边阴影，白色烟雾从饱满红润的唇间吐出，看他慵懒而放松的样子，完全忘了吃饭那回事。
要是换做之前的陈一萧，听到他说这样的话，肯定会对他进行一番说教。
在段衍舟的印象里，高中时候的陈一萧就有种说不出的稳重老成，说话和做事都不像个青春期的少年。
这一点，他吐槽过无数次。
但是这次陈一萧居然面无表情地坐着，就跟没听到似的。他既不追问也不催促，引起了段衍舟的好奇。
他把烟掐了，嘴角一撇，“干嘛拉着个脸，不高兴陪我吃饭？”
陈一萧搭着腿坐在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中的车钥匙，脱离了紧张的工作环境，突然松懈下来，心里乱成一团的情绪失去了支撑，对外界的感知迟钝了起来。
好比这会儿，他能听见段衍舟说话，只是脑子的反应会慢一拍，脸上倒是看不出任何情绪的起伏。
等他反应过来‘吃饭’两个字，如得到指令的机器人一样，陈一萧站了起来，“现在走吧。”
段衍舟看出陈一萧的心不在焉，“啧，这会儿又急了？等着。”
换掉睡袍，段衍舟又是一身深v黑色丝绸衬衫，颈间带的chock中间是一颗珍珠，银色的长发半扎了个丸子，其余披在肩上，再穿上白色修身西裤，感觉这不是要去吃饭，而是要出门走秀。
陈一萧对他浮夸张扬的造型没有发表任何评价，只待他穿戴完毕，走在前头引路。
段衍舟盯着陈一萧后背看了一会儿，在心里下了结论：不正常，太不正常了。
等上菜的间隙，段衍舟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发生什么事了，你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失恋了？还是公司倒闭了？”
提到失恋，陈一萧略回了神，他下意识的避开这个话题，不想段衍舟看出异样，脑子里搜寻了一番，想到他之前说的话，“你有需求，怎么不找个稳定的，他算是从家族中独立出来，以后想怎么样都方便。”
他无意过问段衍舟的私生活，只是网上约出事的例子很多，最后的结局都是在疾控中心抱头痛哭。
段衍舟知道他说的是叶瀚，“给他机会肯定会被缠上，我没想跟他发展长期的关系，甩不掉才麻烦，不然你给我介绍个活好不粘人的？”
“个子比我高点，有肌肉但是不要太多，长得干净不油腻，看着禁欲，干起来疯狂的那种，最重要的是，不能爱上我。”
陈一萧：“…….不如你给我介绍一个？”
“哈，”见陈一萧真一脚踩进自己下的套里，段衍舟狡黠一笑，“果然是失恋了啊。”
服务员推着复古的餐车来上菜，段衍舟特意挑了度数最高的酒，给陈一萧的杯子倒了个满，清醒着不说，他就不信灌醉了还能不说。
段衍舟举起酒杯，眉眼弯弯，“来，先敬你恢复单身。”
不等他碰到杯壁，陈一萧仰头把酒喝下，“先办正事，你把曲目定了。”
段衍舟这会儿痛快的很，拿起手机三两下就把确定后的曲目发给陈一萧和岳玥。然后又给陈一萧倒上酒，“现在可以说了吧？”
陈一萧：“说什么。”
段衍舟托着下巴，“你是不是被人甩了？”
“嗯。”
段衍舟没想到真的被他说中了，“……哪位壮士，我想认识一下。”
记忆中陈一萧从高一起桃花运就没断过，他的课桌总是散发着信签纸幽幽的香味，一想起那个味道，段衍舟都有点犯恶心。
上次提到陈一萧有对象，他也没仔细问是谁，想着以后总会有机会认识，这才几天功夫，居然就这么分了。
“你认识。”反正都结束了，陈一萧也不瞒的那么紧了。
他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他和苏明旭的关系，可能是因为段衍舟是同类，又同样都认识他们俩人，这才稍微松了口。
段衍舟以为自己听错了，夹菜的手停在半空，惊诧的看着陈一萧，一时间感觉自己消化不了这个事实。
“我认识？高中同学？！”
*
苏明旭在学校食堂里点了一碗小面，只是排队时正好是人最多的时候，等他端着面找到位置坐下，劲道的面条已经有点泡得发胀了。
坐下吃了一口，软烂半温的面条让他皱起了眉，同一桌的俩人聊起了天，他才发现这桌坐的是一对情侣。
“你尝尝我这个椒盐油炸小土豆，很脆哦。”男生一筷子夹着油炸的金黄色的送到女生面前。
“不要，”女生低头戳着碗里的饭米粒，“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以后喂别人吧。”
男生还坚持着，“不是说好吃完饭才算分手嘛，你现在还算是我女朋友。”
苏明旭在旁边听着，心里默默道：……这算是个什么情况。
女生心不甘情不愿的咬住土豆，边咀嚼边嘟囔着，“有什么用，还不是要分。”
男生宠溺一笑，“分手是你提的啊。”
女生把筷子一放，气呼呼地瞪着对面，“你还笑！我提了你就答应，你早就想分了是不是？”
男生把鸡腿夹到女生碗里，“我哪敢，是你让我听你的话，现在我听了，你又生气了不是。”
“你肯定是不爱我了。”
男生偷瞄低头吃面的苏明旭一眼，压低了声音，“爱，怎么会不爱呢。”
女生嘴巴撅的老高，“那你都不挽留我！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看你吃醋别扭的样子，挺可爱的，想多看一会儿。”
“谁，谁说我吃醋了，”女生心虚地开始啃起鸡腿，“有女生追你，说明我眼光好。”
男生打趣道，“是啊，你眼光这么好，还跟我分手，难道要便宜别人吗？”
“我那是为了敲打你，提醒你…”女生越说越没底气。
“我错了，虚心接受领导指点，那可以不分手了吗？”
女生故作大方地，“看你表现吧，待会儿要是能帮我买一杯抹茶奶绿，就原谅你了。”
本来面条就吃不下去的苏明旭，听到这里更是没了胃口，端起餐盘就走了。
家里回不去，宿舍很久没住，被褥怕是都长毛了，一个人去宾馆开房也很奇怪，苏明旭漫无目的地走在校园里。胃里是空空的，心里也一样，像缺了个口子，呼呼地往里灌风。
是什么让他们走到分手这一步的？
虽然他最近跟李小可是有所接触，但苏明旭自问从来没有把心思放在过别人身上。
这么多年的感情，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还是说，陈一萧就是单纯的吃醋，真以为他跟李小可有什么。
如果真是这样，他苏明旭太冤了，他可以接受感情没了分手，父母不同意分手，甚至出轨分手，唯一不能接受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分手。
想到这里，苏明旭拿出手机，滑到通讯录的界面，找到那个备注是LG的电话，手指迟迟没点下后面的拨出键。
犹豫间，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显示是辅导员来电。
“苏明旭，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学校，刚吃完饭。”
“公寓那边打电话来，说你朋友给你拿来一些生活用品，回去记得领一下。”
“……好。”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都是不完整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