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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蹉跎 ...

  •   有真火护身,哪怕在寒冬之中不披着厚重的披风,也不觉得寒冷。当年白玉轩花重金为她买下的衣裳,如今穿上正好合身,衣裙上的星辉隐隐发光。独自在雪地里留下了一排又一排的脚印,最终消失在一片莹白之中。
      白落秋坐在床边,紧紧握着白玉轩的手。可是却感觉不到丝毫温度,冰冷的像是抓着一把雪。仔仔细细的为他盖上被子,轻轻拨开了粘在脸颊上的华发。此刻,他就像是一件精美的人偶,没有生命,却干净的令人羡慕。
      “你放心,轩辕让你此生活在鬼门关前,我便让他生生世世都留在地狱。”白落秋不经意的抓皱了自己的衣袖,只看那骨节都泛白了。
      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声息的白玉轩,长吸了一口气,站起身离开了房间。却发现容轻云已经不见了踪影,在这漫天大雪中,找不到任何她走过的痕迹。
      白玉轩床边,不知何时出现一道金光,盘旋在他周围,隐约能看到一个人形,却连男女也认不出来。
      人影似乎看了一眼白落秋离开的地方,躺在床上,与白玉轩重合,便再不见金光。
      循着记忆,一步步走向了坐落在江南北方的别院。那里住着的,是这辈子都不能忘记的人,亦是不会放过的人。
      雪下的越来越大,在容轻云的头发上已经盖上了厚厚一层雪。几片雪花挂在她的睫毛上,竟有些好看。
      “什么人!”一声低吼,两个影卫突然窜了出来,短刀闪着寒光架在容轻云的脖子上。
      没有理会身后的人,轻轻一挥手,两个影卫便被一股热浪击飞,重重的摔在地上。
      听到了响动,别院内三五成群的涌出数十个影卫,团团包住容轻云。几乎快到看不清的速度发起了进攻,却没有一个人伤到她半根汗毛。
      容轻云右手在胸前划过,烈焰聚集在一起行成一柄长剑。握住的一瞬间,高温一波又一波的散开,脚下堆积的雪层都已经融化成雪水,沾在衣服上。
      影卫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刺客,每一次出招几乎都是直击要害。挥舞着手里的长剑,每一个被伤及的影卫伤口都无法愈合,一点点被烈火灼烧着侵蚀。
      可终究是人数过多,一个影卫抓住了破绽,趁机出手。短刀划过容轻云的脖颈,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立马跳出了人堆的容轻云,擦掉脖子上渗出的血迹。安静的环境下,步摇碰撞的声音显得格外突兀。
      瞬间,各种乱七八糟的回忆都涌了上来,那个毅然决然挡在自己身前的少年,和病入膏肓面色苍白的少年,还有……
      一个影卫突然窜出来,想趁容轻云分神时要了她的命,却被一道火刃贯穿了胸口,就那样挂在那里,形同一具干尸。
      目光缓缓移向人群,不知何时她的一双眸子褪成了浅蓝色,眼中盛满了愤怒,几乎快要溢出来了一般。
      刚刚打斗容轻云出手却未伤过一人性命,而现在却轻而易举的杀了一个影卫。
      不断闪回的画面中,一个男人踩着家仆的尸体,亲手杀死了一个中年男人,亲手促成了一桩灭门惨案。
      他真以为,能瞒得住自己吗?
      一声怒吼,以容轻云为中心,方圆七百里都被掀翻,燃起了熊熊大火。而那些视图阻挠他的影卫无一幸免的全部毙命,而这所别院也被夷为平地。
      在烈焰中,一个人影缓缓走了出来。在大火之中毫发无伤,踩着被烧的噼啪作响的木头逐渐靠近容轻云。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一个穿着深紫色长袍的男人站在那里,浑身上下穿的无比金贵,一眼看去便知是朝廷中人,“我这正盼着你来,你却直接掀翻了我的别院,这要如何赔偿?”
      容轻云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恨不得现在冲上去扒了他的皮。
      男人凑过来,细细的观察着容轻云的表情,像是讥笑一般道:“哟,你这是生气了吗?”
      他的声音只是响起就令人觉得不快,何况是趴在自己耳朵旁说话。挥起手里的火刃劈向他,却化作一股紫烟消失,而后又出现在容轻云身后。
      “你可是要当太子妃的人,要成为我的女人,如今这光天化日之下,竟要谋杀亲夫?”
      不耐烦的攻击着他,却无一例外的被躲了过去,似乎他就是一个替身,永远也打不到他。
      即便是频繁的攻击,男人依旧泰然自若的说着话:“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容府上下已无活口。
      容轻云听了这话,左肩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隐隐发光,赶忙抬起手捂住了。
      “果然在你身上。”男人像是得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突然一转态度开始攻击。不费吹灰之力,只是用浓重的紫烟便缠住了容轻云,却并没有伤害她。
      “我们再来重新认识一下。”男人一步一步的靠近容轻云,戏谑的钳住她的下巴,“我的名字是司空逸,当朝太子轩辕。”
      轩辕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却看起来无比阴郁,只是轻轻勾一勾手指,已经化作废墟的别院如同有了生命一般恢复如初,周围的烈焰也被熄灭,一切都恢复如初。
      “如果你早点过来找我,你的家里人或许就不会遭此横祸。”紫烟化作一根锁链,紧紧的锁住了容轻云的双手,被拽着走向别院,“毕竟违抗皇命,都是要诛九族的。这件事不能怪我,只能怪你自己拖累你的家人。”
      被强制拉进了一间卧房,两根锁链死死的卡进墙里,无论如何去拽都纹丝不动。
      轩辕贴过去,两人的鼻尖只隔了不到一指的距离。轩辕伸出手轻轻的摩挲着容轻云的脸庞道:“今几年事务较多,婚期只好放在三年后,这期间,你便好好的呆在这里。”轩辕的手又划过容轻云的脖颈,顺着胳膊划了过去,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你也别想着期间可以逃走,这副锁链是为你特制的,没有了那一身灵力,你就是个废人。”
      听着轩辕在耳边的低语,无论有多想挣脱和他拼个鱼死网破,双手传来的禁制让她使不上任何力气,甚至无法动用体内的灵力,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普通人一般。
      “白玉轩……”容轻云突然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也是你杀得吧。”
      松开容轻云,轩辕一反常态走到了一边说:“那是他的命,与我无关。”
      看着轩辕离开的身影,就算是再傻的人也能听出他的话语中有什么隐情。可如今自己已沦为阶下囚,别说为家人报仇,连自身都难保了。
      “父亲,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白落秋双眼通红,像是刚哭过一般。
      “家有家规,我已经退了一步允许你为他办丧,庶出不得入祠堂,你这是对老祖宗的不尊重。”
      白落秋绕过桌子站在白安面前,继续跟他争论:“可玉轩也是白家人,为什么……”
      “我们是神的后代,老祖宗就在天上看着,你要不敬到什么时候?”
      听了这话,白落秋冷不丁的冷笑一声道:“是啊,老祖宗不也是在人间风流后抛妻弃子,所以才有了白家。”
      “你莫要胡说。”
      “我没有胡说!”白落秋十分激动的抢着话,“既然如此,我们为何姓白而不跟老祖宗姓?”
      白安没有理会白落秋,似乎十分无奈这个孩子如此的不懂事。
      白落秋气冲冲的走出去,走到了灵堂前。白色的绸缎挂在房檐上,平日里伺候白玉轩的仆人都守在灵前。在这个家里,几乎每一个仆人都是白玉轩带回来的。或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或是被赶出家门的丫鬟。
      白玉轩静静的躺在棺材里,被容轻云灵力催成的白发梳的整整齐齐,摆在那里。
      “白玉轩,到头来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白落秋站在灵前,整个人都失了神一般,“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
      四周啜泣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似乎每个人都在为这个英年早逝的人而恸哭。埋怨着天公不作美,带走了这个心善的少年。
      静静躺在棺材里的少年,如同午后小憩一般,虽然已经逝去,可脸上却依旧挂着安详的表情,像是已经没有任何负担,轻松的躺在那里。
      大家都自顾自的为这个来到世上不过十八年的生命而叹息,可只有白落秋知道,这一天,是一定会到来的。
      在他救他回来那一天他便知道,白玉轩的伤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就算是灵枢院神医到来,怕也是回天乏术。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轩辕那一掌所赐。
      看着周围富丽堂皇的寝殿,束缚着自己的两条锁链还不断的传来刺痛感,如同是被电打了一般。
      轩辕静静的站在窗外看着容轻云的一举一动,表情十分落寞,像是失去了什么东西一般。手中把玩着的一把白玉折扇,十分精致,却也停了下来,像是人失去了精力垂头丧气似的落了下去。
      到头来,还是只能用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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