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自长啸》清和月在野

10、Chapter10.

　　长歌弗一下车，看见林子，心里很是畅快，被高门大院憋久了，难得到外面走走。想来陶潜说的真是有理，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确实是快活。
　　不过，要是没有这一群黑压压行礼的人就好了。
　　苏茂行也不同她多讲，自顾自进马场里选马要溜上几圈。
　　“主子可要与王爷一同遛遛？车上有备好的骑装。”流雪见长歌心情好，立刻狗舔门帘露尖嘴地往前凑。
　　长歌没理她，正要下马车，林子里突然一阵声响，一群人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埋伏在那，只等着苏茂行进马场。
　　长歌吓了一跳，连忙拽着流雪躲进马车。她是不大会功夫的，流雪虽在练功上下的功夫却不少，可总不好叫苏茂行知道她身边跟着的人都会些功夫。
　　她想着，那刺客必定是来找外面那个倒霉蛋算账的，自己在马车里待着，等外面有了结果再出去最合算。祸害遗千年嘛，苏茂行那不知几百年才有一回的祸害想必也不会轻易就见了阎王。
　　正听着外面刀剑声混做一团，可巧有个不长眼的便掀开车帘往里冲。
　　长歌很委屈，想道，我长得这般和善，好端端地你放着王爷不去砍，砍我做什么。
　　流雪刚要从身上抽出软剑，看见苏茂行冲过来，又把手收回去了。
　　就在苏茂行将那刺客拽下去狠狠来了一刀时，背后可就如刺客心意完完全全的露出来了。
　　长歌被苏茂行挡得严严实实，只听见一声闷哼，才知道他的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她有些幸灾乐祸地想道，叫你不要遛马，你非要出来，劳民伤财的挨砍了也不能怪我不是，这回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可看见那人为了她挨了一下，脸色有些失血的苍白，额角冒了冷汗，心里要说完全没有感觉也是不可能的。
　　她想，为什么呢，我对你只是表面上过得去就是了，也没有要和你琴瑟和鸣的念头，心里甚至对你一丝爱慕也没有，怎么平日里金尊玉贵的王爷偏还愿意为了我挨上一刀呢？
　　她看见苏茂行守在马车门口，不让刺客接近马车，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苏茂行抽出空回头看她呆呆地坐在马车角落，只当她是吓得狠了回不过神，匆匆忙说了一句，“夫人不要害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长歌想，这样的场面我幼时便见过了，这些年跟着苏意欢也不知经历了多少这样的事，早就不害怕了。
　　可是只有她自己在看那些血腥的场面时，她有多希望有人挡在她面前说不要怕。
　　等她回过神，苏茂行已然解决完坐在马车里了，背上一道狰狞的伤让她看的刺眼。
　　“流雪带了应急的伤药，王爷还是先用些，省的回府再去请御医耽搁了时间。”长歌不敢用力，轻轻拽了拽苏茂行的袖子。
　　“这点小伤不妨事，还不至于请御医，回府叫人包扎一下就是了。”苏茂行反握住长歌的手，放在手心里揉着。
　　长歌想御医大抵是请不得，堂堂王爷遇见刺客还被人砍上一刀总不能嚷的全城都知道。
　　长歌一颗心像放在油锅里煎，看着苏茂行背后的伤透过层层的衣服渐渐渗出血来，当真是手足无措。
　　早知道还不如自己生生挨了，这样进退两难，又欠了苏茂行这样大的人情。
　　好不容易挨到回府，长歌一路上揪着的心可算是放了一半，连忙叫丹枫准备上好的金疮药来，一把将苏茂行按在榻上。
　　苏茂行看她忙的团团转，心里好笑，脸上刚要露出笑意就被长歌狠狠瞪了回去。
　　“还有心思笑，王爷自己看看这伤口有多深! ”
　　“伤在后背，我自己哪里看得到？”苏茂行低头，一副委屈受气的小媳妇样。
　　长歌想到这伤是为了谁受到，也不大好意思训下去了，只好干咳一声，“王爷下次不必挡在妾身前面，王爷是千金贵体，大恩大德妾身无以为报。”长歌在他背后抹药，手法轻柔，神色却晦暗不明。
　　苏茂行一把将她拽到怀里，笑得风流，“歌儿难道不该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但求以身相许？”
　　长歌哂笑，这男人挨了一刀后背还冒着血也不忘了勾搭女人，可见真不是个好东西，干笑道，“王爷说笑了，妾身嫁入王府，早就是以身相许了。”
　　苏茂行的手开始不规矩的往她身上揉，长歌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王爷有伤在身，还是，还是克制些罢。”
　　“怎么还唤我王爷？听着冷冰冰的，我都为你挨了一刀，也不肯温柔体贴些吗？”
　　长歌往后缩了缩，“那叫你…夫君相公郎君主君”
　　苏茂行看她一副见了洪水猛兽的模样，招了招手，“唤我阿璟，是我的名。”
　　长歌使了半天劲，实在张不开口，于是一连声地唤流雪进来伺候王爷更衣，自己跑到外间去躲瘟神了。
　　苏茂行手里捏着金疮药，暗暗笑了，难怪这英雄救美的老戏文怎么唱也唱不厌，效果倒当真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