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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 85 章 ...

  •   付尘风凯旋归来,宛如四年前那样威武英俊,只是他身边,多了一位清风明月般清隽的女子,他们骑在马上一同归来,宛如这世间最无可比拟的神仙眷侣。
      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永朝第一位随军出征,大杀四方的巾帼英雄,付尘风的将军夫人。
      三个月后。
      永朝局势才算是真的稳定下来。
      付尘风与肆清成婚这日,陛下携太子太子妃亲临,文武百官尽数到场,因肆清无亲无故,迎娶的地方直接定在了将军府。
      一身红衣的肆清被付尘风牵着跨了火盆,向陛下叩首谢恩,拜堂之后是交换信物。
      付尘风拿出了一个精美的金丝楠木长盒,肆清接过,在众人期待中打开。
      那是一柄灵气逼人的长剑,剑柄微白,剑身泛着一层淡淡的青光,有识货之人惊呼道:“是青白剑,这不是已经失传了多年了么。”
      剑穗是付尘风自己编制的,剑柄上刻了两个小小的字“清风”。
      付尘风既紧张又期盼道:“肆清,你嫁给我,我必不会拘着你半分,日后你喜欢练功舞剑,我便陪你,你不会洗衣做饭,我来做,你只需要,做自己喜欢的事便可。”
      池溪亭在一旁打趣道:“嫂嫂,我哥的意思是你以后想打他就打他,不用顾虑太多,哈哈哈。”
      “哈哈哈。”
      众人哄笑起来。
      白朔被杀的那日,在场的人都知道肆清功夫比付尘风高了太多,她若真想拿付尘风练手,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可肆清知道,付尘风给她这把剑的意义是什么。
      他在尽最大的努力,给她最好的自由。
      她从前是个杀手,舞刀弄枪,暗杀下毒什么手段都会,做了将军夫人,意味着从前的我行我素要被一些无形的条条框框约束着,她的身份变化的同时,带来的责任也在变化。
      可付尘风依旧在尽力维持着她最自在洒然的状态,他不愿意她成为在家相夫教子,只会家宅内斗的女人。
      付尘风定定道:“倘若有朝一日,我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之事,你可以用这柄剑杀了我。”
      在场的许多人脸色都变了,纵使付尘风说此话时目光坚定深情,可在他们听来,还是有些过于惊心动魄了些,大喜的日子,谁会说打打杀杀的。
      更何况,天底下的男人,没有哪个敢对自己夫人赠剑许下这等诺言。
      “将军,大喜日子不说这些。”喜婆有些尴尬的笑着化解气氛,
      陛下却不说什么,静静地等着肆清的回复,付尘风也不着急,他从容稳定的站直了腰身,耐心等着面前的人。
      肆清一手握着剑,一手伸出将盖头下看得到的付尘风的手牵起来,声音淡淡的,却多了分肆意洒脱:“我孑然一身,仅有的也只有自己,我便将自己性命托付于你了,付尘风,你敢要么。”
      付尘风眼眶湿润,他反握住肆清的手,挺直了腰板,大声宣布道:“敢!我付尘风从今以后与肆清,生则同衾,死则共穴!若违此誓,永无来世!”
      池溪亭与御岸看得热泪盈眶,不远处的凛烟紧紧握住楚连川的手,带着面巾的他眼里浮现出了满意的笑意。
      小肆清,你终于有停靠的地方了。
      不远处的仲苇会心笑了笑。
      那样出尘的女子,该是配付将军这样绝世英豪的,也只有站在他,站在她的身边不会被她的风华所遮盖,反而生出了几分和谐出来。
      他早就知道她不会是一个普通的人物,能有幸认识一场,也就够了,何况他已因为她而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肆清,祝你们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陛下也看得心头微动,抬手道:“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些海誓山盟了,既然拜过了堂,孤家便回了。”
      池文司回到了清冷孤寂的宫里,看着被重重宫墙围住的朝阳殿,他自嘲一笑。
      小师弟,你赠与的这份天下,师兄会好好守着的,下一世,便不要再相遇了。
      衍儿,你且等我一等,待我百年归天后,再去寻你。
      肆清提着剑盒回了屋,玄参以及漾儿都在屋子里陪她,怕她闷得慌,付尘风一进去便挑开了盖头,看着上了淡妆的肆清,付尘风心都快化出了水来。
      肆清眼角的泪痣格外显眼,他摸了一下肆清的脸颊,温柔道:“今日你起得早,听说没进食,我去给你端些吃食来。”
      玄参笑道:“新郎官不去陪酒吗?等会他们可全都要来闹洞房了,还不如应付一下?”
      付尘风笑了笑,道:“什么也不及夫人填饱肚子来得重要。”
      在玄参与漾儿的笑声里,付尘风出去找吃的去了,
      肆清坐在凳子上把玩着青白,漾儿哪里见过新婚之日新娘子这般胆大妄为的,连忙温声劝道:“嫂嫂你还是收一收剑吧,免得误伤了你。”
      她是听闻过这个嫂嫂的,在池溪亭口中形容出来,那简直就是天上有地上无的一个绝世高手,以前还为了给付尘风出气,把陆泫抽得三个月没敢出家门一步,在御花园更是把带头造反的白公给一刀毙命了,而且宫里的梅公也死在她手下,要说起来,这个嫂嫂,怕是全安城的人没有哪个敢触她的霉头的。
      她原以为嫂嫂会是个五大三粗的练家子,谁知道,竟是个这般清朗淡漠之人。
      比起容貌,她更出众的是不卑不亢的姿态,宛如一根翠竹屹立在青山之中,自由自在的生长着,不被世俗所牵绊。
      论起容貌,那也是与丰神俊逸的付尘风相匹配的,毕竟她的肌肤,实在是太好了,比许多精心保养的小姐们都还要好上许多。
      肆清淡淡瞥了眼漾儿,拔出剑,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在此即可。”
      她习惯孤身一人,习惯独处,与漾儿和玄参都不熟络,她并不想留她们在这里。
      漾儿脸色有些尴尬,玄参却是知道她的性子的,起身福了福,玄参道:“那我先行告退了。”
      漾儿也道:“那本宫也先行告退了,嫂嫂您要是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即可。”
      肆清看了她俩一眼,微微点头道:“好。”
      漾儿还是惧怕肆清,毕竟她身上总有种杀伐果断之气,与那些虚伪与蛇笑里藏刀的女人不同,她的手里,是能见红的真刀真枪。
      付尘风没多久便拎了一盒吃食进来,他把食物摆好,将筷子递给肆清,笑道:“快吃吧,别饿坏了。”
      肆清看着额头渗了薄汗的他,心知他一路上遇到了多少阻拦之人,捏着袖子为他擦了擦汗水,肆清接过筷子,道:“咱们去平定边疆吧。”
      安城都是达官显贵聚集的地方,她不习惯待在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地方太久。
      付尘风眉眼弯弯,伸手握住她的左手,笑道:“好。”
      肆清心情愉悦的吃完东西,付尘风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嘴,温声细语道:“你先在此休息,我尽快回来。”
      肆清点头:“嗯。”
      付尘风刚走,房门便被打开。
      看到鬼鬼祟祟带着帷帽之人,再观其身形,肆清便道:“凛烟,你何时来的?”
      凛烟坐在肆清对面,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下,他摘下帷帽,露出满是疤痕的面容,道:“你成婚这等大事,不请自来我也要来。”
      “找不到你这个人,去哪里给你发婚贴。”
      凛烟笑了笑,道:“也是,永赤交战最后日我可是已经死在永军的手上了。”
      那时候为了给他脱身,只能伪造他已经身亡的事。
      让凛烟这个人从世间消失。
      凛烟舔了舔嘴唇,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肆清:“新婚赠礼,想必你一定喜欢。”
      肆清在他故弄玄虚的目光里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张图纸,分别是近三个月来各国驻扎在永朝边境的军防图。
      这些图纸太过贵重,若是凛烟愿意,拿它们去换取一座城池也不为过。
      瞧着肆清眼里隐隐的兴奋,凛烟笑道:“我就知道你必然喜欢这份大礼,这本来是当时为了挑起各国内乱而收集的,没想到我被你们说服了,我打算以后与阿楚周游列国,不再做危害世人之事了,这个玩意儿对你家付尘风来说,还有些用处。”
      肆清把图纸收好,道:“谢谢。”
      凛烟狡黠一笑:“要谢谢,便兑现我第二个承诺吧,以后有了孩子,便认我与阿楚为义父,我与阿楚此生必定无儿无女,只希望日后也偶尔体验一番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你不会不允吧,不然我与阿楚老了,那可就是两个孤寡老人家了,多无趣啊,何况这偌大的家业,也得有人继承不是。”
      “……”
      肆清看着凛烟说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可怜,她松开了凛烟拉着她手腕的手,揉着眉心道:“这才成婚呢,我还没想过要孩子。”
      怀孕生子,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那一天,一想到自己大腹便便的样子,她竟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凛烟不依不饶抓着她的衣袖,撒娇道:“小肆清,你不是欠我三个诺言吗?怎么回事啊,要食言?”
      肆清拍了拍他作乱的手,道:“行行行,你撒开我。”
      凛烟得逞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等你生了孩子,我会回来认亲的,你可别给孩子认什么乱七八糟的义父义母,就只能是我和阿楚哦。”
      肆清摆摆手道:“知道了。”
      她就没见过上赶着送家产的。
      凛烟笑了笑,捏了一下肆清的脸,飞快起身来到门边,笑道:“小肆清,后会有期。”
      说完,一溜烟跑了。
      凛烟的心情是愉悦又惆怅的,他总算是使了点法子,才不至于从今以后与她毫无瓜葛。
      其实对于肆清,凛烟一直都将她当做所谓的知己,因为肆清懂他这类人,却不惧怕他,更不会厌恶他,她有足够的实力与他并肩作战,凛烟的心里,肆清是个独特的存在。
      不是对楚连川那种想要厮守一生的占有,而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怅然。
      凛烟连门都没掩,肆清去关门时看到倒在一旁的丫鬟,有些头疼。
      打晕了人,还要她自己收拾残局。
      叹息一声,肆清道:“老是这样。”
      每次都是她给他擦屁股,真是太纵容他了。
      付尘风喝了不少酒,脸看起来红彤彤的,池溪亭和御岸为他拦住了大部分人,而大家迫于肆清的威严,无人敢提闹洞房之事。
      故而许多人只能在饭桌上一个劲儿的给付尘风灌酒,大致喝了一遭,付尘风便撑着头摇摇晃晃道:“不能再喝了。”
      眼尖的御岸扶着付尘风回了别院,池溪亭拦住了众人。
      一进别院的门,付尘风便站直,抖了抖湿透的衣袖,还好他用内力逼出了大部分的酒,不然真的得醉倒。
      摸了一下自己滚烫的脸,他问御岸:“我的脸红吗?”
      御岸点头:“红。”
      付尘风无奈道:“唉,没办法,今日躲不过去。你先去挡一会儿吧,我就不出去了。”
      听出了付尘风的言外之意,御岸暧昧笑道:“遵命。”
      一进屋,便看到肆清安安静静的坐在凳子上似在想事。
      她身上换了身常服,看到付尘风进来,她微微皱眉道:“怎么喝成这样。”
      付尘风有些懊恼道:“人太多了,以后不会了。”
      毕竟婚只结一次嘛。
      肆清给他倒了杯醒酒汤,犹豫片刻,道:“我想去看看冬砚。”
      今日她大婚,冬砚该参与的。
      一口饮下醒酒汤,付尘风握着她的手道:“好。”
      待付尘风也换上常服,两人趁着夜色提着一壶酒溜出了将军府。
      相携翻入无言居内,肆清站在冬砚的坟前,伸手擦了擦墓碑,道:“冬砚,今日我与他成婚了,这是留给你的酒,桂花酿,想来你会喜欢。”
      说罢,肆清把酒缓缓倒下。
      付尘风手搭在肆清肩上,轻声说道:“以后有我照顾她了,你放心去吧。”
      他知道,冬砚至死都放不下肆清。
      冬砚他,不是个擅于隐藏自己心思的人。
      付尘风一眼便看出了他的所思所想,之所以不在乎,完全是因为肆清心里对每个人的界限都很明了,有些人一辈子都只能在那一方天地里,如何努力也僭越不了半分。
      冬砚对他,完全构不成任何的威胁。
      相反的,他甚至有些同情冬砚,他希望下一世,冬砚可以遇到一个两情相悦之人,不必受这单相思的苦楚。
      “我们要去边疆了,也许很多年才能回来,也许不回来了,你在这里,要乖。”
      肆清说出要乖的时候,声音明显顿了一下。
      她的心里,属于冬砚的那一块,又痛又紧。
      付尘风搂紧了她,安慰道:“冬砚会懂得的。”
      站了会儿,肆清道:“回去吧。”
      宾客散尽,喜气洋洋的将军府里是管家在招呼众人收拾屋子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笑,决定不去理会太多。
      进了屋子之后,两人坐在床上,付尘风拿着肆清脱下来的喜服,道:“你可知这身喜服,三年前我便亲手绘制定做而成了,我原本想,此生若是不能将它穿在你身上,我便独自与它拜堂成亲。”
      盈盈烛光下肆清握住付尘风的手,道:“不与你拜堂,我又与谁呢?”
      付尘风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他吸了一下鼻子,显得有些稚气,但又格外的真诚:“肆清,我爱你,从当年你亲我那瞬间起,我便知道,此生非你不可了。”
      肆清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道:“那日风月无边,亲你那一刻,我也知道我度不过的劫难来了。”
      肆清一笑,整个屋子都变了气氛,付尘风靠近她,呼吸喷薄再她面容之上,低声蛊惑道:“夫人。”
      “嗯?”她应道。
      “夫人,为夫伺候夫人入寝。”
      “好。”
      一切都,宛如清风徐来,白云自与清风归。
      而肆清,终会归于付尘风。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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