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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 77 章 ...

  •   肆清睁开眼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晨光熹微,一束温暖的光打在她身上,伸出白皙的手掌,她让光束打在手上,感受着晨光的温柔缱绻,她轻声呢喃道:“我还活着。”
      她记得自己将怪蛇肚子里掏出的东西放进了嘴里,意料之外的是那团东西有着淡淡的清香,怪蛇缠着她的躯体迅速坠落,将那团东西一咽而下,来不及再做其他挣扎的动作,她便狠狠砸进了奔腾不息的渊河里。
      若不是有怪蛇坚硬的躯体缠着她,替她阻挡了坠落的冲击,恐怕她才一落下便砸了个七窍流血粉身碎骨的下场。
      怪蛇在内丹被掏出没多久便断了气,蛇躯为她阻挡了大部分疯狂的洪水,蛇躯没多久便被冲开,蛇丹让她四肢酸痛不已,体内的五脏六腑仿佛被千军万马踏过,不得已,她逼出全部内力抵御河流的冲击,内外夹击之下,她痛得几欲晕厥。
      挣扎颠簸许久,汹涌澎湃的河流终是缓和了些,她精疲力竭到再也睁不开眼。
      随后失去了意识,随波逐流。
      也许,她真如师傅所言,落了个尸骨无存不得善终的地步。
      她连道别,也来不及与他说。
      他那几声声嘶力竭的嘶喊,每一句都扎得她的心钝痛不已。
      哪知道,她没死成,反而被人救下,辗转投入虎仙门下,习得了这天下最为浑厚纯澈的内功心法。
      想当时,为了活命,她散尽一身修为只为吊得一口气在,如今因祸得福功力见长,也是机缘造化。
      修炼无日月,肆清已不知现下几何,只觉得已经过了数百上千年那样久远,又觉得一切不过才几个眨眼的功夫而已。
      她的手嫩白得宛如最温润的美玉,这让肆清心里产生了一丝疑虑。
      依稀记得,她被人救下之后,醒来时身子便发生了些骇人的变化。
      她身上那些伴随日月积累起的大小无数伤疤,全都消失殆尽,肌肤也嫩得可以掐出水来,更让人感到意外与惊喜的是。
      从前练功,那种骨子里被无形的东西束缚着的无力感,也随之消失了。
      好似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她在练习止水时的进步,可谓是神速到令人叹为观止的地步。
      她的躯体就像一个没有底线的山洞,无论朝里面投放再多的东西,也填不满,山洞甚至能将那些东西转化为自己的能量,不断滋养着山洞周围的花草树木,从而生长出繁盛强韧的奇花异草。
      那是一片她从未涉足过的新奇领域,止水,她已参悟了第九层。
      她没有再继续往上走的心绪。
      学武,她多半是为了自保,而非称霸武林。
      如今的她,自保完全够资格了。
      缓缓起身,从前坚韧的身形变得从容了许多,身上的淡然处之便得愈发明显。
      出了门,门口的树木长高了许多,园子里的菜地与花草似乎有一段时间无人打理,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她闭关了多久?
      心里不禁有了疑问。
      凭着记忆,她朝山下走去。
      意外的是,一路上人烟稀少,庄稼稀疏,本该稻草茂盛的时节,偏偏一片颓败之像。
      越往前走,便发现越多饿得瘦骨嶙峋的人躺在路边,眼里一片茫然空洞。
      压抑的气氛令肆清分不清当下的局势。
      明明之前只是门州出了些乱子而已,为何这里的景象比当时的门州有过之而无不及?
      天空黑压压的一片,阴沉得仿如肆清的心绪,城门紧闭着,门外不时有人拿推车将瘦骨嶙峋的尸体推走。
      有人见她一身蓝衣,气质清冷,面容清隽无暇,实在是太久没有见到一个像样的人了,终是有人忍不住靠坐在树下朝她低声道:“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天下已乱,快些走吧。”
      肆清停步,走过去站在那人面前,那人看淡了生死,对她也无所畏惧,别过脸一副颓废姿态。
      “这位大哥,你所言何意?何为天下已乱?”
      那人见肆清不解世事,加之对天道与朝廷的不满积怨已久,他嘲讽道:“你没看到这一路上都是死人铺的路?皇帝昏庸无能,宦官当道,我只愿白公能将皇帝狗贼的首级斩下,即使我们这等小民终归要死,好歹黄泉路上有他作伴。”
      白公?
      “敢问这位白公是?”
      那人叹道:“白公正是三年前门州洪灾,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后来天下大乱,他横空出世,带着他的手下救了太多人,渐渐地形成了如今可以与朝廷抗衡的力量,他的白虎军勇猛无敌,听说将安城已围了三日,真希望早些将狗皇帝击杀。”
      思索片刻,那人又道:“传闻这位白公年过四十,却不曾娶妻生子,为人十分正直自好,一门心思以救济苍生为己任,身边又有一群奇人异事相助,实在是天神再世啊。”
      年过四十,不曾娶妻,又被人唤为白公。
      肆清追问道:“这位白公可有名讳?”
      那人怠惰的面上终于涌起一缕崇敬:“这天□□讳哪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可以得知的。”
      肆清拱手道:“多谢。”
      要想知道如今的局势,不能只听信流民的话语,她必须快速找到一个最可能知道当今情势的人。
      更何况,她关心的并不是那些因为朝代更迭而牺牲的百姓或是官员,她在乎的是在权力游戏里的付尘风,现在在哪,是否安好。
      趁着黑夜,肆清轻松越上城墙,不费吹灰之力避开那群神情恍惚的士兵,肆清左右询问,来到了知府的府邸。
      整个环城都陷入死寂里,沿途看来许多人都活得十分艰难,他们不怎么沟通,眼神无助,而知府的府邸里,不时传来乐声与肉香。
      百姓已快活不下去了,他竟然还在饮酒作乐,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坐在屋顶,肆清耐心的等着知府回房遣退丫鬟。
      悄无声息的从窗户钻进去,肆清握着从仲苇那里顺走的小刀,一刀抵在知府脖子上,淡淡道:“别动,别说话。”
      知府被吓得腿软,差点没立即跪下来,正在脱衣的小妾闻声回头,便被肆清随手捏了个杯子精准无误的砸到后脑,随后倒了下去。
      毫不避讳的坐在桌上,肆清长腿伸展着,看着知府颤抖的背影,她道:“转过来,跪下。”
      知府闻言紧闭着眼睛惶恐不安的转过身,看到肆清清冷的面容,下意识的松了口气,他讨好着笑道:“姑娘,你要……”
      你要多少钱我都给,这句话还未说出,肆清便掐住了他的脖子,知府如何挣扎也是徒劳无功,反而在肆清眼里看到了薄怒,手上力道越来越重,肆清低声道:“我没让你开口。”
      知府被掐得眼泪不止,眼球突出面色呈猪肝色,肆清这才松了手,狠狠踢了他一脚,道:“跪!”
      知府畏惧肆清异于常人的强大,跌坐在地,狠狠喘息几口才回过神来,随即惊恐的跪在肆清面前头也不敢抬。
      懒得关注知府,肆清直接了当道:“把门州洪灾之后,你所知的任何朝廷动荡的事,全部事无巨细的说出来。”
      知府虽怕肆清,可他不信她能挡得住整个府邸里的守卫,于是,思索片刻之下,他开口大吼了声:“有刺客!”
      刚想朝外逃走,肆清一刀插在他小腿上,痛苦的嚎叫比方才那句呼救更加大。
      “你非要拖着别人来送死。”
      肆清这句话,有些无奈。
      她不是个喜欢杀戮的人,甚至对于杀戮谈不上有什么感觉,她喜欢直截了当的完成任务,那些阻碍,她会不予余力的排除干净。
      肆清走到小妾身边,从她染血的脖子上扯下一串泛着柔光的珍珠,再两步走到拖着腿想要起身的知府身边,一脚狠狠朝他腰上踹去,知府直接面朝地面摔下,用力踩在知府后脖,第一批前来营救的两个侍卫已经推开了门。
      就在门被打开的瞬间,两道微不可见的光朝他们脑门袭来。
      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景象,瞬间倒下,仔细看去,脑门上皆有一个珍珠大小的血洞,猩红的血缓缓流出,带着□□的脑髓。
      知府脖子被压,喉咙难受至极,想开口呼救,却看见门口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后背发凉忘了挣扎。
      “大人!快去营救大人!”
      “屋里有刺客,快去!”
      有人在外面紧张的说着话,那些前来营救的人,没一个能踏进房门一步,大多数人只隐约看到有人从容不迫的站着,脚下践踏着素日里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
      看着六七具小山似的尸体,屋外再也没人敢贸然上前了,管家见了鬼一般道:“屋里是人是鬼!你到底,到底要做什么!”
      “放开我家老爷!”是一个颤抖的妇人之声。
      知府算是明白肆清那句“非要拖着别人来送死”的含义了。
      他原本还侥幸的心,早就被吓破了,此时知府身下传来难闻的气味,似是惊吓极致,反而动弹不得。
      肆清松开他,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上的珍珠,淡淡道:“把朝廷的事,说出来,我数三下,一。”
      话音刚落,知府便艰难的跪爬着,惊魂未定的抖着身子把这几年所有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事实上,肆清也就刚开始踩着他的脖子,杀了两个人之后便收了脚站在一旁,只是知府惊吓过度,完全没意识到禁锢他的力道已经消失,硬生生亲眼目睹了肆清悠然的屠杀了七个人。
      在知府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一般说出事情的时候,管家已去调来了城里的军队,把整个屋子围得水泄不通。
      王副将夜里被知府的管家打扰,说是要自己派重兵去缉拿刺客,王副将心里责怪管家大惊小怪,今夜正与自己妻子吵了架,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握着刀阴沉着剑朝屋子走去,低声咒骂道:“老子今儿就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送上门来!”
      刺客,多罕见啊,环城眼下最常见的便是偷盗之徒,那也是为了生存,谁胆子会大到太岁头上动土,刺杀一个贪图享乐的知府?
      有点能耐与志气的,不早就投靠了白公?
      还没彻底迈开步伐,管家便面色煞白的拉住王副将,小声道:“那个屋子,进不得……”
      顺着管家惧怕的眼神望去,门口堆了一堆尸体,屋里还有知府微弱且颤抖的声音,细细听去,他在说白公是如何壮大的事。
      “老子怕他?给我围住这个屋子,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听见周围人训练有素的脚步声,知府眼里窜动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希望之光,看到肆清手边那串还有一大截的珍珠项链,那束光很快又灭了下去。
      那是他前不久才送给最爱的小妾的生辰礼物,是从闵海辗转得来的宝贝,本该戴在小妾纤细白皙的颈脖之上衬得她温婉可人,如今却被人当做杀人利器,倒是可笑至极。
      知府继续说着。
      敞开的大门对面,人群刻意遮挡了几个弓箭手,他们能很好的看见屋里的情况,肆清有些慵懒随意的坐着,面容散漫,知府跪在她面前,渐渐呈了跪坐之姿,肆清也毫不在意。
      那样清冽的人,在这个灰暗的世道里,他们太久没见过了。
      可他们手上的弓箭还是对准了她,随着一个眼神交流,三支箭朝着肆清不同地方袭去,弓箭刺破了原本趋于平稳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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