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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肆清看书的眼神也是淡淡的,说不上专心致志,也谈不上心不在焉,就是那样淡淡的看着手上的书籍。
      她像只随意休憩的闲云野鹤,冬砚的闯入让他自己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有些多余。
      肆清手背一道暗红的勒痕看得冬砚心里一阵揪痛,他想起昨日自己所闯的祸事,心里不禁又自责了一阵。
      “咳。”冬砚掩唇轻咳,将这幅恬静的画面藏于心底。
      “今日起得有些晚了,抱歉。”
      肆清合上书,身上毫无凛冽之意,可她依旧如一阵清风,让人捉摸不住。
      “无妨,今日可想好去哪儿了?”
      她是陪冬砚来游玩的,她始终记得。
      冬砚有种反客为主的微妙感觉,但肆清那副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的模样,反而显得是他不识礼数逾越了。
      冬砚缓缓走过去,跪坐于她身旁,毕竟居高临下的与主子说话不太好,况且,他从未想过要俯视她。
      “附近有个湖,咱们去泛舟垂钓吧,还能欣赏湖畔风光。”
      “好。”
      肆清起身,冬砚跟着她起来。
      肆清的披风挂在桃木架上,她取下披在身上,穿好鞋子,道:“走吧。”
      肆清不喜欢别人伺候她太多,穿衣等都是自己亲力亲为,说到底,还是始终与别人保持距离。
      船只钓具皆由客栈提供,还是昨日借钱工具的小厮给他们提供了工具,另一个小厮则带领他们到了让人眼前一亮的梅湖边。
      湖水呈深蓝色,水流自高耸入云的高山上流下,湖畔是让人惊艳的两片梅林,一眼看不见尽头。
      “传闻这片梅林是上一代踏雪寻梅的老板为心爱之人所种,只因其夫人名讳中带一梅字且喜梅,便从各地收集各种梅花将其亲手种下。”
      冬砚看着满目琳琅的梅花,被震撼的同时又将这个打听来的故事娓娓道来。
      种梅不易,养梅更是不易,要让这么多梅花存活,那为前老板必然花了很多功夫在里面。
      这般执着深情,自当让人钦佩不已。
      浮世万千,又有几人能在这短短的几十载倾尽所有只为博一人笑呢。
      太难了,要得一个人至死不渝的钟情,实在是太难了。
      正是因为心知这份难能可贵,肆清不禁有些羡慕那位被捧在手心的夫人。
      “上船吧。”肆清接过钓具,上了小厮备好的小舟。
      舟上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铺了层简洁雅致的毯子,坐于软垫上,脚放在毯子下,桌底便传来一阵温热。
      想来是在桌底放置了暖炉。
      桌上备有瓜果点心,船上有桨有装鱼用的竹篓,也算考虑周到了。
      大清早来泛舟的,也就只有他们了,倒也落得个清净。
      打发走小厮,两人划了会桨,将船置于湖面,任由船只随波逐流。
      船便有放置鱼竿的精巧装置,放好鱼饵后调整好鱼竿长短,便可直接将鱼竿插入小木洞里。
      而鱼竿上有个小巧玲珑的铃铛,只要有鱼儿上钩,便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看到肆清削瘦手背上扎眼的红痕,冬砚还是内疚问道:“今日敷药了么。”
      肆清把手不着痕迹收回桌下,道:“嗯,已无大碍,不必担心。”
      “对不起,都怪我。”
      看着冬砚内疚自责的难过模样,肆清微微叹息:“怪你什么呢,此事本就非人力能掌控的,你莫要再想多了,过几日便会恢复原样的。”
      “谢谢……”冬砚想说的太多,最终就变成这句谢谢。
      肆清微微勾唇,示意他不要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若是他一直挂在嘴边,倒显得他太矫情了。
      肆清不喜欢不知进退的人,他知道的……
      冬砚乖乖不言,侧首去观望大好风光。
      “打坐吧,静心凝神,把我传给你的内功心法练练。”
      环顾四周,甚是寂静,在此等灵气汇聚之地修习功法,有助于心神会晤,对于修习内功来说,是最好不过的环境。
      “好。”
      冬砚端直了身子打坐,面对着肆清闭上了眼。
      内心想着肆清交给他的心法,在一叶扁舟上冬砚只觉化身为鸟,自由翱翔于渺渺天地之间。
      从远处看,薄雾缭绕的湖面一艘小船静静飘着,雪山红梅,勾勒出一副绝美的画卷出来。
      肆清也闭眸打坐,在这般有益于提升心境的环境里冥想,她的思绪会清晰开阔很多。
      自随肆清习武以来,冬砚每日都会抽出两个时辰练舞打坐,由于根基不稳,肆清传给他的剑法是由简到难的,冬砚自身也努力,习武半年,如今早已不是当时羸弱娇软的少年郎了。
      可他与肆清的距离,还是相距甚远。
      一想到此,冬砚每每练武更是下了十足的功夫,认真的劲儿不比当年的肆清少。
      打坐期间五感大开,冬砚听着微不可闻的细碎声,感受着世间变化。
      冥想最忌讳被打断,故而冬砚听到彼此鱼竿有了好几次动静,他依然气定神闲的置之不理。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冬砚率先睁开了眼。
      他挺直脊梁,坐得无比端庄,目光直直落在肆清平和的面容上。
      说起来,他这是第一次与肆清一同打坐,也是肆清第一次在他面前显露这般不设防的平和姿态。
      真好。
      她就那样静静坐在自己面前,这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从冬砚心里涌现,浸入四肢百骸之中将他整个人渐渐温暖起来。
      一缕寒风拂过,撩起肆清耳畔碎发,她缓缓睁开眼,入眼便是冬砚温润如水的注视以及他唇边极浅淡的笑意。
      可恍惚间,冬砚秀致的面容变成了付尘风暖如春风的容颜,他明眸含笑,温柔缱绻。
      “你受伤,我心疼。”他最后温柔的一言,仿若世上最温柔的刀,一刀刀剜在她的心上,虽不致命,却总是在无意之间隐隐作痛无法忽视。
      冬砚发现肆清睁开眼后瞬间想躲,可下一刻,他便动弹不得了。
      肆清全然没有在看他,或者说是透过他,看向了她心中所想之人。
      那是冬砚从未见过的疼惜之色,纵使只是尤为浅薄的一点难以自觉的绷裂,可光这一点,便足以让冬砚犹如掉入无边冰湖了。
      肆清素来自控力惊人,此番失态也不过是稍纵即逝的表露而已,她率先开口道:“看看有无鱼儿上钩。”
      说完她便侧首去查看自己鱼竿,忽视了冬砚眼中的落寞。
      冬砚不语,动作有些僵硬的拿起鱼竿掂了掂。
      他,太贪心了。
      握紧手中的鱼竿,冬砚不自觉咬着下唇。
      虽说肆清亲口说将他当亲人,可他敢受着么?
      他就不该在肆清面前表露出太多情绪,否则她如此敏锐聪慧,便是一两个眼神就能让她将他心之所想揣测出七八分,他届时,该拿什么身份与之相处?
      奴,这条路是他自己祈求来的,他不该贪心妄想更多的东西的。
      微微垂下头,冬砚尽力将自己表情神色控制住。
      此时鱼竿抖动,似有大鱼上钩,冬砚专心将鱼竿挑起,钓上一尾三指宽的鱼,冬砚笑道:“这鱼儿好肥。”
      肆清有些恼自己,怎地平白无故会一直想起付尘风,还将冬砚恍惚看成了他,此时冬砚的欢呼正好将她思绪拉回。
      “嗯,是挺肥。”
      “咱们可以带回去让厨房做了吃,这条鲤鱼长于此处,受天地精华滋养,想必味道不错。”
      看到冬砚跃跃欲试尝鲜的模样,肆清点头道:“可以,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去做便可。”
      然而,等做得色香味俱全的砂锅鱼端上来,冬砚极力邀请肆清尝鲜的时候,肆清却摇头道:“我不喜吃鱼。”
      说来也是,素日里肆清极好养活,从不挑剔,但无论如何在他们的饭桌上从未出现过鱼,在来文城的路上他们吃过河里抓来的烤鱼,故而冬砚没想过肆清对鱼有什么抗拒。
      想来,肆清或是因无从选择,才会在赶路途中吃鱼罢了。
      冬砚有些悻悻的不再强求,自己一个人享用美味。
      吃了几口,冬砚忍不住问:“你为何不喜欢吃鱼?”
      肆清想到以前吃鱼呕吐的经历,道:“幼时被鱼刺卡过几次,后面吃了一次别人做的鱼,呕吐了三天后,就不喜了。”
      说是不喜,实际上一想起吐得头晕目眩的那种感觉,她就更反感吃鱼。
      睡午觉起来后,冬砚拉着肆清要去泡温泉,肆清自然是不肯的,即使男女不同处,可让她赤裸裸毫无防备的与她人坦诚相待共处一室,她无论如何是做不到的。
      且不说没有危险,就算是让她单独与一群莺莺燕燕共浴一泉,她就觉得头穴发痛。
      最后冬砚拧不过她,只得自行去泡。
      而肆清,提着茶壶出来想泡壶新茶回去,坐在一旁安心等着小厮泡茶的她忽然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凛烟正端着一盘美食从厨房那边走出。
      他白皙修长的脖子上满是红痕,骨节分明的手上亦有些许暧昧的红痕,此刻一出来便引得大堂里不少人的灼热注视。
      凭着对同伴的熟悉,凛烟一抬眸便看到角落的肆清恰好在淡然的看着他。
      她还是喜欢低调处事,去哪儿都净挑角落待着。
      右手食指敲了一下木盘底部,随后又不准痕迹的指了指东边。
      肆清看到他的讯号,便会晤的抬手将自己右耳的碎发撩至耳后。
      随即,凛烟抬着东西回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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