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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害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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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问题。
喜欢就是喜欢,什么叫作“可以喜欢”。
“如果我说不,你就不喜欢了吗。”安兹格尔说。
邱夕为难,“如果会对你造成困扰的话,我会努力……但或许有点难。”
空气陷入沉寂,有人的心脏跳得砰砰作响。
“安兹格尔,你的脸好红。”邱夕戳了戳安兹格尔烫到冒烟的脸。
安兹格尔回过神,一连否认,“脸红?我?开什么玩笑。”
一向高傲的魔王此刻瞪圆了眼睛,面色如同关公像,他松开揽住邱夕的手,此地无银地偏过头。
对方这算是喜欢的态度吗?邱夕有些困惑,方才接吻时对方拿捏自如,现在只是被告白,竟然如此慌乱。
这年头,居然有如此纯情的恶魔……
迟迟得不到回答,邱夕叹了口气,“算了,如果现在你不同意也没事。”
“……”
“我明天再来。”
安兹格尔呼吸变得急促,有一种强烈的欲望促使着他侵占眼前这块美味的小蛋糕,狠狠地将对方打上自己的烙印吞吃入腹。
难以否认这是恶魔的占有欲在作祟,欲望的来源是心动。
“该死。”安兹格尔头疼地闭上眼,眼前人可爱得过分,但创伤后遗症又时刻警告着自己,越可爱的人类越危险。
邱夕仍望着自己,眼中半是期待,半是失落。
安兹格尔平复不了自己急促的心跳,闪回房间,落荒而逃。
踏入虚空之门,身体化为颗粒消散于虚无,又再次凝聚成型。
地狱的天仍是昏黄,地面的裂缝下翻腾着岩浆的红光,感受到主人的到来,高达五米的宫殿石门自动向内打开,宫殿外环绕的火炬燃起蓝色火焰。
安兹格尔迈入宫殿,回到地狱的他褪去了人形的桎梏,变回了自己原本的形态,巨大的黑翼自身后展开,公羊角从金色的发缝中长出,双眸恢复至竖瞳,身量拔高至两米多,象征着身份的恶魔图腾刺青浮现在手背。
路过的仆从与安兹格尔面面相觑,手中端着的托盘啪的一声摔落在地上,随之尖叫着向内殿跑去:“见鬼了!我好像看到安兹格尔大人了!!!”
安兹格尔:“……”
地狱共分为九大区域,安兹格尔统领着最底层的火海瀑布区域,与其说此处是安兹格尔的宫殿,倒不如说这是这是辖区的行政办公处,十二处内殿只有其一是安兹格尔的私人空间,其余十一处内殿全都是办公室。
仆从尖细的声音没一会儿就传遍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随着轰隆隆的脚步声响起,黑压压的恶魔大军从内殿涌出,为首的便是先前被安兹格尔扔回来加班的巴罗尔,见老大回家,他热泪盈眶地冲上来抱着安兹格尔的腿道:“大人您终于回来了,我的工作是不是可以结束了?”
安兹格尔抖了半天腿也没甩掉这大块头魔形膏药,黑着脸道,“交代你的事做完了吗,没做完滚回去接着做。”
“做不完,根本做不完,您睡了几百年,我们殿穷得响叮当,这些年我们连福利都发不出来了呜呜呜。”巴罗尔哭穷,“您什么时候放我回人界,我的信徒都快被他大小老婆给掐死了。”
人界两个字小小地刺激到了安兹格尔,他烦躁道,“行了,这几天把事安排清楚你去就是。”
巴罗尔欧耶一声,拍拍膝盖上的灰站起身来,对安兹格尔单膝下跪行礼道,“恭迎安兹格尔大人回宫。”
得到了号召,后续赶来的恶魔们纷纷下跪行礼,安兹格尔坐上大殿中心的王座,盘桓在主宫屋顶的沉睡黑龙感应到熟悉的气息,缓缓抬头抖落了一身尘灰,它张嘴发出悠长龙鸣,宣告着安兹格尔的回归。
辅佐安兹格尔几千年的老恶魔卡西法佝偻着腰激动不已地站在王位左侧,“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嗯,这些年辛苦你了。”安兹格尔拍拍他的肩。
卡西法含着泪抽泣着刚想跟魔王诉一诉这些年来的苦,却被安兹格尔打断道,“这次我只回来两天,宫殿的事就还是交给你和巴罗尔了。”
话被噎在喉咙里,卡西法颤颤巍巍只说出两个字,“但是……”
“黑龙已经醒了,它会替我守备宫殿的安全,明天我再去火海给刻耳柏洛斯下新的口谕,它会再次打开矿山的大门,钱的问题不用担心。”
“大人,不是那三头犬的问题,我们……”
“只要几十年,我一定按时回来的。”安兹格尔说。
“……臣知道了。”
安排好手下的事,安兹格尔终于得空回到自己的寝殿,这是独属于他的私人空间,所有的装潢摆设一点没变,黑色窗幔,龙骨床,就连他被召唤时打破的“茧”的碎片都残留在原地,这半年来的事似乎只是弹指一挥间。
如今的人界总是灯火通明,不似地狱色调阴暗,安兹格尔环视着自己的寝宫竟有些不习惯。
奇怪,才离开半日,他竟然有些想念在人界的感觉。
门口处的乌鸦头骨响起嘈杂的鸣响,巴罗尔站在门外叩了叩门,“大人,是我。”
安兹格尔一勾指,门被隔空拉开,巴罗尔拎着两瓶酒进来顺势带上门。
“我还以为您近期都不会回地狱呢。”巴罗尔笑嘻嘻,拇指拨开酒瓶的软木塞,主动从桌上寻来两个酒杯,斟好将其中一杯递给安兹格尔。
安兹格尔虽是王,但私下对于手下的老臣不太讲究所谓的等级制度,他坐在皮椅上接过酒,与巴罗尔碰杯。
巴罗尔豪爽地一口灌下,畅快地打了个冒着火苗的酒嗝,“还是地狱的酒够劲,大人您怎么不喝,有心事?”
安兹格尔指尖摩挲着杯口,幽幽道,“你谈过恋爱吗。”
“嗨呀,那必须得谈过呀。”巴罗尔又抿了口酒,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恶魔、堕天使……光中世纪教会的圣女我都谈过五六个。”
安兹格尔此刻心里全是邱夕失落的眼神,心烦意乱,独喝闷酒。
巴罗尔见他一副忧愁模样,试探性问道,“您这次回来不会是因为跟邱夕吵架了吧?”
“……”
“人类好哄的,您刷我的卡,买点穿的玩的,要不整辆车,包管给他哄得服服帖帖的。”
“有用?”安兹格尔瞥他。
“您试试不就知道了。”说着巴罗尔变出一本汽车图册,“这个好,阿斯顿马丁,让小邱开着去上班绝对拉风。对了大人,你们进展到哪步了?”
安兹格尔翻着图册的手一顿,难以启齿道,“他跟我告白了。”
“哦~讨厌的小甜蜜~然后呢?“巴罗尔猛男扭捏状。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总觉得……很怪。”
“您只是害羞了。”巴罗尔眨眨眼,少女语气道,“啊,我已经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看到您有朝一日也能找到心仪的伴侣,真是欣慰。”
安兹格尔仍是犹豫,“真的没问题吗。”
巴罗尔给他斟上酒笑道,“昔日的伤害并不代表未来的痛处,爱本就是欲望最本质的模样,早点回去吧,祝您幸福。”
黎明破晓,天际泛起鱼肚白,安兹格尔重回人界。
城市的街道空空荡荡,只有零星几辆汽车行驶而过,安兹格尔找到一家早早开门的早餐店,打包了几样印象中邱夕爱吃的食物拎回家。
屋子里静悄悄的,就连负责看门的安格曼都在玄关邱夕给它准备的小竹篮里睡得正香。安兹格尔将早餐放在餐桌上,回房时赫然发现自己的门上贴着一张纸条。
邱夕的字体清秀劲挺,只见他写道:【如果与人类的关系太过亲密会让你感到负担,那我们就当可以彼此信任的朋友吧,我不是你的信徒,你也无需满足我的愿望,将我的这一生当做一次旅途何如】
安兹格尔揭下纸条,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笨蛋。”
走向隔壁,轻轻拧开邱夕的房门,他蜷缩在床上一角,睡得似乎并不安稳,或许他昨晚曾来找过安兹格尔,但发现对方并不在房内,失落让他的难过无所遁形。
安兹格尔轻轻在邱夕额角落下一个吻,正如邱夕数次赠予他晚安吻那样。
他轻声在邱夕耳边低语,“恶魔的爱是有代价的,你的代价是什么。”
闹钟如催命铃般响个不停。
邱夕猛地从床上坐起,一看时间08:26,距离上班迟到还剩34分钟,一阵兵荒马乱地梳洗穿戴后,邱夕猛地冲出家门,来不及看一眼同居的恶魔是否已经回来。
活了快27年,邱夕早已接受人生的本质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的事实,昨天第一次告白被人逃避婉拒,今天又因失眠导致晚起没有赶上地铁,痛失全勤奖,邱夕整个人木然地坐在工位上发呆。
还好有梦安慰,梦里安兹格尔温柔问他是否愿意付出代价换取恶魔的爱,这让邱夕千疮百孔的心灵获得了一些慰藉。
邱夕不后悔向安兹格尔袒露真心,但他害怕真被拒绝了该怎么办。
以后只当朋友,还是当能亲嘴的“亲朋好友”?
如果说年少时对萧逸正的暗恋只是一场憧憬,那么现在对安兹格尔的纠结才让邱夕感到真正的酸涩。
整整一天,邱夕心烦意乱,食难下咽。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邱夕魂不守舍地打卡准备离开,却见一楼门口处黑压压的堵了一大群人,大家议论纷纷,不知在围观什么。
邱夕好奇但又提不起兴趣,正打算找个侧门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来电显示安兹格尔,邱夕愣愣地接通电话,说了声喂。
“下班没。”安兹格尔问,环境音有些嘈杂。
再次听到安兹格尔的声音,邱夕恍若隔世,呆呆地点点头回答,“嗯,正准备走。”
“你在哪,怎么没见人。”
“嗯?你在我们公司?”邱夕没反应过来。
门口处聚集的同事越来越多,时不时听到有人惊叹“哇,豪车”“啊,好多花”之类的话,邱夕心中隐隐产生了一个不妙的念头,耳边安兹格尔说,“你从1号门出来,我在广场这等你。”
邱夕奋力从1号门的人群挤出来,向着广场方向放眼望去,眼前景象果然让他两眼一黑。
只见一辆绿色的阿斯顿马丁正嚣张地停在最引人注目的广场中心,后备箱打开露出满满一车烈焰如火的玫瑰,安兹格尔如男模一般戴着墨镜倚在车边对着电话道:“怎么还没见你人。”
邱夕刚迈出的脚又瑟缩了回去,捂着手机低声道,“要不你先走,我等会儿自己回去。”
察觉到邱夕的气息,安兹格尔挂断通话朝着邱夕走来,他上身穿着紧身黑色高领短袖,宽肩细腰,金发随风飘动,每一个步伐都能引起不少女士的抽气声。邱夕被人墙堵住,躲无可躲,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来到自己面前。
“自己上车还是我抱你上车?”安兹格尔叉手道。
身后传来一圈压抑的惊叫声。
邱夕尬得脚趾抠地,遮住脸乖乖被安兹格尔牵着手带上车。
“这又是哪出。”邱夕不敢相信明天公司里会流传着怎样的流言蜚语。
安兹格尔坐在驾驶位上,帅气地摘下墨镜,“你不是向我告白吗,这就是我的回应。”
“……”
邱夕当场石化,脸红爆红,头顶冒烟,鸡皮疙瘩爬满全身。
安兹格尔按下启动键,踩踩刹车,又踩踩油门,困惑道,“这玩意怎么开?”
“停车!你没驾照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