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不可追》依玥然

74、第74章 离宫

　　就在暝涅犹豫不决时，忽然听不远处的玄渊用魔界密语传音道：“魔尊，圣女还在等您回去呢，只要保住性命，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暝涅顿时一愣，他一想起瑶玑就心如刀绞，可如今却难以为她复仇，只得恨恨喊道：“所有魔军将士，从‘北天门’撤！” 魔兵听到命令后，便整齐有序列好军阵，直直往外冲去，有些天兵想乘胜追击，可看敌军方阵仍不失气势，而自身却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便不觉迟疑起来。
　　暝涅死死盯着天尊咬牙切齿问道：“我军已退，你可满意了？”
　　天尊冷冷瞥了他一眼，出言警告道：“若再有下次，别怪本尊不留情面，定叫你们有去无回！” 说完一掌下去，暝涅前胸处的肋骨瞬时断了几根，疼得他顿时昏了过去。
　　玄渊见大事不妙，连忙跪倒在地，一边重重叩首一边苦苦哀求道：“请天尊开恩，请天尊饶命！请天尊开恩，请天尊饶命！……”
　　天尊并不想在那魔头身上浪费过多灵力，于是冷哼一声，“记住本尊的话，滚吧！” 玄渊和几位魔兵赶紧来到暝涅身边，扶着他匆匆离去。

　　众仙亲眼目睹天尊在天界生死存亡紧要关头力挽狂澜，凭一己之力击退了魔界进犯，他们深感敬服，天尊更是威望大增。此时圣母在幻天镜中看到了这一切，她见那些魔兵终于退去，这才松一口气，又连忙收回结界，打开宫门向外走去。来到天尊身边后，圣母满面含笑道：“恭喜天尊打败魔界，此乃我天界之大幸！”
　　天尊正言厉色质问道：“你可知罪？”
　　圣母一怔，立刻反问道：“天尊此言何意？本宫何罪之有？”
　　天尊面无表情，冷若冰霜道：“你指挥失误、临阵退缩，陷我天界将士于危难，差点全军覆没，简直罪恶滔天！”

　　圣母听后愤愤不平，正想辩驳几句，可天尊丝毫不给她机会，伸手一道金光便封住了她的灵力，并使其动弹不得，圣母想要挣扎，却发现毫无力气，她还从未经受过如此尴尬而难堪的窘境，这不禁让她恼羞成怒，只得高声喊道：“天尊！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把我松开！”
　　天尊丝毫不加理会，神色淡漠而疏离，语气也更加冷冽，“太元疏于防范、抵抗不力，废其‘圣母’封号，收回协理天宫之权，贬至‘北寒之地’，永世不得回宫！”
　　太元顿时大惊失色，厉声叫道：“本宫不服，你不能这么对我！本宫不服！不服……” 天尊嫌恶皱了皱眉头，挥手一道金光掠过，她便再难以开口，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呜”声。

　　天尊凌厉的目光向下扫了扫，开口问道：“本尊如此处理，众卿可有异议？”
　　太元不由停止挣扎，满怀希望地盯着天界众仙，希望他们能开口向天尊求情，让自己躲过这次惩罚。可令太元无比失望的是，平日里一向唯她马首是瞻的那些仙人此刻却若寒蝉寒蝉，一声也不敢为她分辩。只听天尊又追问道：“众卿可有异议？”
　　众仙立刻拱起双手，恭恭敬敬道：“天尊英明，臣等附议！” 太元看他们如此落井下石，气得差点晕过去，又忍不住挣扎起来。
　　天尊满意地点点头，对太元命令道：“即刻离宫，不得延误！” 太元见自己大势已去，又无法解除封印，更不能施展灵力，只得含恨忍下眼前这倍受屈辱的一切，愤愤去了“北寒之地”，只求来日能扭转乾坤。

　　天尊见终于有机会打压了她，多年来积压在胸口的怨气瞬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觉得神清气爽，心中更是无比畅快，便正色道：“以往本尊闭关无法兼顾政事，才让太元一手遮天，从即日起，再有敢追随她者一律严惩！”
　　众仙一听忙保证道：“微臣不敢！”
　　天尊这才心满意足，又吩咐道：“如此甚好，本尊先行离去，你们把这里清理干净后，明日到‘玉清宫’听旨。”
　　众仙拱手道：“微臣领命，恭送天尊！” 天尊离开后，他们不敢耽搁，连忙着手收拾起来，只见昔日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天宫此刻却变得破败不堪，到处断壁残垣，还溅着一团团的污血，死伤者更是多得无法计量，如尸山血海般遍地都是。虽然天界历经艰辛取得胜利，但天兵天将折损过半，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惨胜而已，实在无法令他们高兴起来。

　　众仙见到此等惨烈景象感到无比凄凉，不禁垂头丧气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慢了许多。孤光一心惦念着天染，并没有心情做这些，便立刻跑到他身边，扶着他准备回到“玉虚宫”。当路过华清时，天染见他怔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便感激道：“上仙，多谢你出手相救。”
　　华清这才回过神来，于是问道：“殿下不必客气，您的伤怎样了？”
　　天染有气无力道：“还好，伤得不算太重。” 说完便缓缓离去。
　　华清盯着他踉踉跄跄的身影，又见周围全是血污，只觉得满目疮痍，不由得悲从心起。方才他还不理解，为何自己请天尊时曜灵会那样直言拒绝，还说什么“天尊自有打算”，如今他总算明白了。天尊本可以早点出关及时阻止这场悲剧，却如此纵容魔兵闯入天宫胡作非为，所有这一切不过是借魔界之手打击圣母在天宫势力和威望而已，可却白白牺牲了那么多天兵天将的性命，最后换来的只是天尊不可撼动的地位和声望，果真一切都尽在他掌控之中……

　　华清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实在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曾经无比信赖的天尊，他心中很是悲凉，一股失望之情油然而生。就在华清心灰意冷、黯然伤神时，只见锦风和漓洛从前方匆匆赶来，他俩满身血迹，双眼疲惫，看起来像是刚经过一场艰苦的鏖战。他们一见到华清就关切问道：“上仙，您没事吧？”
　　“上仙，您受伤了吗？”
　　华清摇了摇头，“我并无大碍，你们无需担心。”
　　锦风连忙跪倒在地，俯身请罪道：“属下方才被魔兵围困，未能及时赶来，还请上仙责罚。”
　　华清赶紧把他拽起来，又宽慰道：“刚才事态紧急，你们也辛苦了。” 随后又问道：“我们宫内可有伤亡？”
　　锦风泫然欲泣道：“宫中守卫全员出动，大多已战亡，还有的身受重伤。”
　　华清听后悲不自胜，过了许久才吩咐道：“好好安葬他们，稍后请医仙去宫里为伤者医治。”
　　锦风热泪盈眶道：“多谢上仙体恤。”

　　漓洛面色苍白，惊魂未定道：“魔军实在不容小觑，幸好天尊及时出现，否则只怕再也见不到你。”
　　华清叹息道：“是啊！还是天尊神通广大，天界才化险为夷。”
　　漓洛忧心忡忡道：“魔界竟敢突然前来偷袭，也不知北海怎样了。”
　　华清安慰道：“放心吧，如今魔界兵败，肯定乱作一团、自顾不暇，哪里还管得了别处？北海定安然无恙。”
　　漓洛这才平静下来，满怀期盼道：“希望如此。”
　　锦风关切道：“上仙，你受了伤，先回去歇息吧。”
　　华清看周围已被收拾完毕，便点头道：“好，我们一起回去。” 他们找到那些受伤的“华清宫”守卫，互相搀扶着一起返了回去，锦风即刻去请了医仙前来，为伤者一一诊治。

　　孤光小心搀扶着天染来到“玉虚宫”寝殿，天殿疲惫不堪，正准备躺下歇息时，却见“玉虚剑”从外头突然飞来，惊得他立刻直起身子，再也没有任何困意。孤光赶紧挡在他前头，对那剑高声喊道：“你有什么都冲我来，别伤了殿下！”
　　玉虚剑围着天染飞绕了三圈，最后“啪”地一声落到他面前，横卧在地上一动不动。孤光不知它这是何意，便试探问道：“你想干什么？又想耍什么花招？”
　　天染看那剑仍纹丝不动，便猜测道：“这里毕竟是‘玉虚上神’以往的住所，莫非他受到上神感化，改邪归正了？”
　　孤光点头称赞道：“殿下所言不无道理。”

　　天染轻轻推开孤光，壮着胆子慢慢上前，柔声细语劝道：“玉虚剑，你总算回家了，若上神在天有灵，定不会让你四处漂泊无依，更不会让你坠入那万恶魔道，你就留在这里，陪在我身边好不好？” 玉虚剑一听，立刻直起身来，朝着他鞠了三下，天染大喜过望，连忙把它捧起来，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孤光拱手道：“恭喜殿下获取天界至尊神器。”
　　天染喜不自胜，抱着玉虚剑一同上了软榻，就连身体的伤痛瞬时都减轻了几分。孤光也为他感到高兴，但还是提醒道：“殿下，这剑虽然认定了你，又归您所有，可它之前毕竟伤了我军太多将士，还是不要让外界知晓的好，以免惹了众怒。”
　　天染满心欢喜道：“放心，我才不会说出去，更不会把它带出宫。” 孤光这才安心，便去为他请医仙了。

　　魔界兵将从北天门逃到下界那片诡异的树林中，通过一条密道返了回去。玄渊看暝涅身受重伤且昏迷不醒，便把他带到“陨天殿”，准备跟瑶玑一起医治。玄渊仔细检查了一番，发现暝涅元气大伤、心脉俱损，即便勉强治好，今后也难以恢复如初，想要动武只怕更是难了。玄渊忍不住长叹几声，在他胸口扎了几针，先为他护住心脉，又用双手向他施些魔力，才把那些断骨接上。
　　由于暝涅受伤卧床不起，无法打理魔界事务，经过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商议后，便决定暂把一切事务交由暝濛料理。公主暝汐得知消息后，便匆匆赶来向暝濛祝贺道：“恭喜叔父掌握魔界大权！我们今后再也不用受魔尊摆布。”

　　暝濛面容严肃，毫无喜色，眉头紧锁道：“可我魔界经此一战，元气大伤，恐难以恢复。”
　　暝汐劝慰道：“叔父不必忧虑，我听说天界也死伤过半，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有时间休养生息。”
　　暝濛愤愤道：“魔尊为了圣女如此一意孤行，到头来却害了魔界，也害了他自己，当真是昏了脑袋！”
　　暝汐附和道：“叔父所言极是，如今您大权在握，治理魔界自然比魔尊强上百倍。”
　　暝濛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便承诺道：“还是汐儿懂我心意，今后你想要什么直言便是，只要这宫里有的，你尽管拿去。”
　　暝汐满脸感激道：“多谢叔父。” 说完便志得意满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