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不可追》依玥然

3、第3章 幻化

　　七日后，天池盛宴。
　　众仙觥筹交错一番后，圣母缓缓开口道：“我最近可听闻了一件奇事。”
　　紫钰立刻惊讶道：“娘娘所言不知何事？”
　　圣母瞥了华清一眼，意味深长道：“听说那株玫瑰被流光池水养了一下，居然起死回生了，竟还幻化出了人形，各位说这事奇不奇？”
　　众仙纷纷嚷道：“哎呀，我们也听说了！”
　　“也不知那姑娘美不美？”
　　“流光池可真是福泽圣地啊！”
　　“华清上仙好福气啊！”
　　“是啊，上仙可真是好本事！”
　　……

　　华清上仙漠然一笑，不以为然道：“各位过誉了，不过是机缘巧合而已。”
　　圣母不以为然地干笑了两声，问道：“说起来，我这天池里也有不少奇花异木，但不知为何，最近有株白牡丹突然枯萎了，各位可有办法？”
　　此时众仙一言不发，都纷纷盯着华清上仙，饶有趣味地笑个不停。
　　华清无奈之下只得起了身，向圣母微微拱手道：“微臣愿一试。”

　　圣母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正色吩咐道：“既然那株玫瑰已幻化成了一位女子，且也来自天池，那就让她来照拂这株牡丹吧。”
　　华清对圣母的旨意颇有疑虑，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多问，只得答应道：“微臣遵旨！”
　　圣母继续告诫道：“这株白牡丹可是当年天尊亲自带上来的，不容有丝毫闪失！”
　　华清心中俞发困惑，“娘娘放心，臣记下了。”

　　宴会结束后，华清上仙便遵照旨意把那株快要枯萎的白牡丹带了回去，当红若情得知这株花也是来自天池后，不等华清开口，就自请要去亲自照料它。
　　自此以后，红若情几乎日日夜夜都守在流光池水边，就连她最常待的“红薇阁”也很少回去了。在她的精心照看下，那株白牡丹总算慢慢恢复了活力，又过了些时日，它变得更加明艳娇媚了。特别是那牡丹的花芯处，时时金光闪耀，照得整个流光池几乎日夜如昼。
　　当圣母得知白牡丹起死回生的消息后，满意地点点头，又嘱咐了紫钰几句。

　　时光流转，华清上仙又接到要去下界平叛的旨意，这对他来说早已司空见惯，可他却隐隐觉得这次似乎有些非比寻常，好像要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知不觉，他来到了流光溢彩的池水旁，红若情见到华清，不禁欣喜异常，立刻迎上前去，目光急切道：“上仙，你快看这株牡丹被我照料得怎样？”
　　华清瞥了那株牡丹一眼，只觉得极其诡异，那一道道金光更让他觉得无比刺目。他移开眼睛，在心里算算日子，眉头紧锁了片刻，才郑重吩咐道：“我要下去一趟，这牡丹最近就要脱胎换骨了，你要好生照料着，万不可有任何闪失，莫要让那位拿住短处。”

　　红若情目不转睛地盯着华清那张颠倒众生的姿容，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自己交谈这么多话呢，红若情除了“嗯嗯、啊啊”地应和着，居然什么也说不出来。华清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顿时有些气结，不禁提高了嗓音：“我刚才的话你可都记牢了？”
　　红若情这才回过神来，赶紧重重地点点头，华清又继续叮嘱道：“若真出了什么事，一切都要等我回来，你万不可有所冲动。”
　　红若情立刻向他保证道：“上仙放心，我都牢牢记下了。”

　　华清叹了口气，转身便要离去。眼看华清越来越远，红若情才心急地朝他大喊一声：“上仙保重啊！”
　　华清转过身朝她淡然一笑：“阿若，照顾好它，等我回来！”
　　红若情盯着那抹明朗的白色慢慢消失在黯淡的天际，一直到再也看不见什么了，她才低下头，只感到心中空荡荡的，好像缺失了一大块，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喃喃自语着：“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一定等你回来，你可要安然无恙呀。”

　　自此以后，红若情更是衣不解带地时时都守候着那株牡丹，连她的小侍花樱都看不下去了，常常劝道：“姑娘还是快歇歇吧，再这么守下去，不等到它化成人形，姑娘自己可就没人形了。”
　　红若情摇了摇头，依然苦苦坚持道：“这可是上仙亲自吩咐的差事，他救了我的命，我感激不尽，能为他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花樱叹了口气，再没劝了，她早就看出了红若情对华清的心思，可那又如何，这宫里的又有谁对他没有过那种心思呢？可别人都心知肚明，华清上仙心心念念的只有蔷薇仙子，自从她出了事，华清几乎再没有过笑容，下界平叛的次数也愈加频繁……
　　花樱越想越觉得心中发堵，只怕她家仙子所期盼的到头来也不过又是一场镜花水月罢了。

　　翌日初晓。
　　红若情依旧又在照料那株牡丹，她掬起一弯清水，星星零零地浇落在牡丹的花瓣和叶子上，突然，她发觉从那牡丹花芯中发出的金光更加闪烁璀璨，也更加夺目耀眼。红若情离得太近，只觉得双眼一片刺痛，瞬间便泪流不止。
　　她再也抵挡不住，赶紧闪退到一边，撑开衣袖遮在眼前。朦朦胧胧中红若玫看到那牡丹越开越大，越开越艳，最后一片片洁白如玉的花瓣从花芯中慢慢脱落下来，在整个流光池上空不停地旋转、流淌、飞舞，最后在空中慢慢地幻化成了一个人形。

　　红若情只看到一个白衣女子缓缓飘落下来，便赶紧迎了上去，轻轻地把她接下，平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红色锦帐中。此时，花樱和紫樱也被吸引过来，她俩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位白衣女子，只觉得惊叹不已。在她们眼中，红若情都已算是天地间的绝色，能与之媲美的也只有当年的蔷薇仙子，可眼前这个姑娘除了仪容风姿与她们不相上下外，更多了几分苍白的娇弱之美，也愈发惹人怜爱。

　　红若情拂了拂她的气息，不禁有些心急：“为何她还不醒来？”
　　紫樱笑了一下，“姑娘别急，快看，她的花芯还在修炼呢！”
　　红若情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只见那根孤零零的花芯还在空中闪耀着，渐渐地幻化成一粒金色的珠子，依旧是光芒万丈。
　　红若情有点焦急：“还要再等多久？”
　　她话音刚落，就听花樱高声惊呼道：“姑娘，大造化！真是天大的造化！这白牡丹不知得了什么福分，居然修炼成万年一遇的花蕊仙芯！”
　　红若情有些疑惑不解：“什么仙芯？”
　　紫樱在一旁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若是普通花木幻化成的人形，不过是个最末等的散仙，若是还想升为上仙，至少得耗上几万年的光景，可她居然炼成了最极品的仙芯，等一醒来那可就是上仙！”

　　红若情不禁暗暗砸舌，她想到自己如今不过才是个散仙，不知要修到何年何月才能跟华清上仙并肩走在一起，一想到华清，她又记起了他临走前的嘱托，便急切问道：“那她何时才能醒来？”
　　花樱紧紧地盯着半空中的那粒金珠，自是兴奋不已：“快了，就快了！等这珠子落入她的胸口，即刻就能苏醒。”
　　红若情听她这样说，更是牢牢地盯着空中，眼睛眨也不眨。她只感到双目刺痛不已，酸涩难耐，她揉了揉眼睛，又用力拭了拭，这才看到那粒金光灿灿的珠子缓缓飘落，她不禁觉得欣喜异常，自己多日来的期盼和守候终于有了结果，若是华清上仙此刻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知该会如何夸赞自己。
　　红若情眼看那粒金珠离锦帐中的白衣女子越来越近，她心情也越来越激动，可就在这个紧要关头，突然，不知从哪里刮入一阵狂风，吹来了一团黑烟，刚才还熠熠生辉的流光池瞬间便黑雾缭绕。

　　朦朦胧胧中，红若情看到不知从哪冒出的一条黑龙飞落而来，一口把那粒金珠吞下了肚，还未等她们有所反应，那黑龙便已逃脱而去，烟雾也随之散尽。这一切都在电光石火之间，任谁都无法预料，更来不及上前阻拦。
　　红若情呆呆地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过了多久，才听紫樱大声嚷道：“糟了！没了那仙芯，她醒不过来了，不过是个活死人罢了！”
　　红若情气愤极了：“这是从哪冒出的黑龙？竟敢擅闯华清宫，还抢了东西就跑，我要去把它抓回来！”她一边说着一边向外冲去。

　　紫樱赶紧扯住她衣袖，急切劝道：“姑娘不可！能在这天宫来去自如的，唯有天尊最宠爱的小儿子——‘天染’，那是万万不能招惹的，还是等上仙回来再说吧。”
　　红若情听了这话，心中顿时一凉。对于天尊的这个儿子她以前也略有耳闻，据说是天尊跟他的侧妃所出，虽然是个庶子，但却仗着天尊的宠爱在这天宫里无法无天、横行无忌，就连圣母也时常拿他无奈。
　　可这里毕竟是华清上仙的宫殿，就算他再飞扬跋扈，也不能趁上仙外出时抢了东西就跑，就算是闹到天尊那里，也得给个说法！红若情越想越觉得激愤难耐，于是便吩咐道：“你们好好守住这，万不可再让别人进来了，我去把东西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