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不可追》依玥然

25、第25章 流言

　　华清紧紧地攥着手中的丝帕，只觉得心如刀绞，虽然有些事情已过去许久，可他仍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和浅薇初遇那天。当时他从下界平叛归来，天宫照例举办了庆功宴，众仙们一边觥筹交错，一边欣赏着眼前的轻歌曼舞。可他向来对这些无聊的宴会不怎么感兴趣，只盼着能早早结束，自己也能回去好好歇息一番。
　　就在他有些昏昏欲睡时，突然一方丝帕飘落到他面前，还恰巧遮住了他的眼帘，他立刻嗅到了一种沁人心脾的香味，拿起那帕子仔细一瞅，原来上面竟绣着一朵栩栩如生的浅红色的蔷薇花。他又看了看那些正翩翩起舞的仙娥，发现她们中间有位红衣仙子正在不停地旋转飞舞，只见她花容玉貌、身姿轻盈、体态曼妙，不过神情却有些古怪，每当转到自己对面时，总会有些紧张，他这才心领神会，原来这丝帕竟是这次仙子起舞时不小心飞甩出来的，他这才来了兴致，便饶有趣味地观赏起来。

　　宴会结束后，他有些流连忘返，就在这时，他见那位红衣仙娥正准备退场，便拿起那方丝帕追了出去，又在她身后提醒道：“这位仙子，你的东西落下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面色不禁有些绯红，本想转身取回，但却发现此时周围众仙还未散去，她只得微微一笑，“多谢上仙，您留着吧。” 说便匆匆离去。他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多想，便把那帕子收下了。可不知为何，自此以后，那红衣仙子的音容笑貌便时常在他脑中浮现，他便忍不住去打听一些她的消息。后来才得知，原来她是天妃瑶玑带上来的“万花之王”——蔷薇仙子，本名“红浅薇”，于是他便上了心，时常对着那方丝帕魂不守舍。

　　往日里他对宫中的大小宴会总是避之不及，可自从得了这帕子后，他总会积极参与各种宴会，更令他欣喜的是，那“蔷薇仙子”十有八 九会现身为众仙起舞，每次宴会结束后，他总会想方设法和浅薇聊上几句，久而久之，他们便越来越相熟，甚至慢慢暗生了一些情愫，其后更是情投意合、如胶似漆，他还特意在华清宫内为浅薇准备了“红薇阁”，就盼着自己能一直与她长相厮守。
　　他本打算请求圣母为他们赐亲，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又接到了去平叛的旨意，便只好先匆匆去了下界，他想着若是有了这次的功劳，也许能让圣母对他的请求慨然应允。但让他无论如何都意想不到的是，当他带着战功、满怀期待从下界归来时，迎接他的竟然会是那样的一个惊天噩耗！他抱着浅薇冰冷而僵硬身体久久不敢置信，不禁觉得肝肠寸断，如万箭攒心一般悲痛欲绝……
　　“浅薇、浅薇，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就那样白白死去，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让那圣母付出代价。”华清气愤地想，他把那丝帕放回到自己里衣内，准备日日夜夜都带在身边，以此不忘内心的坚定誓言。

　　白丹瑃回到“寒月阁”后，越想越觉得有些懊悔，她本指望着华清见到那方手帕后会对自己态度有所缓和，可没想到他依旧是那般冷若冰霜。“或许我真是多管闲事了，就该一把火把那东西给烧了！” 她自言自语道。这时，她又想起了那远在下界的红若情，嘴角不禁扯出了一丝微笑，“我不好过，那咱们谁也别想好过！你们都给我等着！” 她恨恨地想。
　　令白丹瑃想不到的是，红若情此时在下界很是难熬，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自从锦风走后，她每天就像丢了魂儿似的，经常呆在外面时时凝望着那天界的最北端，通常一坐就是一整天，不管花樱和紫樱怎样劝说她都是毅然不动。每当她一双眼睛酸涩难耐时，才会低下头念叨几句——“华清，你何时才能从那寒冷之地出来呢？我何时才能见到你？你会不会原谅我呢？……”

　　每次她想着想着总会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虽然花樱和紫樱很是心疼，但也时常无可奈何，只得任由她就这样一天天地苦苦煎熬着，可自从红若情在园子里晕倒几次后，她俩就再也无法忍受，便极力要求她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紫樱更是常常劝道：“仙子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有机会重返天界啊，况且上仙肯定不愿看到你这既消瘦又憔悴的模样。”
　　红若情听紫樱说的有理，她要好好的活着，她要向华清道歉，要绣个帕子向他赔罪，还要请他原谅自己的冲动和鲁莽，还要向他打听一下姐姐的事儿……她想要做的太多了，便也不再继续沉溺于对往事的纠结和悲伤中，有时她实在心痛难耐，便会倒在床上昏昏欲睡，这样才会暂时忘却那些令她伤感不已前尘往事。

　　自从天染听了红若情的劝告去了西方的地界后，便取下那半张面具，换成了一幅能盖住整张脸的全黑面具，他知道天界和这里偶尔会有往来，为了避免被认出，他不得不这样做。可他苦苦寻觅了许久，依旧没有发现他母妃“瑶玑仙子”的踪影，这让他不禁有些泄气。
　　这一日，他又来到“菩提寺”附近细细搜寻，却发现被几个罗汉跟了上来，他心中一惊，正准备脱身而去，就在这时，只听一个罗汉突然开口道：“我们菩萨要见你。”
　　天染诧异问道：“你们菩萨是谁？”
　　那罗汉面无表情道：“你无需知道，过来便是。” 天染心中很是疑惑，但还是跟他们一起来到了“菩提寺”。

　　到了大殿内，天染看那明堂正中有一个极其怪异的菩萨，只见他青面獠牙、眉须似火、赤目圆睁，手持金刚杵，头上还戴着五个骷髅球，如烈焰般威立在一个七彩莲花座上。天染脑中稍一思索便了然于心，于是上前问道：“不知‘金刚菩萨’找我前来有何要事？”
　　那菩萨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认出了自己，于是便声如洪钟道：“这西方地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你还是尽快回去吧！”
　　天染坚持道：“我要找的还没找到，是不会走的。”
　　金刚菩萨又催促道：“你要找的不在这里，再呆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天染疑惑道：“既然不在这，那你告诉我她在何处？”
　　金刚菩萨摇了摇头，“佛曰：不可说。”
　　天染顿时怒了：“你说不出来，又不让我去找，这是何道理？我不想再与你浪费精力，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去。
　　金刚菩萨看对他劝解无效有些无奈，于是便对那些罗汉吩咐道：“把他捉住，送还天界。”

　　菩萨话音刚落，那些罗汉就一拥而上把天染团团围住。天染看他们个个凶神恶煞，而且在数目上又远胜于自己，可他还是不慌不忙，拔出手中的剑便和他们迅速过起招来。
　　由于天染来下界前吞下了那颗带有万年神力的“花蕊仙芯”，修为自然大增，再加上手中还握有天尊赐予的那把极具灵气的上界神器——“玉清剑”，这更是让他如虎添翼，他把手中这剑舞的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眼花缭乱，那些罗汉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不过才片刻功夫，他们就被天染手中锋芒毕露的凌厉剑气一一击溃在地。

　　天染收起了“玉清剑”，又拂了拂衣服上的几丝灰尘，不屑一顾道：“我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 金刚菩萨看不得天染如此狂妄自大的模样，可他还未来得及出手，天染瞬间便从这殿内消失了。
　　那些罗汉虽然没有大碍，但也受了不少皮外之伤，他们很不服气，立刻从地上起身正准备追出去，却听菩萨喊道：“行了，别追了！”
　　一个布袋罗汉愤愤不平道：“菩萨，这事儿不能就这样算了，他在咱的地盘儿竟敢如此撒野，就算捅到天上去，也得给我们个说法。”
　　金刚菩萨冷笑道：“他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本还想给天界一个面子，如今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
　　一个芭蕉罗汉道：“菩萨言之有理，您可有了对策？”

　　金刚菩萨沉思了一会儿，立刻就有了主意，于是便吩咐道：“这小子就让天界自己过来收拾，也不会脏了咱的手。你们去外边散布些消息，就说最近出现一个万年老妖，一袭黑衣黑面，法力高深莫测，经常祸患人间，无故伤人性命，还握有一把上界神器，就连咱们都束手无策，还折进去不少，最好把这些消息弄到天上去。”
　　一个长眉罗汉有些不解，他疑惑道：“这样真的行吗？天界会管吗？”
　　金刚菩萨点了点头，“天界如今掌握在圣母手中，若是被她得知那个庶子在下界胡作非为，她定不会轻饶，咱们且等着看好戏吧。” 那些罗汉这才恍然大悟，便赶紧按照菩萨的吩咐去做了。

　　过了几日，那“万年老妖”的恐怖流言果然被传得沸沸扬扬，下界更是人心惶惶，由于天染把自己打扮的“黑衣黑面”，浑身又散发出一种冰寒冷冽的渗人气息，别人一见到他，自然就会想起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妖物，吓得他们一个个如鸟兽散。
　　天染一直找不到瑶玑仙子，他本还打算向那些凡人探听些消息，可那些胆小的一见到他就躲，胆大的更是对他喊打喊杀。天染很是困惑，他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变成这样，不过才短短几日，怎么人人见了他都像见了瘟神一般，他虽然在天界是嚣张跋扈了些，可在下界一直都是低调行事，从未与人结下过什么仇怨。
　　天染实在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不好跟那些凡人动手，更没法再去满大街地寻觅“瑶玑仙子”，他只好先躲在一个犄角旮旯的无人僻静处。可即便如此，那些流言蜚语依旧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以致于甚嚣尘上，最后竟连天界都得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