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待春风》茶酵末

4、第 4 章

　　夜晚的风一扫炽热，吹的人对自由心驰神往。

　　桐城三中的位置得天独厚，墙外就是一条商业步行街。白天人少一些，多是卖文具辅导书的会偶尔招呼上两声。但一到傍晚这些店铺便会早早收了摊，给烧烤小吃的卖力吆喝让道。

　　夜晚的街上充斥着网吧，KTV和烧烤摊，各色行人遍布。

　　或是一天疲惫的白领，或是无所事事的小青年 ，还有无心上课的学生。

　　好巧不巧，与三中隔了一条街的便是桐城的重点高中。两所学校画风迥异，生源更可谓是天差地别。两所高中的大门却隔了条街面对面对着，因此两校的学生时不时会碰面。

　　桐城的高校各不相同，而其中三中更是以乱中有序的特殊教学风格在桐城各大同级高中中高傲抢占末尾。

　　所以一旦有学生闹事，首当其冲背锅的一定是三中学子。

　　洛飞白吹着风，闲闲地坐在校围墙上荡着腿，收回目光，遥遥望了一眼上自习课的教学楼。
　　又冲被无数翻墙前辈弄歪了头的摄像头摆了摆手，算是打过了招呼，便纵身跳下了围墙。

　　夜晚的街上弥漫着阵阵烧烤的烟火气，走在路上还时不时还会踩到几个酒瓶盖儿和吃剩的竹签儿。

　　两所安静的高校中夹了一条有些喧闹的小街，倒也别有一番静中纳喧的风味。

　　洛飞白找了个烧烤摊对面的花坛坐下，低头开始摆弄手机，翻着萧闻青给他发来的小吃街攻略贴。

　　攻略汇集了代代三中学子详细亲切的标注，奶茶店首推饮品和评分，烧烤店点菜打折套路和其他小吃店的特色招牌无一不全，还有翻墙回校的最快小巷路线、围墙线路指南。

　　翻着翻着已经到了底，洛飞白也没翻出特别明确的想法。

　　但嘴里空着，就是想吃点什么。

　　于是又点开帖子，随手翻到一楼选择了芋圆作为宵夜。

　　选择完毕，洛飞白站起身拍了拍校服，绕过花坛穿到对面烧烤摊的街上，开始寻找自己的目的地。

　　就在经过一个烧烤摊时，一个酒瓶瓶盖儿弹到了他的后脑勺上。

　　洛飞白定定站住，回过头，撩起刘海扫了一眼烧烤摊。

　　并没有什么异常。

　　“小李烧烤…是谁不小心吗…”洛飞白留了个心眼。

　　明明夜风安抚得人心平气和，然而此刻心中却无端生了股不安，还带着隐隐的烦躁。

　　于是在回学校的时候，洛飞白并没有选择指南上亲切标注的最快回程，而是选择了原路返回。

　　在又经过小李烧烤前，洛飞白偷偷放慢了脚步，装作漫不经心地准备晃荡过去。

　　眼看马上就要走过摊位，洛飞白松了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斜斜地冲他打来的瓶盖儿被他拍落。

　　冲着来的方向，洛飞白看到了一桌披着隔壁重点高中校服的学生。

　　对方几个也正盯着他，看到他捡起瓶盖抛着玩时便都起了身朝他围了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黑皮平头，还在脑袋两边剃了几个花纹。校服堪堪披在身上，便算是穿了。

　　平头周围几个小弟样的人跟在平头身后。几个人瞪着洛飞白，眼里的不怀好意几乎要化作实质。

　　洛飞白看了眼平头，一边抛着瓶盖儿，一边继续一脸乖巧地等着他发话。

　　“许久未见啊洛飞白，新学校有意思吗？都这么久了，咱俩的帐是不是也该算算了！”平头满脸的横肉扭在了一起，看起来有几分吓人。

　　洛飞白歪了歪头，一脸真诚道：“那个，朋友，咱俩…见过吗？”

　　这不问到还好，刚问完，这平头一听，原本扭在一起的脸一下子涨红了。

　　“我告诉你洛飞白，你小子别以为换了个学校就什么事儿都没了。我他妈告诉你我---”

　　“喔！”洛飞白突然一拍脑袋打断了平头的话，“是你啊！”

　　在一众人的怒视下，洛飞白从容地笑了笑，顺手把手里拎着的芋圆放到了空着的烧烤桌上。

　　洛飞白捋了下刘海，眯了眯眼。“你是中了哪个？让我来猜猜。一穿新鞋就踩泥坑？在网吧被主任一逮就中？还是每场考试作弊都被直接拎出去风吹日晒？”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闭嘴！”

　　“或者…”洛飞白冲他一露虎牙，“全中？”

　　平头这下看起来被彻底激怒了，挥起拳头，“你他妈的---”正准备直接动手时，边上的一个跟班拉住了他，指了指一条小路，道“虎哥，去那个巷子，安全些。”

　　平头甩开跟班的手，给洛飞白一记眼刀。
　　“听到了就走吧！别以为你现在还跟以前一样！老子他妈今天就要教你做人！”

　　洛飞白抬了抬眼角，继续抛着手里的瓶盖儿，慢慢迎着众人的目光向巷子里走去。

　　小吃街已经是很久以前被开发的产物了，岁月剥蚀本就让街道开始显得破旧，再加上时常会有人员矛盾，设施条件的破坏更不用说。巷子里原本的灯都碎了七七八八，还剩着个昏黄的灯在深处苟延残喘，地上坑坑洼洼，一不留神便会踉跄。

　　走到一半，后面的脚步声停下了，洛飞白转过身，手上依旧悠闲地抛着瓶盖。

　　平头虎视眈眈地盯着洛飞白，一扬手，示意其他人退开看着。

　　随着平头走上前，洛飞白撩起刘海，脸上的乖巧一扫而光。眼中带着几分戾气扫了眼面前的人。
　　看了眼手机，已经9：15了。

　　“我赶时间，要不你们一起上吧。”

　　平头听了更怒，刚张嘴吼道“我他妈…”便被一酒瓶盖儿直接狠狠地打中了右眼，怒吼变成了哀嚎。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洛飞白已经快冲到了他几步之内，抬脚，起跳，对准平头的面门便是一记飞踹。

　　被叫跟在身后好好看的小弟们惊了。
　　“说好的打人不打脸的呢？”

　　洛飞白看着横倒在地上捂着脸的平头，轻笑了一声，一脚踩过他的肚子，正欲张口叫嚣的平头完全落败，咆哮被扼杀在了新一轮的疼痛里。

　　小弟们更惊了，心想：“这大哥是个狠人。再何况，他们也是被叫来充样子的，犯不着自己去讨打。”于是齐齐地转身准备去扶起躺在地上的平头，嘴里劝叨：“虎哥，算了，算了。”

　　在出巷子前洛飞白转过身，对着被扶起来颤颤巍巍的平头和他的小弟们一咧嘴，温馨又真诚：
　　“希望你们在学海里徜徉的时候还能有一头浓密的秀发，当心别晚上一出去吃饭就碰上你们教导主任，下雨天走路都小心点别摔跤啊。还有，我觉得这些都可以有。”

　　平头和小弟们听一句脸色便渐渐白下去一些，在昏暗路灯下显得有些脱相。

　　在重本曾有过洛飞白的传说。
　　三句话中总有一句会灵验，无论好坏。尤其是洛飞白后来在这神秘的玄学力量的探索中还摸索出了一口三句，句句毒奶童叟无欺的门道。
　　这让洛飞白在无数场斗争中渐渐成名。

　　所以基本挑事的看到洛飞白都会绕着走。

　　然而这种稀少的凑上脸来想体验东方神秘力量的，他自然兴致勃勃地选择满足他们。

　　平头和小弟在一阵惴惴不安中磨蹭出了巷子，脸上的嚣张退成了几分绝望。

　　平头捂着脸，咬牙狠狠道：“这事儿咱没完！洛飞白！”

　　洛飞白心情大好，闲闲踱出巷子，拎起宵夜袋子慢慢朝学校走。

　　感到浑身舒畅的洛飞白呼了一口气，手一拉一撑，干净利落地翻过围墙。

　　然而却并没有注意到，一个身影也跟着他，悄悄回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