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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春风得意马蹄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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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关多雨雪,出塞有风尘。
一个约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坐在一棵胡杨木上,白色衣袍在风尘中扬起。他一手托着一把古琴。一手抚上琴弦。手指直长白皙,骨节分明。
指尖拨动冰蚕丝,传出一曲大漠孤烟,长河落日。
大漠上风里多含沙尘,大陵军队在此作战长达半年之久,众将士的脸上早已尽是沧桑。大陵与大西洲从来都是宿敌,两方军队也是势均力敌。半年前,西洲主动发起进攻,大陵边防军不敌西洲的玄重铠甲骑兵,让西洲连占大陵三关。此时很快传遍了整个大陵,大陵百姓开始恐慌不安。大西洲派人将一份不平等的条约送入皇城,皇上看后无比愤怒。大陵朝廷召集军方紧急商讨,但军方无人肯主动请缨出战,军方的将军都深知大西洲军队的强悍作战之力。武将纷纷主和,劝说皇帝同意大西洲的条约要求。
朝堂之上正僵持时,一名白衣青年要求召见。白衣青年是大陵赫赫有名的琴师,被天下之人誉为“琴圣”。
“向来只有文臣主和,武将主战,”白衣青年环顾一周,微笑道,“我们大陵,却是反而为之。”
众将领听后纷纷低头,面露羞愧。
大陵军队与西洲军队征战多日,攻下了西州皇城,西洲君主见家国已破,便从城墙之上一跃而下。大陵军队的主帅是一名年轻人,他不懂行军打仗,不懂谋局策略。他没有常年征战在外军人的粗狂。他的双手白如雪,润如玉,指腹上稍有一些薄茧,但与将士们满是黄茧的手相比,不值一提。
年轻人叫苏策。他杀人无形,于一念之间。
他的琴,叫春蚕食叶声。手指拨动,传出悠扬一曲;意念拨动,传出毁神之声。
苏策很年轻,与将士相比就像是弱不禁风的京城贵公子。他经常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错觉,让人以为这只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翩翩美公子。但在整支军队中,无人敢违逆他的命令,也没人敢反驳他的话。因为他很强,他的意念能杀人。
皇帝陛下曾问过当朝的张天师,苏策有多强。
“他只需要抱着春蚕食叶声对人一笑,那人就死了。”张天师如是说。
当然,张天师的说辞太过夸张,但也八九不离十。苏策能通过意念拨动琴弦,杀意通过琴音传出。他的琴之所以叫春蚕食叶声,是因为用意念弹出的琴声就如春蚕食叶的声音一般微弱。这微弱的琴声,能毁人心神,杀人于无形。
毕竟只是一个人,意念总会耗尽。苏策再强,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对抗数十万人的西洲军队。但他可以让敌军的心神受毁,让他们的作战能力下降甚至是失去。
“报告苏公子,我方将士已修整完毕,即日可启程回京。”
苏策朝树下看了一眼,单手抱着古琴,从树上跳下。翩然落下,像一片飘荡的桃花。
树下的将士看得出了神,僵住不动。
苏策似乎习以为常,淡淡回道:“那便启程罢。”转身朝着行军帐篷走去,留下一个潇洒的高挑身影。
将士回过神来,不禁感叹世上竟会有如此出尘之人。
一个月后,军队回到大陵都城。
城门大开,西京城的百姓们都踊跃在街道两旁,迎大军入城,其中女子居多。走在最前面的白衣公子身骑白马,一手扯着缰绳,一手抱着古琴。
白衣公子一入城门,城内立刻一片轰动。
大陵民风开放,成群的少女身着最时行的衣裙,画着最艳丽的妆容,挤在街道两旁,朝着白衣公子呼喊尖叫。脸上尽是花痴状。有人朝他扔瓜果,有人朝他扔鲜花。他目不斜视,没有理会这些“飞来横祸”。
那些鲜花和瓜果在飞到离他还有一米远的地方,忽然似撞在了一堵无形的墙上,纷纷落下。
旁边的人见到此状,先是一愣,而后更疯狂地欢呼笑喊,对白衣公子越发崇拜,手中的鲜花也砸的越多。
一个面容清俊的少年正坐在高楼之上。他望着楼下疯狂的人群,内心很是无语。
“肤浅,太过肤浅。”少年叹气道。他看着骑马而过的年轻人,不明白为什么如今世道会变成这样。有实力的人总是很容易让人忽视,而某人凭借花里胡俏却能受众人追捧。
这时,骑马而过的苏策好似感觉到了什么,朝楼阁上看了一眼。
两人视线相交。
只是片刻,苏策便收回目光,只是他的眼里,多了一丝笑意。
少年愣住了,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清澈的眼神,也没有见过如此出尘的容颜。
那人红唇微抿,眉眼如星。
少年名叫萧弦上,在苏策此人出现之前,一直都是大陵公认的最有天赋的少年琴师。他自小开始学琴,五岁便被陛下召入宫中当御用琴师。皇帝陛下很欣赏萧弦上的琴技,甚至想让云山公主跟着萧弦上学琴。但萧弦上嫌云山公主资质鄙陋,不肯教她。自从苏策出现之后,萧弦上的风光算是到了尽头。陛下不再召他入宫,御用琴师变成了苏策。这让萧弦上无比愤怒,他总是在心里暗想陛下没有眼光,不懂欣赏,和他女儿云山公主一般粗鄙,其实一切都怪那个叫苏策的家伙,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失宠,风头也不会被他抢去。久而久之,萧弦上将一切不满都转移到苏策身上,他愈发看不惯苏策。
萧弦上很讨厌苏策,因为苏策抢了他“琴圣”的名头。他没见过苏策,也不想见到苏策。
苏策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多了一个仇视怨恨他的小朋友。
“你大爷的,竟然真的比我帅上那么一点。”萧弦上咬牙切齿道。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才是世上最帅的人,只是因为自己行事过于低调,人们没有留意到自己的长相,才会认为苏策是天下第一帅哥。但今日一见,萧弦上却真真切切地受到了打击,深深地觉得自愧不如。
自己长相不如他,但在琴技方面定比他强,萧弦上自我安慰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