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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   有道是:
      九万里江山,三万里青冢。
      九千里浮生,三千里红尘。
      有问是:
      何谓圣人?
      吾欲望尽千山万水,渡尽人间冤魂,斩平残念浮生,踏遍世间红尘。
      —————————————
      南潼国·桢元23年。
      自桢元年来,天下动荡。
      有言是,万里江山,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南潼国独踞南大陆一方,国力鼎盛,兵甲富足。
      西翮国独倚西大陆一方,国泰民安,无意问鼎天下。
      北瀛国独踞东、北两方,地广人稀,常年内战。
      南潼国桢元帝野心勃勃,称霸天下之熊心昭昭。
      此间,南潼国有一鹤发少年,乃是地位比南潼国丞相要高上几分的国师,名唤秦让。有道是能占星野天象,卜天下局势。是为桢元帝最为亲信之人。
      一日,秦让夜观天象,倏尔大惊失色,跌下星象台,直往皇宫里赶。
      桢元帝见秦让慌慌张张,全无往日云淡风轻之色,恐生了什么祸患,忙问道:“何事让国师这般慌张?”
      “臣夜观天象,忽见南斗第六星、北斗第一星、北斗第七星有汇聚之意,南潼紫薇星大盛!”
      桢元帝听的云里雾里,不知什么南斗北斗。
      桢元帝:“国师这是何意?”
      秦让:“此乃七杀星、破军星、贪狼星三星汇聚,杀破狼三星聚于我南潼紫薇星旁,天下即将易主!我南潼定为天下之主!”
      桢元帝听罢,惊得不知作何反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大笑着直道“好!好!好啊!”
      无人知晓那日后秦让又与桢元帝说了什么,只知下一日,桢元帝亲笔下诏:
      废今二皇子南门迦太子之位,立三皇子南门渡为太子。
      自此,东宫易主,三皇子南门渡上位。
      —————————————
      南潼国·桢元24年。
      时年15岁的太子南门渡率兵亲征西翮国。
      那日,本值清晨,却见天边霞光万丈,半边烈阳,半边皎月。南门渡跨坐于赤色战马上,座下是五十万精兵,兵临城下,直待进发。
      毕竟也是第一次见此异象,桢元帝问:“这是何兆?”
      秦让:“大祥之兆。”
      果不其然,不期一年,南门渡率大军攻破翮关,西翮国都被占,连取翮关以南四十八城,又北上进军,攻破西翮国都,西翮国破。
      十五岁的太子殿下第一次率兵亲征便立下此等战功。桢元帝龙颜大悦,南门渡自此名扬四方。
      世人皆知南门渡何等神武,却不知西翮国破那日,自翮关传来的琴声不间断得响彻了三日三夜。
      亡国之音,何等凄清。
      这是一段青史佳话,南潼国国都或大或小的茶馆饭店的说书先生总会把这一段历史反复颂念,这几日犹为频繁。
      南潼国国民的信仰,被誉为神明的太子殿下平定南疆,今日凯旋回都。
      大街小巷已然站满了人,在此人海中寻不到半处落脚点。
      唯有潼门大街上直通皇宫的大路被人们让了出来。
      繁川楼上,一个身披半裳鹤纹薄纱的男子静静地伫立在窗旁。
      那人生的高挑,肩却极为单薄。一张不带半分血色的的脸,那双生的尤为天人的桃花眸中亦无半分温度,右眸下缀着一颗极富异域特色的泪痣,冷然睨视着潼门大街上拥挤的人群。
      那人右耳耳垂上缀着朵玉质的桃花,修长白皙的指尖捻着一枝难辨真假的桃花枝桠,只有七朵红如鲜血的桃花绽放在枯瘦的枝桠上。
      云空轻哼着首不知名的小曲,颜色极为浅淡的琉璃色瞳孔似一滩清涧,偏生望不到底。看来心情颇为不错。
      不知是谁轻叩了叩门。云空没有移开自己目光,只是一声清冷的声调:“进。”
      景长安和洛北笙应声而入。
      景长安屈膝恭谨地作了一揖,也不管云空有没有看到。
      景长安:“殿下,南门渡已行至潼门大街五百里外。”
      云空轻嗯了一声。
      洛北笙:“你的嗓子可够今夜折腾一遍?”
      云空没有答话,良久才轻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潼门大街百里外的一行浩浩荡荡的人马中。
      玄月马奔在最前头,拉着的车乘内,南门渡阖着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身着锦衣华服的少年躺在马车内的太倚上,也亏得在这颠簸的途中还能这般悠闲。
      谢迟道:“南门?”
      谢迟对面半躺着个男人。剑眉入鬓,闻言只是睁开了原来闭上了的双眸。鎏金色的瞳孔中似含吞着星河,眉间一粒血红的朱砂痣,菲薄的菱唇微抿着。
      当真是风华无双。
      南门渡懒洋洋地轻嗯了一声,低沉的嗓音透着八分磁性。握着一把合起的折扇,撑着右脑,又闭上了双眸,似在闭目养神。
      “听我父亲说,今夜皇上要在繁川楼为我们接风洗尘。”
      “繁川楼?”
      “就是一直在南潼赫赫有名的酒楼。”
      “为何不在宫中?”
      “早让你跟我出来逛逛你就是不出来!几年前繁川楼进了个戏班子,那头牌戏子唱的一腔翮疆戏,那叫一个惊为天人!”
      闻言,南门渡怔了怔,声调竟是有些颤抖:“……翮疆戏?”
      翮疆戏,西翮国独有的剧种。
      谢迟:“听说那班戏班子早年去西翮游历时学的,几年前西翮国破,少有人再唱翮疆戏了,故而这戏班子在南潼格外出名。”
      南门渡睁开了狭长的眼眸,鎏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
      谢迟:“听说几年前秦让离奇失踪后,南潼又冒出来了个什么天道国师。”
      南门渡又阖上了眸,对此漠不关心。
      “你都不在意嘛!当然可是秦让在陛下座前危言耸听什么‘太子不亲征,南潼便不得昌盛’,你这几年在外征战,风餐露宿得就没半点不满?”
      “嗤——若不是秦让,我这太子又怎么当的上?”南门渡冷笑道。
      谢迟自知南门渡不欲谈论此事,又道:“听闻这新上任的国师奇丑无比,整日带着个云纹面具,除了一双眼睛,什么都没露出来——倒是没听说有何广大。”
      南门渡敷衍地嗯了一声。
      不多时,玄月马在护城河前停了下来,马车应其而止。
      谢迟掀开车帘,护城河上的悬索桥缓缓落下,城门亦缓缓打开。
      车队经过潼门大街,车帘被谢迟掀开。南门渡半睁着眸,蓦然间,视线聚焦在不远处一座华楼的四楼雅间窗边。
      窗大开着,那儿站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怀抱一枝桃花枝桠,手执一盏茶,细细抿了一口。
      南门渡和云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
      不知是眼花还是如何,南门渡好似看到,窗边那个生的俊美无俦的男人对他勾了勾唇,执着茶盏,向他隔空举了举杯,随后一饮而尽,消失得无踪无际。
      南门渡那双半开着的慵懒眸子已然全部睁开,鎏金色的瞳孔中流露着名曰错愕、狂喜、疑惑、惊诧的混合情绪。
      经过那座华楼时,南门渡企图寻找那人的身影,除了题着“繁川楼”三字巨大牌匾,什么也没发现。
      直到离开繁川楼好几里路了,南门渡仍是没有缓过神来。
      谢迟见南门渡状态不对,摇了摇南门渡,道:“怎么了?看上哪家姑娘了?”
      南门渡:“……无事。”姑娘没有,汉子倒是有一个。
      想此,南门渡喃喃道:“好像看到了——一个……故人。”
      只是谢迟并未听清楚。
      —————————————
      夜幕下的南潼国灯火阑珊,万千西窗点烛,无人知晓夜幕下的暗涌。
      繁川楼此时歌舞升平——作为一家非皇室营业却能被皇室这般厚待的民间酒楼,繁川楼火自有火的道理。
      南门渡心系白日里看到的那男子,多少有些意兴阑珊,把玩着酒杯撑着下巴,直视前方。
      前方是繁川楼酒厅内设的幕台,一群身材婀娜的舞姬跳着不知名的舞。
      也不知南门渡是在看她们还是在看空气。
      桢元帝见南门渡意兴怯怯,道:“皇儿?可是这舞跳的不合你意?”
      南门渡倒是没客气,点了点头。
      桢元帝即刻一挥手,歌舞皆停。
      也不知桢元帝侧身跟繁川楼店主说了什么,店主即刻入了幕台之后。
      桢元帝:“皇儿且看下面这节目,保管你喜欢!”
      南门渡不置可否,却也是点了点头。
      一声古琴琴音倏然间自幕后传来。
      一个身着黑铁铠甲,将军打扮的男人自幕后走出,身后佩着剑筒,手上握着把弯月状的弓。
      南门渡停下了手上把玩酒杯的动作,好整以暇地看向身边的谢迟。
      谢迟:“这……演的是我?”
      其实台上那生的魁梧高大的男人和谢迟修长瘦削的身材天差地别,可那把弯月弓和箭矢却是点睛之笔,一眼便可断然,必是战场上号称“神箭将军”的谢迟。
      “谢迟”站在布好了的道具“翮关”的城楼上,旋即从幕后走出一个身着玄色战袍的男人,颀长的身姿,身边未佩戴任何一件兵器,只有右手握着一把折扇。
      云空束着高高的发髻,发髻用墨玉冠束着,冠上刻画着条游龙。修长白皙的右手大指上套着个扳指,扳指上亦刻画着游龙。眉间点着一粒血红的朱砂痣。右眸下的那颗泪痣似能与那颗绝艳的朱砂痣争辉。
      自南门渡看清了云空的脸后,本是溢满了阑珊意兴的瞳孔猛然间收缩。
      像,像极了南门渡。
      不仅发髻像、衣冠像、折扇和扳指、朱砂痣像,就连南门渡身上那股傲视天地的气质都几乎一模一样。
      如若忽视那张生的清冷的绝美容颜,台上之人便是南门渡。
      谢迟惊得率先鼓起掌来,大喊着:“像!像啊!南门快看!像不像你!”
      谢迟扭头,却发现南门渡已经看得怔了神,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谢迟”道:“殿下,翮关已破,翮关以北四十里就是西翮国都了,待休整完毕就可以北上了。”
      “南门渡”道:“不急,翮关以南还有四十八城。”他悠哉地打开那把折扇,盯着上面唯一的“渡”字看了良久。
      随后他合上扇,忘向南方,仿佛真的再看翮关以南四十八城。那眸中带着傲然的光芒,连眉间的朱砂痣都要暗淡几分。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像啊!这才是我邦太子殿下啊!“随后是阵阵响遏云霄的掌声。
      南门渡广袖下的手微微颤抖着,他几乎不敢看台上那个光彩夺目的“南门渡”。
      南门渡喃喃道:“不——这不是我——不是我啊——”
      只是这声音太低,掌声太响,无人听见。
      南门渡不知道后来台上又饰演了什么,只听一声清冷的戏腔:
      “此向何方?
      翮关漫道,竹笛萧萧
      此经何年?
      似水流年,半顷云烟
      此冢何骨?
      斑驳僵骨,莫问何辜”
      云空捏着两指,不知何时褪去了玄色战袍,换上了水蓝色鹤纹薄纱,怀抱一枝桃花枝桠,边唱边舞。
      清冷的戏腔细如冰却也柔如水,当真是云间天籁,世间风华。
      “吾欲渡这疆场亡魂
      未想戎马半生血染一身
      举头问苍天
      断壁残垣难见昔日云烟
      吾渡吾渡
      渡不尽此间残骨
      此栖此栖
      只叹只影难辞今昔
      归去归去
      孤城一座话冷凄”
      云空忽变了声调,竟是喜悦和悲愁参半,也不知是喜是悲。
      “千载翮关坠山河
      无间古道过春风
      此曲但赋红尘意
      戏间桃花迟云令
      离人但辞水中月
      百舸东流取镜花
      忘川黄泉今昔烬
      半宿……”
      笙箫伴奏和唱腔均未尽,南门渡却喊了停。
      云空止声,望向席上的南门渡。那双琉璃色的瞳孔仍似一滩秋水,无情无欲无求,甚至没有半丝情感。
      南门渡:“够了——”
      云空走到幕台中间,微微欠声行了一礼,也不管南门渡有没有发话,行完礼就往幕后退。
      桢元帝:“皇儿,可是这戏演的和唱的也不合你意?”
      南门渡:“非也——儿臣只是有些累了,还望父皇准许儿臣先行回宫。”
      桢元帝当即长袖一挥,从了他意。
      南门渡浑浑噩噩地出了繁川楼,谢迟跟着跑了出来。
      谢迟道:“怎么了?你今日怎的一直都不在状态?”
      南门渡:“无碍——那台上的男子——就是那个抱着一枝桃花枝桠的——叫什么?何方人?唱的是何曲?他……”
      南门渡还欲问就被谢迟打断了。
      谢迟:“那人便是繁川楼戏班子里的头牌戏子,唤做云空,是郢州人,唱的是《翮关调》。怎么?你对他感兴趣?”
      南门渡没答话,却是又转头进了繁川楼。
      他绕过酒厅,到了主楼,瞥见繁川楼老板的身影便将他叫住。
      南门渡:“云空现在在何处?”
      繁川楼老板愣了一愣,也不好问多,带着南门渡往楼内去,带进了云空的房内。
      房内香炉内点着泛着桃花香的香。层层房帐内,依稀可见一个清瘦颀长的身影。
      正是云空。
      也不知云空是何时察觉到南门渡进房门了的,掀开帐幔,向南门渡又施了一礼。
      云空已然洗净了铅华,露出那张清冷俊美的脸。
      南门渡像是突然魔怔了一般,垂眸看着云空眸下的泪痣,倏然间抬手轻捏住云空瘦削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与他平视着。
      云空有片刻的愣神,但下一秒便恢复了情绪。
      南门渡摩挲着云空眸下的泪痣,目光几近缱绻缠绵,喃喃道:“像——太像了——”
      云空自发认为是自己扮南门渡的扮相像,勾唇微笑道:“太子殿下谬赞,扮相怎敢与殿下本尊相比——唔……”
      云空的话戛然而止。
      南门渡的手覆上了云空的眼睛,云空被迫合上了眼,似蝉翼般的眼睫微微颤抖着。
      “可他有这世间最美的一双眸……”
      南门渡合上了眼,那一刹那竟让云空觉得他在痛苦。
      南门渡走后,在内卧等待多时的洛北笙才拨开帐幔出来。
      洛北笙手里端着碗冒着热气的药,神色见透着几分复杂。
      洛北笙:“殿下,南门渡这是何意?”
      云空:“兴许是看我这颗泪痣和这双眼的轮廓像极了当年的西翮太子。”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云空又轻笑了一声。
      洛北笙冷笑道:“可惜了南门渡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当年亲手射杀了的西翮太子还活在世,去了面具,换个声音,变双瞳孔便认不出来了。”
      云空道:“弑父、杀母、诛九族、灭国……毁我双眼——我与南门渡不共戴天。”
      云空接过洛北笙手中的碗,将那药一饮而尽。那双颜色极淡的瞳孔突然变了个颜色。
      似江海般湛蓝,似吞吐星辰般绚烂。
      亦似空洞般死寂。
      洛北笙扶着云空缓缓走到榻前,道:“这药你也喝了七年了,最多每日有八个时辰能正常视物,只是会将你瞳孔的颜色更替。可若不吃药你的眼睛便只有三成视力,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云空打断她道:“是药三分毒,不过是瞳孔颜色淡些,多尝些苦,况且也正因为这瞳孔不同,南门渡才没认出我,未必不是件好事。”
      洛北笙叹了口气便出门了。
      翌日。太子归朝便必要早朝,南门渡踩着点上朝。
      随朝宦官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大臣走上前,手持奏折,俯首道:“陛下,本值干旱之际,我邦多地粮饷匮乏,郢州最甚!天灾无情,可谓是民不聊生!臣,奏请陛下!再拨救济粮和赈灾银于郢州!”
      南门渡斜睨了那大臣一眼。想了半晌才想起这便是郢州太守,宋临。
      桢元帝道:“前不久便有奏郢州天灾不断,国库拨了二十万两银前往赈灾,爱卿怎的又奏?”
      宋临道:“陛下有所不知!郢州地大人多,此番天灾不知多少田地荒芜,今年又是颗粒无收,二十万两银何能救尽郢州四十万百姓啊!”
      桢元帝未答话,周围便有几个大臣一并启奏,再拨郢州赈灾银。
      丞相亦悠悠道:“陛下,安民心放安天下呐。”
      桢元帝终于松了口,道:“下诏——再拨郢州四十万两银。宋爱卿,此番赈灾,你全权负责,若治理无果,朕惟你是问!”
      宋临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才道:“谢陛下!臣定不辞万难,平郢州之难!”
      郢州之事,本以为就此作罢。谁知几日后早朝上。
      南门渡刚到朝上便听到一阵哭号——郢州太守宋临。
      宋临:“陛下!臣前日命人将赈灾银运往郢州,可谁知这赈灾银被山上土匪夺了去!臣手下士兵皆命丧黄泉!郢州四十万百姓还等着臣带回赈灾银,这可如何是好啊!呜呜——”
      当真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周围大臣甚有些跟着号了起来。
      桢元帝被号得头疼,加之四十万银付之东流,当即大怒道:“真是岂有此理!皇天之下,何方宵小敢劫朝廷亲拨的赈灾银!”
      宋临:“郢州境外野山沟壑甚多,土匪时常出没,臣也不知如何是好啊!望陛下开恩,饶臣一命啊!呜呜——”
      桢元帝:“给朕诏国师!”
      南门渡总算是微微睁开了眼,带着些许玩味。
      不过多时,便有一人步入政和殿。
      那人身披黑白两色道袍,两只白鹤缀其上,三千青丝用经纶冠冠起,带着副遮住整张脸的云纹面具。身姿高挑,不辨年龄。
      花云重:“臣参见陛下。”
      那声音带着点沙哑,约莫是个四十出头的人。
      桢元帝道:“爱卿免礼!快帮朕卜一卦,郢州之事是何天象?”
      花云重旋即从光袖中取出一个方盘,转身对着南方,嘴上不知念了什么咒,那方盘竟是浮在空中转动了起来。
      最后,方盘周围闪出一道光线,直射向打着哈欠的南门渡。
      桢元帝道:“国师,这是何意?”
      花云重收起方盘,道:“陛下,司命天盘显示,此番郢州平乱必要福泽万千的人前去平定。宋大人福缘浅薄,太子殿下功德深厚,乃福泽万千之人。此番郢州平乱,太子殿下是不二人选。”
      南门渡终于正视了这个莫名给自己找了麻烦的国师。
      不知是哪个大臣突然喊道:“望太子殿下亲临郢州平乱以定民心!解我邦之困!”
      随后几乎全跪下齐声高喊。
      南门渡:“……”
      桢元帝:“如此,皇儿,你可愿前往郢州平乱?”
      南门渡面无表情道:“儿臣自是愿意为朝廷出力,为国分忧的。”
      此番要是拒绝了这个包袱,南门渡的太子之位定要经历一番风雨,南门渡已被所有人推往悬崖,别无选择。
      退朝后,花云重率先出了政和殿。
      南门渡喊住他,道:“国师大人。”
      花云重转身,施了一礼道:“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有何指教?”
      南门渡:“无他,不知本宫可是有何处得罪了国师大人?”
      花云重微笑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南门渡:“郢州之事,任何治理有能的人都能胜任,何故是本宫?”
      花云重:“殿下,您是天选之人。天命不可违,天机不可揣测。臣无可奉告。”
      南门渡冷笑了一声便大步离开,也不管身后之人道了一句:“恭送太子殿下。”
      南门渡不知何故,竟是让玄月马将马车拉到了繁川楼。
      繁川楼老板见南门渡突然进了楼,忙迎道:“草民参见太子殿下。”
      南门渡:“免礼。云空可在?”
      繁川楼老板忙迎着南门渡到了云空房内。
      云空许是在小憩,半倚在榻上,阖着眸。
      听到南门渡踏在地板上的窸窣声响,云空这才睁开眼。
      忙行了一礼。
      只是云空还未将膝盖弯下便被南门渡扶住,道:“不必多礼。”
      云空:“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南门渡:“过几日我便要前往郢州赈灾,前些日子听闻你是郢州人,不知你是否要同我一道赴往郢州。”
      云空似乎有些受宠若惊,道:“云某虽有回乡之意,但也只是一介卑贱戏子,怎敢同殿下一道前往?殿下莫要揶揄我。”
      南门渡:“我向来不喜开玩笑。”
      话里竟是透着几分认真。
      最后在南门渡的霸权强迫下,云空算是“同意”了同南门渡一道。
      整装出发前夕,一道前往郢州赈灾的谢迟在南门渡府上,略带不解道:“为何要带着那戏子?”
      南门渡瞥了他一眼没答话。
      谢迟道:“你别是因为没碰过女人,看那戏子长得好看就动了春心?”
      南门渡白了他一眼道:“他的戏唱的好听,可还满意?”
      谢迟被他讽刺得笑了,却也没再问下去。
      与此同时,云空房内。
      景长安道:“殿下,为何不让我随身保护你?那可是南门渡啊——”
      云空打断了他道:“南门渡现在对我的身份一无所知,我又有何惧?况且随身保护太招摇,你就在暗处随行,必要时我便唤你出来。”
      景长安又道:“那洛姑娘——”
      云空:“北笙心细,便说是我同乡,若是被南门渡怀疑了,北笙一人也能独当一面。你神经粗,不善言语,我怕坏事。”
      景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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