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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窦家村的村霸窦午被人揍了。
      还是被窦家村的娇俏村花窦明姝揍的。

      一时间,消息传遍了窦家村。
      有幸在从窦明姝家里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的李媒婆心中一咯噔,觉得大事不好。
      果然,还没等她到家就瞧见拖她去窦强家说媒的李寡妇靠在墙根儿上,一脸惊恐,“他婶子啊,我觉得这个亲事咱们就算了罢,那窦家闺女...凶悍...太凶悍了...,我家根子可镇不住这样的姑娘!”
      李媒婆咽了口水,没等她说话,就瞧见李寡妇转头小跑着走了。

      这下,不光李媒婆不上门了,就连窦强婆姨自己去找媒婆,媒婆也都纷纷把她拒之门外。
      窦强婆姨摸不着头脑,又正逢着她站在门口对盛明姝破口大骂被人瞧见,村子里那些人见着她也都绕道走,让她心中发毛。
      更觉得莫名其妙的就是窦强了,这窦午都说了要娶窦明姝,也说了要给聘礼。这一连几日,窦午一见着他就绕道走,绝口不提亲事。可窦午是什么人,他可不敢上前拦着问,总之,这件事好像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更奇怪的是,不光如此,赌坊也不让进了!
      他问守门的缘由,守门只摇头,一脸惊恐地不说话。

      好不容易逮到个愿意同他说话的人,这一问,那人满口胡说八道,说什么他家闺女揍了窦午......这不都是胡说吗!
      就他家明珠那个胆子小的,敢对窦爷动手?
      不能去赌,窦强只觉得人生没什么意思,整天唉声叹气,脾气一天比一天暴躁!原来想着窦明姝嫁出去,自己还能得一份聘礼拿出去赌,可也不知道为甚,就是没有媒婆上门来。

      窦强常去的赌坊,在窦家村与宋家庄之间。
      在他们这种地方,没别的玩乐,故而这赌坊就成了附近人的耍乐地儿。
      赌坊是窦午他爷爷开的,老爷子从前不大不小也是个县太爷,没别的爱好,没事儿就爱赌两把来怡情。告老之后,就回到窦家村开了个小赌坊,谁知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赌坊一开,生意就好得狠。

      窦家父子都是吸血的主儿,唯独窦老爷子心善。可惜的是,这几年窦老爷子身体越来越不好,就把手下的几间铺子都交给了窦午他爹。
      窦午他爹当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窦午挨家挨户地把欠窦老爷子的钱一一都收回来。窦午横行惯了,又没了窦老爷子管着,越来越跋扈,一直到现在,俨然一发不可收拾。
      这时间一长,把窦老爷子的好名声败了个精光!
      就连赌坊的生意,也每况愈下。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两天去赌坊的人越来越多。
      窦强没忍住好奇心,只能站在赌坊门口凑热闹,一去才发现,赌坊门前挤满了人。

      “听说今天就连宋家庄的宋鑫都赌输了?把自家的田契都堵上了?”
      “可不是吗?那位盛小公子可真够厉害的......”
      “不光厉害,你瞧见那小公子说话做事,就像是个贵气的人!乖乖,这都第五天了,就连宋家庄那边的榆林村都有人慕名前来,就想同盛小公子赌一把,怎么样?还不是输了!”
      “说得跟你见过这盛小公子长什么样似的,谁不知道那盛小公子不喜欢见人,一张脸被帘子挡了个结实......”

      盛小公子?
      窦强心中纳闷,他怎么没听过这号人物。
      不多时,就见着一个穿得很讲究的人垂头丧气地从赌坊内走了出来,窦强认识这人,是宋家庄的宋鑫!看他这副模样,是输了?
      紧随着宋鑫身后的,还有赌坊的管事兼账房,窦晚。窦晚是窦午的表弟,可窦晚并不像是窦午,相反,他文文弱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清贫书生。
      “散了散了,都散了罢!”说完,窦晚就转身入了赌坊,守门的小厮立即将赌坊门关上。

      而此时赌坊之内,窦午正笑得合不拢嘴。
      他身旁还有一人,垂下来的珠帘正好挡住了那人的脸,肩膀以下倒是没挡住。
      那人坐姿很端正,倒不像是僵硬地板着,反倒有种浑然天成的端雅。素白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木桌,瞧见窦晚也落了座,那人轻笑了下,嗓音清润,“说好的,你们四我六。”
      话音刚落,窦午当下就递了一沓票子过去,每张面额都不大,可数量不少。窦午凑近了些许,面上讨好的笑意与他五大三粗的体型很不相符,“那什么...姑奶奶...,要不你再考虑考虑,你要是真嫁给了我,我肯定把你当财神爷供着!”

      那人从珠帘后起身走了出来,露出一张极好看的脸来,正是盛明姝。
      她数了数手中票子,不多不少,刚好凑够一百二十两,这在窦家村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想起什么,盛明姝笑意清浅,看着他,“你刚才说......”
      “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窦午忽然想起自己被卸了几回的胳膊,连连摆手。
      窦晚探究地打量着眼前的姑娘,窦明姝的村花之名他有所耳闻,可没想到这窦明姝还是深谙赌术的个中好手......
      看着这姑娘转头就往后门走,窦晚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窦姑娘,这是最初答应你的地契。”
      “多谢。”盛明姝接过,负手离开。

      她与窦午交易,保证这五日之内,让赌坊赚得一大笔银子,她拿一百二十两。
      而地契...则是第一日窦晚质疑她,与她对赌,赌注就是一座宅子。那宅子盛明姝见过,听说是窦老爷子本不打算要的废弃院子,破旧,也很小,但比起窦强那个院子不知好了多少。
      窦家她不会多待,但自己好歹算是欠了窦明姝一条命,还不了窦明姝,只能还给她阿妹。

      眼见着那姑娘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赌坊内,窦晚狐疑,“表哥,不都说窦明姝勤俭孝顺么,怎么会......”
      “管那么多作甚,有的钱赚就行!”
      “你上回不是说非要整死这小丫头吗?更何况她还......”
      “何况什么!你再敢提爷被一个小丫头揍的事儿,爷非扒了你的皮!”窦午举起拳头威胁,那种丢人的事儿,他要是再听见人说,非把他的腿打断不可!

      盛明姝出了赌坊之后,并没有立即回窦家,而是在溪边坐了会儿。
      她喜欢这样的宁静,是她从前从未有过的。
      以前,盛家逼她,后来,孝文帝逼她,最后,小狼崽子也逼她......
      呵,明德皇太后崩于丞元七十九年七月初二,其实,谁会在乎呢?
      盛家不会,亲手害她中毒身亡的小狼崽子更不会。

      是啊,谁会在乎。
      连她自己都觉得,盛明姝,从没活过。

      暮色逐渐笼罩浅溪,不远处青山仿佛在云雾之中起伏。盛明姝没再多想,踢了一颗石子入了浅溪,起身就要离开。
      刚走不过两步,就听见有什么声音从浅溪对面的小丘上传来。没等她细看,一个黑色影子就从小丘上滚了下来。
      隔着浅溪,盛明姝只瞧见黑影滚到了溪边,就没了任何动静。像是昏倒了,半个身子趴在溪水中,很快,血红从他身下的溪水逐渐泛开,又很快被冲淡。盛明姝没敢动,心中快速思索着,窦家村这样的地方,怎会有人如此狠手?
      思量一二,她看了眼树木稀疏的小丘,并不打算多管闲事,转头就往回走。

      “嗯......”
      一声闷哼传来,盛明姝蹙眉,这人...就算没血尽而死,只怕也会憋死......
      索性不再多想,转身蹚进了溪水中。
      是夜,溪水摸过她的膝盖,盛明姝不敢有任何犹豫地蹲在那人旁边,鼻尖血腥味浓重得让人作呕。不知是不是幻觉,她总觉得小丘的树林里有什么危险即将到来。
      想也不想地使劲拖着趴在溪水中的男人走,他一身衣裳都湿漉漉的,盛明姝甚至不知道自己摸到的潮湿是血还是水,只能咬着牙拖着他走。
      将人拖出了浅溪,盛明姝立即松了手往一旁的私塾跑去,连连拍门。

      张秀才正准备回去,就听见私塾门声作响,心中还泛着嘀咕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来。
      一开门,就对上盛明姝满是细汗的脸,她来不及解释,一把拉住张秀才往外走,“帮我个忙!”

      直到两人将人拖到了私塾之内,张秀才猛然松了口气,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粗喘着气:“窦姑娘,这是?”
      盛明姝摆摆手,将私塾内的蜡烛都搁在地上,才看清了躺着的这个人。
      这人上身衣物上都是血,也瞧不出样貌,呼吸微弱。
      她扫了眼私塾内,“此处可有外伤药?”
      “有,村里那些孩子皮,备了些,我去找找。”张秀才没再多问,在一旁翻找着,不多时,他瞧见桌子底下的两个坛子,出声道:“还有前一个夫子留下来的两坛酒......”
      有酒那就更好了,盛明姝忙让他一道拿过来。自己手上也没停,解开地上那人的衣物,精瘦的胸膛上很多旧伤,大多是皮外伤。左臂和左肩上血肉模糊,衣物和血肉粘在一起,有些骇人。
      张秀才看得发愣,心中大惊却没敢打扰她。
      盛明姝撕下一片衣角,浸湿,一点点擦拭着他身上血水。她抿唇没说话,一手按在他肩膀上,一手猛然用力!
      那人猛地闷哼一声,不再有别的声响。
      骇人的伤口赤.裸地出现在眼前,盛明姝额上有了细汗,她用酒清理着伤处,接过张秀才递来的外伤药撒在伤口上。松口气的同时脚突然有些软,一不小心按在这人身上,那人又闷哼一声,盛明姝连忙挪开,正要为他包扎,却发现自己手上都是血。
      这才发觉这人腰腹处还有一道外伤,想了想,她看了眼张秀才。张秀才面上一红,了然地接过她手上用酒浸湿的衣物,一手将那人腰间的衣物往下褪了褪。
      盛明姝适时转头,看着晦朔的烛火。虽说医者眼中无男女之别,可她毕竟不是医者,不过是处理的伤口多了才熟练而已。
      “窦姑娘,擦完伤口就好了么?”身后张秀才嗓音颤抖着问。
      盛明姝点头,猛然想不起他看不到,才继续出声:“把药撒上去,这里可有能包扎的布,或者是干净的衣物?这些伤虽瞧着骇人,可都是皮肉伤,伤得也浅,估计养些日子就好了。”
      “这就好。”张秀才嗓音沙哑。
      身后脚步声走走停停,张秀才叹了口气,“窦姑娘,好了。”

      盛明姝这才回头看,发现他腰腹处的伤口虽然包扎得有些粗糙,但也算包扎好了。她仰头道了声谢,继续包扎着他的左臂。
      “窦姑娘,这人为何会躺在溪边?还有,你说什么样的人才会受一身的伤?”张秀才索性坐在地上,背靠着私塾内的书案。盛明姝也疑惑,“我也不知道,见着这个人时,他就在溪边躺着了。”
      张秀才看着她,“对了,我看窦姑娘处理伤口的动作很娴熟,窦姑娘学过?”
      盛明姝愣了下,眸底闪过什么,“以前身边总......以前帮爹娘做家务农活,时常受些小伤,都说久病成医嘛......”
      张秀才点了点头,“也是。”......不过上回问窦姑娘为何打架如此娴熟时,她似乎也是说时常受人欺负才学来防身的,如此想着,张秀才眸中多了几分怜悯,窦强夫妇果真是虐待了窦姑娘,真是可惜了窦姑娘了..活得水深火热....

      “对了,还有外头的血迹。”盛明姝想起来道。
      他们方才拖了一路,必然留了血迹。她这一说,张秀才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觉得窦姑娘这也如此娴熟,连血迹都考虑到了......
      “这个窦姑娘放心,交给我就好了,等会儿从院中挖些干土盖上去踩一踩就好了。”张秀才思索着开口,盛明姝看着他,认真地道了声谢。
      这人的身份眼下还不清楚,但是能掩盖的,还是尽量掩盖,以除后患。
      “不过......”张秀才看了眼还在地上躺着的人,为难道:“这人不能在私塾的......”
      盛明姝也明白,颔首,“可否有劳帮我把他带到一个地方?”

      二人趁着夜色将人带到了盛明姝新赢来的小院里,张秀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盛明姝送走他后,整个人脑袋有些晕,靠在墙上缓了缓,才从小院井中打了点儿水端进去。拧干了些,擦拭这人满是污痕的脸,方才在私塾她就好奇,可碍于张秀才就没动手。
      这人腰间缀的一块玉珏,她看着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更何况,这人的衣物也是上好的流云锦,身份必然不一般。
      想着,盛明姝一点点擦拭。
      这人长眉深目,看似有些书卷气,略带清冷。
      等等,这人五官毫无遮拦地呈现在她眼前,有些熟悉。
      盛明姝惊了惊,半晌,缓缓笑了。
      巧了,还真是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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