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天下》惜文君

1、（一）但愿不是竹篮打水

　　墨渊阁倚在城郊的一座荒山上，这里少有人来往，阡陌交通又不甚便利，民间还传说这里阴气过重，是阴魂鬼魄游离之地。如此更是无人敢靠近了。京城的衙吏亦甚恐之，少有人来管理，这山便荒置至今。
　　又下雪了。
　　花瓣似的雪片洋洋洒洒落得一地皓银，一阵风来又卷起一股白浪兀地涌上了二楼的阁屋。许墨渊正生着炭火，忽感一阵凉意袭来，待确认时炉中炭火已熄灭过半。许墨渊也不恼，不紧不慢掩上了窗牖，又叫杨叔添了些炭火来。
　　又是一年过去了。许墨渊盯着炉上烧红了的炭出了神，十年了。天伊也该成大姑娘了吧，或许她嫁做人妇了也未可知。寻了这些个年头也竟毫无音讯，实在愧对将军啊。
　　许墨渊捧着一卷书又细细读了起来，往事不堪再忆，只得沉了心思入这黄金屋里去。这一读，竟不知时数了，再抬眼已是黄昏后了。雪停了，是何时？他哪里有留意，也自不必留意，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只是窗门外的景致着实迷人，如皓月般洁白的雪上映着红色的霞光，枯树老林相互映衬，又是一副别有风趣的冬景图。
　　“先生，该是用饭了。”
　　“再美的景致也饱不了腹中的空虚啊。”
　　杨叔看着专注盯着窗外雪景的许墨渊无奈地摇着头轻笑了两声。
　　“不可饱腹尚可饱眼啊。”
　　许墨渊盯着窗外雪景出了神，竟也不知杨叔何时进来的，惊闻其声，才转过身子来应答。
　　“你啊，总是有理。”
　　杨叔自知说不过这个蛮头，便不愿再多与他纠缠，摆置好了饭菜便准备离开了。
　　许墨渊点头道。
　　“杨叔辛苦。”

　　这几日多有空闲，该做的也早已吩咐下去了，只是静待其结果了。隆冬之际，军中亦少操练之务，操之，尚有少衡督管，自不必烦忧，但心中一直挂念着天伊的下落，数十年找寻，也只得些零碎的线索，前些年头有消息说天伊就在京城，他便将墨渊阁迁到京城来，一来可以打听天伊的消息，二来也便他进行以后得计划。
　　吃完饭，许墨渊也没心思再看书了。想去外边走走，这雪深有一尺半，踩在上面正合适。许墨渊披上斗篷就出去了，每走一步，雪地里就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子，就这样又走了几里，夜色渐起，再往山中走去怕是回不来的了，于是，许墨渊又往回走去。出来走走，好多想不明白的事儿好像又有了头绪了。
　　“许先生。”
　　还未见来人呢，这熟悉的声音就已经传到耳朵里了。少衡从雪坡的哪一边冒出来，急匆匆地，来时还差点跌了一跤。
　　“莫要慌张，慢慢来。”许墨渊也往回赶着步子。
　　“许先生……”两人终于碰了头，只是少衡是从军中一路奔驰回来，又跑了好几里雪路，的确是有些累了。
　　“你慢些来，气捋顺了再说。”许墨渊说着也帮着少衡拍了拍背。
　　“许先生，您一直找的那个姑娘有消息了。”少衡面露喜色。
　　“真的？”
　　许墨渊一下惊住了，可很快又冷静下来。
　　“她现在在哪？”
　　“在安阳侯府。”
　　“安阳侯府？季家？”
　　怎么会呢？孟家出事后，他就到季家打探过，并不曾有小伊的消息啊！许墨渊一脸疑惑，不知这个中由来。
　　“先生可曾记得五年前入住侯府的那个小女孩？”
　　许墨渊不作声，但显然表现出想要继续听下去的意愿。
　　“这女孩实在身世离奇，季家对外只说是当年那场意外中失散多年的季家小姐。可季家小姐失踪时她尚年幼，也并无什么可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可季老爷却咬定她就是季家失散的那位小姐，实在是令人生疑。”少衡顿了顿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其实属下早有疑虑，便增派人手盯着安阳侯一家，却一直没有找到有用线索，直到今日李娘传书与我，说那安阳侯府的小姐身世颇为蹊跷，大有可能是先生您要找的人。”
　　“她怎敢断定？”
　　许墨渊又有些失落了，怕只是空欢喜一场，可又不敢放弃任何一丝线索。
　　少衡上前道。
　　“她说她无意间听到了季夫人与季老爷的对话。依稀间听得与孟将军相关，便特此告知于我。”
　　“但愿这次不是竹篮打水。你再多派几个人盯着季府，仔细查一查。”
　　许墨渊神色淡定的吩咐着少衡，却难掩眼中的期冀。

作者有话说

　　第一次写作发表，有许多不成熟的地方还望读者朋友们多多包涵啦，你们的鼓励就是我写作的最大动力。会一直坚持写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