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之路》水里有之鱼

21、第 21 章

　　何阳被气跑了。
　　白笑卿找了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躺倒草地上一边享受阳光的照拂，一边合着眼睛闭目养神。
　　易潇坐在他不远处，拿着树枝练习阵法，他画了一个圈，脑中闪过了何阳那张气的要哭的脸，又画了一个圈，眼睛不由自主的朝白笑卿偷偷瞥了两眼，再画条横线，啊，歪掉了……
　　“你想说什么？”白笑卿的声音传来。
　　被抓包了，易潇下意识的一缩，眼睛偷偷朝白笑卿看去，才发现他仍然闭着眼睛。
　　“又问题呢就要及时问出来，老是憋着可不利于后续发展。”白笑卿又道。
　　“我，我，”易潇握着树枝的手慢慢收紧，“你，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何阳呢？”
　　“那样？”白笑卿睁开眼睛，疑惑的看向他，“我对他做什么了吗？”
　　“你明明知道那个阵法对何阳没有用，那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他呢？”易潇问道。
　　“他有问我吗？”白笑卿反问道。
　　易潇愣了愣：“没有，可是……”
　　“易潇同学，我想你应该知道，”白笑卿平静地看着他，说道，“这个阵法是我找来给你学习的，不是给何阳的，从始至终，我都没说过这个阵法适合何阳，况且，偷偷把阵法泄露给他看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易潇愣住，良久，才低下头，说道：“对不起。”
　　“何阳也很想学那个阵法，”他说，“你同意何阳坐在我旁边了，我以为，你不介意我偷偷给他看的。”
　　“我是不介意啊，”白笑卿说道，“本来就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啊，我为什么要介意呢，更何况，如果我介意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让他有机会看到的。”
　　“可是啊，易潇，”白笑卿说，“这和我介不介意没有关系，你要是很想让何阳一起看，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呢？不说这个阵法何阳能不能使用，万一这正好与何阳的属性相克制，反而会伤害到他呢？”
　　“易潇啊，我希望你能明白，不是你以为对别人好的，就真的是对别人好，想当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白笑卿说，“如果你想要和我学习，我希望，任何时候，你都能坦率的，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想做什么，你想怎么做，而不是在那里自以为是的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是吗？原来这是自己的错吗？是自己太想当然，太自以为是，才会让何阳那么生气，那么难过的吗？白笑卿说的对，要是那个阵法会伤害到何阳该怎么办呢？想到何阳会因为自己的好意受伤，易潇心底猛地一揪。
　　“我明白了。”良久，易潇沙哑着嗓子应道，“我知道了，谢谢您。”谢谢您没有伤害到何阳，谢谢您愿意教我。
　　“那就好，”白笑卿做了个呼吸，一手撑着地慢慢站起身，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朝着外侧晃悠悠的走去，“你继续画吧，累了可以休息一会儿。”
　　“你要去哪儿？”易潇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问道。
　　“去把让你分心的那个小麻烦给解决喽，谁让你这么不争气，连个注意力都集中不了，啧啧！”
　　怒气冲冲的不知道跑了多久，停下来时才发现前方竟有个湖泊，清风拂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何阳捡起地面上的石子，抡起胳膊朝湖里甩去，像是要把满腔愤懑全都甩进湖里一般。可发泄完之后，说不尽的委屈又弥漫进心头。
　　为什么白笑卿不愿意教自己呢？是因为不喜欢自己吗？何阳抱住自己的膝盖，蹲坐在湖边，像一只独自舔伤的小兽。可他是真的很想和易潇一样，和白笑卿学习那些很厉害的阵法，还有他瞬移一样的身法，还有射箭，白笑卿是他见过的最厉害的人了，如果他愿意教自己的话，那自己一定可以变得很厉害，这样的话，就算易潇的能力再也用不出来，自己也能保护他和豆豆，让他们再也不用害怕异种，也不用害怕克劳斯了。
　　要是他愿意教自己的话，自己一定会很努力、很认真的去学习的，何阳垂着头，拾起脚边的石子，在地上画起阵法图来，一笔一笔，分毫不错。
　　“咦，还画着呢。”欠揍的声音突然在耳后想起，把何阳吓了一大跳。
　　何阳刷的扭过头，看到来人，眼里划过一抹惊喜，可很快就被失落替代，他抹了一把通红的眼眶，恶狠狠地道：“要你管！”
　　“可是你画这个有什么用啊，你又用不了。”白笑卿继续说道，完全不理会何阳的小脾气。
　　何阳脸憋的通红：“要你管！”
　　“哎呀哎呀，别生气嘛，”白笑卿眯起眼睛，微笑着建议道：“我觉得吧，你要不多去跑两圈，比画这个可有用多了。”
　　“你，你，”何阳跳起来，眼眶更红了，他一手指着白笑卿，眼里尽是委屈“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哦呀？你讨厌我吗？”白笑卿张大眼睛看着他，一副无辜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挺喜欢我的呢，毕竟我也挺喜欢你呀。”
　　喜欢？何阳瞪大眼睛：“你胡说！”
　　“哪有？”白笑卿朝他摊摊手，“我从来不骗人。”
　　“胡说！你就是个大骗子！”何阳朝他吼道：“你明明不喜欢我，所以才不愿意教我！”
　　“教你？”白笑卿挑眉，“教你什么？”
　　“教我那个阵法，”何阳瞪着他，“你愿意教给易潇，却不肯教我，你就是不喜欢我。”
　　“我为什么要教你？”白笑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易潇告诉我，他想和我学阵法，所以我教他，你呢？你有说你想学吗？”
　　“我……”何阳愣住，他没说，可就算他没说，白笑卿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何阳，”白笑卿看着他，“我呢，比较喜欢有什么事情有话直说，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那我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猜测别人的想法这种事情，我是不愿意做的，毕竟费脑子不说，万一猜错了，那多影响我英明神武的形象啊，你说是吗？”
　　“我……”嘴巴张开又合住，合住又张开，何阳嗫喏半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傻愣着垂下眼睛。
　　“所以啊，何阳，”白笑卿问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有什么话……要对你说？”何阳呆呆地抬头看向他，白笑卿脸上是之前他从未见过的认真与严肃，一双桃花眼像是能看透他的内心。
　　自己有什么话要对白笑卿说吗？何阳看着他，眼里的茫然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深刻的肯定与坚毅，是的，他有话说，如果白笑卿之前不愿意教自己阵法是因为自己没有告诉他自己也想学，如果有那么一丝丝靠近强者的可能性，那么，他要说：“我想学！你教给易潇的阵法，我也想学！”
　　“呀，终于说出来了啊，”白笑卿变脸一样的瞬间切换到嘻笑模式，只是对着何阳的笑容里怎么看都满是狡拮，“可是，易潇学的那些阵法何阳你是用不了的啊，况且何阳你完全不适合学阵法嘛。”
　　何阳僵着身子，张大瞳孔不敢置信地看着白笑卿，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很生气的，可他的声音却很平静，除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适合学阵法，”怎么办，这孩子真的是太合自己的心意了呢，让人忍不住就想逗一逗，但是……嗯，算了吧，毕竟还得照顾一下另一个小家伙的脆弱心灵嘛，“你和易潇不一样，他毕竟是个转生者。”
　　看他似乎没理解自己的意思，白笑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虽然我现在是让易潇在地上练习画阵法，但你要知道，在真正的战场上，阵法都是直接绘在空中的，在这方面，转生者有着天生的优势，因为转生者能够直接将自己的能力释放出来，不需要任何媒介，可你不一样，你要想释放能力，必须通过转化石的转化，也就是说，要先通过转化石先将自己能调动的属性元素转化，之后才能开始绘制阵法，这样一来，且不说能力在转化过程中会流失多少，但就成阵速度而言，你就比易潇这一类的转生者慢了至少一倍。何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何阳摇摇头。
　　“何阳，你要知道，在战场上，速度是决定生死的关键。”白笑卿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当然，如果你不打算直面战场，而选择成为一名符箓制造师的话，那么我可以教你，可以把我所知道的所有的阵法知识都交给你。选择在你，你要学吗？”
　　何阳呆呆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学，这样就能够变得强大，可他不想成为符箓制造师，符箓制造师虽然也很厉害，可这和他的设想完全不一样，如果不能随时加入战斗，那他变得强大又有什么意义？
　　知道他内心纠结，白笑卿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问道：“何阳，你为什么想学习阵法呢？”
　　“啊？为什么？”何阳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么问，但还是认真想了想回答道，“我想要变得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
　　“你看，转生者都是要去外大陆和异种战斗的吧，那么易潇也会去不是吗？如果我也变得很厉害，那我就可以帮他了，”说着说着，何阳慢慢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低不可闻，“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大家一定都能好好的……”
　　白笑卿知道他是想到了过去，眼睛似有若无的朝侧方的树林里扫过，嘴角轻轻勾起，问道：“为什么要帮易潇呢？你不怪他吗？”
　　“啊？我为什么要怪他啊？”何阳不解地问，“他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而且，我们是朋友啊！”
　　“虽然他又笨又沉闷，胆子也小，被人欺负也不敢说，问他话也不回，有时候确实很让人生气，”他鼓着腮帮子，一脸别扭的说道，“不过算啦，青春期的小孩子总是阴晴不定的嘛，我就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啦。”
　　噫，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学来的这些话？就不能有点自知之明？易潇是青春期的小孩子，和他同岁的自己就成了大人了，他俩出生的时间差可真是度秒如年啊！
　　白笑卿按下心中蠢蠢欲动的吐槽，装出一副赞赏的样子：“哇，真没想到何阳你是这么大度的人啊，连自己的仇人都能原谅！”
　　“啊？你说什么呢？”何阳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一副你是不是有病的表情，“什么仇人？”
　　白笑卿真想让他体会一下有病的感觉，可还是咬牙微笑道：“我听说了，就是因为易潇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才害死了你最喜欢的孤儿院院长，也害的豆豆成了植物人，要是没有他的话……”
　　“闭嘴！”何阳忽然激动起来，一巴掌打开白笑卿还放在他头上的手，看着他的一双眼睛看起来像是要吃人，“谁告诉你这些的，是谁在胡说八道，是不是克劳斯那个混蛋？”
　　克劳斯？白笑卿皱皱眉，这两个人到底和那个克劳斯有什么仇怨？
　　“我告诉你，易潇是我的朋友，要是没有他，我们早被异种给吃了，院长爸爸和豆豆才不是易潇害的，明明是克劳斯那个混蛋!”何阳朝他吼道，眼里脸上是掩不住的憎恶，“你要是再敢这么说他，我和你没完！”
　　哦呀，好凶的哦！白笑卿微微一笑，静静的看着他。
　　何阳被他看的很不自在，感觉一通脾气还没来得及发泄就漏掉了一样，他鼓着脸，问道：“你干嘛这么看我？”
　　“我只是觉得，何阳就是何阳，”白笑卿轻叹一声，“我果然挺喜欢你呢。”
　　“啊？”
　　“何阳都他那么说了，你还要躲着吗？”白笑卿不理会一脸茫然的何阳，转头对着身侧的树林高声说道，“你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吗？”
　　“啊？”何阳懵着脸顺着白笑卿看去的方向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从树后缓缓挪出来了一个人影，人影慢慢抬起头，露出易潇通红的眼眶。
　　“易，易潇？”何阳瞪大眼睛，“你怎么在这？不，不对，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白笑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得了，今天要教给你们的东西我都教完了，剩下的时间你们自己复习。”
　　“欸？你教我们什么了？”何阳歪着头问道，“易潇好歹还有个阵法，我呢？一个用不了的阵法？”
　　“啧，”白笑卿嫌弃的看了他一眼，迈开步子朝外走去，“自己去想！”
　　“喂！”何阳看着他就这么打算走了，心里顿时有些慌张。
　　“明天同一时间，到S区门口来找我。”白笑卿背对着他们继续朝前走去，“哦，对了，留个作业给你们，回去的时候一路跑回去，不要偷懒哟~”
　　“啊？”何阳抓着头，大叫道：“开什么玩笑，你知道这里离宿舍有多远吗？”
　　换回来的只有白笑卿挥手的背影。
　　“就是远才要跑嘛，靠走的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白笑卿晃悠悠的边走边脑补那两个小家伙会说些什么，走着走着，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脚下一顿，“咦？咦？！”
　　秦墨抬起手腕，看到手环上的显示微微一愣，然后朝一旁的杜怀柯吩咐道：“你们先去，我去半点事，待会再来。”
　　“嗯，好。”杜怀柯眼底一抹精光闪过，点头应下。
　　秦墨转身，迅速朝着一侧悬空而去。
　　“唉？老大去哪了？”后方的顾炎刚跟上来，就看到秦墨离去的背影，“不是说要去大门那里吗？怎么往反方向跑了？”
　　“嗯，被人叫走了吧，”杜怀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们先过去，他说他待会赶过来。”
　　“啊？被人叫走了？”顾炎惊讶的问道，“被谁？会长？还是茜子？”
　　“会长一向直接视频，洛茜子也向来是打通讯，”杜怀柯向前走去，“这次的人是发的信息。”
　　“所以说，到底是谁啊？”顾炎跟上。
　　“谁知道呢。”杜怀柯答道，掩盖好眼底的趣味，毕竟他家小花还在对方手上，还是低调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