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之路》水里有之鱼

18、第 18 章

　　寂静的走廊尾端，蹲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白笑卿站在楼梯口定定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良久，白笑卿叹了口气，迈开步子朝他走去。
　　“哎呀呀，”白笑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一点，以驱除掉周围萦绕着的悲伤与孤寂，“我找到你了哦！”
　　可惜悲伤与孤寂的源头并不配合，像是没听到一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白笑卿在他身边站定，朝着他背靠病房的玻璃窗子朝内看去，“她就是豆豆吗？嗯，长得可真好看。”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易潇嗓音干涩的问道。
　　“猜的，”白笑卿微笑着说，看来还是豆豆的魅力大呀，“干嘛坐在门口？不进去陪陪她吗？”
　　易潇不说话，良久才摇摇头。
　　“是吗？那可真是可惜，”白笑卿叹口气，“总觉得她一定很想让你陪她说说话才对。”
　　“不会的，”易潇双手抱在腿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她听不到，也不会说话，而且，她也不会想见到我。”
　　听不到，不会说话？白笑卿愣住，是脑死亡吗？可是……他闭上眼睛，控制自己的意识穿过玻璃墙，朝着病床上的豆豆蔓延过去，却在接近她的地方被挡了回来，白笑卿仔细感受过去，心头了然。
　　不过，现在最需要关注的，还是坐在门口那个。
　　“易潇，”他在易潇面前蹲下，两手用力抬起他的脸，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你在害怕？”
　　易潇想要扭过头，却被白笑卿的手紧紧禁锢住，满是慌张的眼睛直直对上白笑卿突然变得犀利的眼神，他的瞳孔猛地紧缩，好一会，才嗫喏道：“是，我害怕。”
　　白笑卿放开他，看着他颤抖地把自己蜷在角落里，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我没来之前，你坐在这里，在想些什么？”
　　易潇摇了摇头。
　　“告诉我，”知道自己刚才的强硬吓到了他，白笑卿尽量让自己温和一点，“我想听。”
　　许久，没有听到易潇的回答，白笑卿暗自叹了口气，看来他是不会说了，只是现在不说，以易潇的性格，以后估计也不会再说了。他站起身，算了，反正就算他不说，自己也能猜道，让他说出来也不过是觉得这孩子心事太重，想让他发泄发泄罢了。
　　“我在想，要是没有我就好了。”声音带着颤抖，要不是周围甚是安静，白笑卿都以为自己要幻听了，他看向仍然缩在角落里的易潇，突然就觉得，或许，现在这一刻，是这个叫做易潇的孩子，最为勇敢的时候了吧。
　　“要是没有我，院长爸爸就不会死了，豆豆也不会变成这样，何阳也不会总是和别人打架，也不会受伤，要是没有我，大家就都会好好的。”易潇抱紧自己，“他们说的对，我就是个灾星，是个怪物，要是没有我就好了。”
　　白笑卿看着他眼眶里终于落下了眼泪，很想告诉他，如果没有你，不仅你的院长爸爸会死，豆豆也会死去，何阳也一样，他们都会被异种吃掉，院长的死是意外，那不是你的错，是你救了何阳和豆豆，救了孤儿院那么多孩子的命。
　　“曾经有人告诉我，”白笑卿弯下腰揉了揉易潇的脑袋，“如果不幸注定要发生，那么不管你在还是不在，它都会发生。”
　　他看着易潇的眼睛，朝他微笑道：“既然不幸总会发生，那么我希望，在它发生的时候，我就在现场，那样至少，我能尽力去让不幸更少一点。”
　　“这一点，我觉得，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有些话，不该他来说，有些事，也不该易潇来承担。
　　眼角闪过一抹黑色，白笑卿转头，看到楼梯口熟悉的身影，粲然一笑。
　　“好啦，我该回去了。你也是，赵老师和何阳都在楼下等你呢。”他拍拍易潇的肩膀，看他情绪已经平复，笑着朝他告别，“不过，在那之前，去看看豆豆吧，我想她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不怕吗？”看着白笑卿转身离去，易潇突然伸出手拽住他的衣服，问道。
　　“嗯？你说什么？”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白笑卿转头问道。
　　易潇缩回手，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
　　白笑卿不说话，只是微笑地看着他。
　　终于，像是鼓足了勇气，易潇抬头问道：“我说，刚才战斗的时候，你不怕吗？”
　　怕？怕什么？异种吗？白笑卿想了想，他是不怕的，他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那些他所见到的异种，对他而言不过就只是虫子而已。但显然他不能这么回答易潇。
　　“易潇，你厌恶异种吗？”他问易潇。
　　“厌恶。”
　　“你憎恨它吗？”
　　“嗯，我憎恨它。”
　　“那就好了，我有个哥哥曾对我说过，当你面对异种的时候，你可以厌恶它、憎恨它，但唯独不能害怕它。”白笑卿说道，“不是不会，是不能。”
　　“易潇，等你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的时候，你就发现，你将无所畏惧，并且无所不能。”
　　………………
　　“你这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跟着秦墨下楼，白笑卿笑着问道。
　　秦墨不说话，怎么知道的？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可他就是知道，并且也确实找到了人。
　　“嗯，好吧，那你知道克劳斯吗？”看他不答话，白笑卿换了个话题。
　　“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今天这个名字的出现率有点高，”白笑卿双手搭在脑后，看起来就像是随便问问，“感觉那个克劳斯好像还挺厉害，就好奇一下啦。”毕竟从何阳和易潇的对话里可以听出，他俩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克劳斯手下的人找麻烦了，还有那个黄毛的话，总让他觉得易潇的故事还有后续。
　　空气很安静，正在白笑卿以为可能又要换话题的时候，秦墨突然答道：“安·菲力·克劳斯。”
　　“啊？谁？”白笑卿有些反应不过来。
　　“安·菲力·克劳斯，”秦墨重复道，“克劳斯是家族姓氏，安是克劳斯家的养子。”
　　“安？”白笑卿心里咯噔一声，可马上他就冷静了下来，不可能是安，虽然他和安认识也不过一天，可他的内心无比清楚，安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别人的事，“除了安以外呢？还有谁姓克劳斯？”
　　“你似乎毫不怀疑他。”秦墨看看他，眼底的情绪深的看不见底。
　　“我的内心从不骗我。”白笑卿骄傲的看着他，说道，“它告诉我不是安，那就绝不是安。”
　　“是吗？”秦墨收回目光，“除了他以外，我再不知道还有哪个克劳斯算得上厉害了。”
　　哦，这样啊，白笑卿点点头，也就是说他不认识其余的克劳斯了，啧，这种尔等渣渣不配让我记住的霸总特质，真是……太无趣了。
　　“你可以问杜怀柯，”似乎是听到了白笑卿的吐槽，秦墨又说道，“他对八卦无所不知。”
　　“咦？”这种带着淡淡调笑的话怎么可能出自秦墨之口？白笑卿瞪着眼睛诧异的看了看秦墨，却只看到一张始终面无表情的脸。算了，应该是自己听错了吧，“你们的任务结束了吗？”
　　“没有。”
　　“欸？跑出来的异种很多吗？”白笑卿吐槽，“光我们今天就遇到4，哦，不对，还有你在树林里除掉的一只，总共应该是5只才对。哎，你怎么不走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树林里除掉一只？”秦墨停下脚步，转过头，眼神冰冷而犀利。
　　“啊？”白笑卿完全没被他吓到，一副那你犯什么傻的表情，“我就是感应到你在和异种战斗，才过去找你的啊。”
　　“感应到？”秦墨皱皱眉，“你是感测师？”
　　“呃，怎么说呢，我不太了解感测师这个职业，”白笑卿想了想，答道，“但是我确实有办法感应到周围的情况，哦，就比如说，今天想要偷袭你的那只小号异种，就是因为感应到了，所以我才出手的。”
　　“你不是看到的？”
　　“拜托，他可是被你挡在后面，我怎么可能看得到，”白笑卿翻了个白眼，突然又像是有什么发现一般愣了愣，“咦，对哦，那何阳是怎么发现的？他明明在我后边，应该也看不到才对啊？”
　　“何阳？”
　　“对啊，他不是还出声提醒你要小心了吗？”白笑卿道，“你忘了？”
　　秦墨垂下眼眸，掩住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想了想，又问道：“下午在树林的时候，除了你和我，还有没有其他人？”
　　“其他人？”白笑卿眨眨眼，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答道，“有的呀，但是离我比较远，还在更靠里的地方。”
　　听到他的回答，秦墨身上的气息瞬间暴戾起来，那里还有其他人，可他居然没有任何察觉，这种不能掌控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喂，你怎么了？”白笑卿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凑近他问道，然而却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红芒，白笑卿愣了愣，突然说道，“秦墨，你的眼睛好漂亮啊。”
　　………………
　　“阿墨，你的眼睛可真漂亮！”对面的人撑着下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欣赏，可他却不知道，他的眼睛才是真正美的夺人心魄。
　　………………
　　秦墨瞪大眼睛，刚才燃起的怒火就像是遇到了突如其来的大雨，被扑灭的一干二净，他抬起头，注视着白笑卿，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
　　“白笑卿，你认识我吗？”你认识他吗？
　　“啊？”白笑卿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这么问，“你不是秦墨吗？”
　　“你和洛茜子，是什么关系？”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啊？没，没什么关系吧？”为什么好好的又扯到洛茜子了？这究竟是什么逻辑？白笑卿一头雾水，“非要说的话，上辈子，大概是敌人？”
　　“白笑卿，你，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