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春》我的名字一共九个字

8、六

　　难道这羽毛和师父有关？句芒人面鸟身，但到底是怎样的鸟身却是没人见过。因为天庭上神不可能没事显出真身。这又黄又白的羽毛难道是句芒的？
　　“我在追查的这片羽毛，一定不是个血统纯正的大妖怪。”
　　青林一惊，“何以见得？”
　　“血统正的妖兽，谁会长一身的杂毛？你看看这根，除了有点灵力，简直和鸡毛一样。”
　　青林伸手讨要，九凤把羽毛放在他掌心。
　　这确实是普通的妖兽毛发，青林仔细感应了下，上面蕴含的远古血脉驳杂低微。还真是个杂毛妖怪。

　　可是师父不可能是杂毛，这羽毛为什么和自己的锁有反应？
　　“这根杂毛为什么和你的锁有反应？”
　　这我哪知道？青林还未张嘴，男人已经从他懵懂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
　　“这就奇怪了，小孩，你这锁是不是宗门发给你用来保你性命的？”
　　“…是，怎么？”灵锁锁住罪神法力，使他们在凡间几乎与凡人无异，但是在神仙性命堪忧时会暂时解锁并向天庭求救。
　　“那这里头一定有你师尊的精血，这才能感知你的情况。”
　　“这难道…难道你师尊是个杂毛？噗哈哈哈”

　　“你师尊才是个杂毛！”青林瞬间气炸，笑话他可以，但是辱骂师夫绝对不行。
　　九凤见少年较真生了气，连忙服软“好好好，我错了。不是。”
　　“那为什么会有反应？你师父没和你说过什么？”
　　“没有…”这倒是真的没有。但是师父如今下落不明，很可能这是一条线索。

　　九凤简单带跑少年的关注点，心下十分没有成就感。眼珠在狭长的框里走了个来回，发现窗外枝子上的麻雀战战兢兢缩头蹲着，这小地方就是不行，一看这麻雀就没见过世面。
　　青林一想到师父就觉得任重而道远，愁的要在地上转圈圈。没发现身前人似是无意的一眨眼后，窗外有个小黑影惊慌失措的飞走了，留下细长的树枝在空中晃。

　　青林愁了一会，意识到自己站在这毫无用处。而大概是自己发呆的时间有些长，九凤的头靠着墙上，已经睡着了。
　　少年轻手轻脚扶着男人躺下，给他掖好被子后，安静的退出了门。

　　他们在这个村子里呆了几天。两天里青林了解到那天在门口探头的小孩是常大娘的孙子，在围观了几次常大娘在门口运气大吼叫孙子回家吃饭后莫名明白了那天为什么小孩子突然逃走。
　　原来不是怕他，是怕奶奶抓到自己偷看…

　　九凤这厮静不下来，腰身开了个窟窿也拦不住他要往人堆里钻。一到傍晚准时出席村口大槐树下晚间集会，再一身花香脂粉在小姑娘含羞带俏的目光里回去。
　　可怜青林满腹心事，还要伺候大爷更衣就寝。这么几天下来，九凤脸色依然苍白，但是却不在灰败。

　　这晚上，九凤已经脱了上衣外裤，正披着外衣倚着枕头看书。油灯灯光昏黄，把男人古瓷一样苍白的皮肤染上了蜜色，他的肌肉骨骼在灯光下投出阴影，上面疤痕遍布，看上去犹如刀削斧刻一样锐利。
　　他的肩背上肌肉似乎格外宽厚，与他的身体都有点不协调。再者青林发现他颈后有四个圆形的疤痕，惨白表皮凹陷下去，居然是肌肉都被挖走了一块。

　　“你在看什么？”
　　“在看你的，疤。”
　　男人漂亮的眼睛眯缝起来四下打量，似是不明白自己一身的疤痕有哪一个值得好好看。
　　青林自觉盯着人看不十分礼貌，连忙想要转开眼睛。但是九凤已经捕捉到了他的视线。
　　“你在看我脖子后的？那几个也是鸟啄的。”
　　“又是鸟？”
　　“对啊，又是鸟，就是受人之托在追查的鸟，也是跟你的锁有反应的羽毛的鸟。”男人在说此话时眉峰压低，眼中隐有山雨欲来之势，但是声音没有变化，没有被少年发现。
　　“对了，小家伙，你是因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出现在雪山上？”
　　“谟邺持续寒冬的事传遍了天下。据说土地神上天庭都没解决问题，还贬了个神仙下来。这事又不是妖魔作乱，所以天底下各大门派轰隆隆来了又轰隆隆去了。”
　　“我也是因为追踪那片杂毛才来这，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师父丢了，我又在宗门里犯了错，宗门罚我下山找师父。”
　　“师父丢了？！”男人似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凤眼溜圆瞪大，接着哈哈哈笑起来。
　　“你这门派可好生离谱！师父下山把自己丢了，徒弟磕磕绊绊下山找师父。”
　　青林被戏谑的脸红不吭声，盼着这欠嘴赶快闭上。
　　“那么找师父的小徒弟，接下来要怎着？”
　　这…这他怎么知道。还有他问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走吗。那自己该怎么办呢？
　　“我说我接下来马上就得出发去原京，要翻山越岭，走北苑，长平，泗源三郡。哎呦这一路上山高路远，我又带伤上路…”
　　九凤话音一转，像一把小钩子钩住了青林的心思。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需要一个小师弟一路上帮忙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