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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九章 蔡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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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道风格十分独特鲜明的声音,带了点少女的娇脆,还带了点上位者的威严霸气,平平板板的,风格很是独特。
最起码花蘅听到第一时刻本能的就向转头去看说话的人,海厌秋闻声侧了侧脸,视线瞟了过去,花蘅借着这个空挡也把头侧了回去,然后就看到一个腰间挂着一把阔刀的少女。
雪肤、樱唇、马尾辫,穿着一件似青非青似黛非黛的直袖葛布皮麻裙,五官并不是标准美人那款的精致,但搭配在一起看起来于七分帅酷中带了三分书卷气,十分的惹人欢喜。
花蘅倏地眼睛就睁大了。
她稀罕这个小姐姐,心里抓肝挠肺的想跟人家做好朋友,这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且十分玄奥的直觉,她觉得她俩肯定能说到一快去。
海厌秋撇了那少女一眼,冷哼一声,终究还是将手劲放松了些。
老族长死了,如果说整个藩蛇山还有什么人是另海厌秋顾忌和在意的,那便就是眼前的小妹蔡蔡。
蔡蔡是老族长的唯一的女儿,也是藩蛇山上这一代的继承人,当年以女子之身继任族长非她所愿,但哥哥不靠谱拒不上位,老爹躺在床上死不瞑目,年仅十二岁的少女也只得咬牙脱下漂亮的儒裙,穿上长袍,用瘦弱的肩膀扛起威武的大刀,也扛起了全族人的生死前途。
转眼六个春秋,蔡蔡再不是那个遇到困难会偷偷钻进被窝里哭鼻子的小少女,她变得更坚毅果决勇敢,也变的寡言少语鲜见笑颜,只一点,族人无论青壮老幼无有不服。
不仅仅因为她手中握刀,更因为她的身后站着血煞狐狸海厌秋。
“秋秋,听我的,放下他!”
海厌秋俊脸阴云密布,声音含着怒气还带着一点委屈,“她毁了我的箭!”
蔡蔡面无表情的脸上愣了一瞬,然后说:“既是毁了你杀她也是无用!”
花蘅弱弱的举爪,刷存在感:“那个...其实...是有用的”,她不仅可以把箭给还原了,还可以另做一把更好的。
海厌秋怒瞪她,蔡蔡问:“你是说...”
“对,就是你想的”。
两人说话神神秘秘的,简直就是外星人在不知所云,海厌秋一头雾水,在他的意愤不平之下,花蘅一把攥住蔡蔡的手,两人“如胶似膝”的走远了。
海厌秋好气哦。
但生气归生气,他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悄摸摸的运起了轻功尾随在后听了几耳朵,而且他惊奇的发现自家这个越长越“灭绝师太”的呆瓜妹妹的脸上竟然神奇了露出了疑似“震惊害羞”这样的小情绪。
花蘅说:“菜瓜小姐姐,我跟你讲,你以后可得离刚刚那个男人远一点,你长的这么柔弱又这么好看,他的脾气太暴躁,万一他脑抽暴走,你打不过不就吃亏了吗?”
菜瓜:“打的过...你好看”。
跟在暗中的海厌秋用脚尖碾断了一根木棍。
花蘅说:“不不不,打的过也不要打,咱们女孩子都是水做的,打架这种体力劳动不适合咱们这种高贵冷艳的女王做”。
菜瓜:“啊?为何”。
花蘅甩给菜瓜一个不赞同的眼神:“菜瓜你想想,那些出征干仗的,你见过那个大将军冲锋陷阵流血流汗,都是那些身价低的小喽啰在前面打打杀杀送人头,而且我跟你讲,这人常日里打打杀杀久了,脑子容易出毛病,你没觉得方才那位小哥哥脾气越来越古怪暴躁了吗,这就是打后遗症”。
菜瓜:“好像有道理...但不打架,怎么镇场子”。
脑子坏掉了的海厌秋气息一茬碾碎了三颗石头。
花蘅说:“你笨,镇场子收小弟要靠这里”,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又问,菜瓜你有没有读过兵书。
菜瓜摇头:“从未”。
花蘅有点听不懂,从未是个啥意思。
菜瓜说:“山中无书册,我并不识字”,说着有些落寞的低下了头。
花蘅就奇怪了,“你们是山贼,山上没有,不会下山去抢吗?”
菜瓜说:“不能抢”。
花蘅很懵逼,“呵,不抢劫算是哪门子的山贼”。
菜瓜面无表情盯视前方,再也不说话了,因为她觉得花蘅惊讶的表情侮辱了她...嗯,还有她的职业。
不抢劫就不能做贼了吗?大周的律法哪条规定了?
况且即便是规定了,她们是贼,朝廷律法也管不到她们身上。
自接管族长之位以来,要做个不争不抢讲文明的山贼一直都是她的人生理想,别看她整天提到修理这个,调教那个,但很少有人知道她还有个晕血的毛病。
藩蛇山的人是有“前科”的逃兵,兵员不听朝廷传讯私自贪生逃跑按履当斩,并剥夺其五服内族亲参军出将的资格。
但偏偏十几年前,精忠报国、鞠躬尽瘁的老族长愣是带着他们逃了,这里头说没一点猫腻谁都不信,不管信不信,他们现在都是见不得光的人。
见不得光的人尤爱抱团,他们排斥外界,护短护到腿毛上,蔡蔡这点子小毛病被族人知晓了并不如何打紧,她相信自己的族人哪怕被人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泄露半分,但这点致命弱点却不可以被外界知晓。
穷山恶水出刁民,也出恶匪,昔日三官齐整的兵哥哥在吃不饱睡不好的恶劣的生存环境日渐日的磋磨掉一身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匪里匪气,没有下限起来。
藩蛇山被大峡谷和险恶的地理环境隔断在外,这些年屯山屯水,扒地种稻的安置下来,看似不问事事,但蔡蔡知道这些打打杀杀惯了的‘刁民’就没有谁真正的安静过。
每隔几天江湖上冒出来的一些诸如:“红罗手”、“穿云袖”之类的新撮号是怎么回事,外边的名头都传到村里了,还摆出一副“咦,这人是谁,我真的不认识”的脸也真是够假的。
不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若真是与己无关,眼珠子别乱转,四肢别僵硬,呼吸不要紊乱呀!
有血煞狐狸打头做榜样,明令禁止定然不会有太多成效,俗话说的好:“堵不如疏”,只要没搞出大事来,她也权当自己是个半瞎子,睁只眼闭只眼。
但怎么也没想到二师傅这每天痴男怨女沉醉情障不愿醒的酒鬼,竟然一梦惊醒,嘴里念叨着什么:“命定...缘人”之类的句子,人就跑了出去,大半日的光景,就绑了一票的人回来,不说杀也没被奴役,反而交代要好酒好肉的伺候着。
这也就算了,当祖宗供着的大半月里,不仅送房子送地,还让村里头那些面皮长得美的,嘴巴甜的大姑娘小伙子上门嘘寒问暖,东家赠一条野猪腿,西家赠一块碎花布的,不几天工夫,这绑上山的一群匪票就在藩蛇山上安了家,落了户,外带着成为富得流油的“新贵”。
她们藩蛇村条件最好的人家的姑娘三年还穿不上一身新衣裳,说是穷得叮当响绝对是不掺水的,如此败家行径到底是想闹哪样?
蔡蔡凉眼看着,一直云里雾里的,知道看到花蘅她好像突然就福至心灵明白了。
二师父这是想拴住孩子套大狼王呢?
只是匆匆走一路的功夫,蔡蔡便已经打心里对她深深折服,她的见解,她的眼界,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鬼主意都是她拍马赶不及的。
更别提这才是花蘅身上显露出的冰山一角,若真的如她所说她能用智慧镇住场子,还能用神秘的力量将断箭复原的话...一想到这里,蔡蔡的呼吸就急促起来,木木的小脸飞起两朵红晕,那无论使用多少手段,哪怕是杀鸡儆猴,威逼利诱,也得把人给留下来。
兵器,国家征战四方离不开它,江湖人士争雄称霸离不开它,而花蘅这个小丫头分明不但会修箭,还是一位不显山不露水的高级铸剑师。
必须要把人留下来。
其实不用强留,花蘅刚到一块新地图,暂时也不想走。
一则是因为她的家人还身在贼窝,她刚刚已经偷摸用精神力探查到了大致的位置,二则是藩蛇山里的人勾起了她浓浓的好奇心,三则是因为蔡蔡。
她很像学这里的古代土著女交几个手帕交,一直以来都不到合适的人,好不容易让她给碰到一个,在没拐到手之前,她走也走的牵肠挂肚的,不如顺势留下来。
只可惜的是,手帕交目标对象是找到了,就是这个对象不带手帕,而是扛大刀,花蘅摸着下巴想,难道她也要整一把威武的武器背着才能跟小姐姐登对吗?
现在的花蘅完全就像是找到新玩具的小孩子,玩的不亦乐乎,早把先前让她‘欲罢不休’的花富晏给抛到了脑后了。
晚上掌灯时分,花蘅装着散步的模样左躲右躲的往探查地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