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叶扇》定酒桔

4、第四片叶子

　　兜兜转转进了一个偏远的厢房，喜柳和我们说三等宫女是没有机会去贴身伺候主子的，故而只有在做清理庭院，种花浇水之类的杂活。
　　于我而言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做着相同的事，偶尔碰上其他宫的宫女还能说上几句话，不再像之前那样——做着最粗的活，受着最重的白眼。
　　秋娘倒是对这点很不满，嫌弃这的生活太过无味。可这宫里的日子不都这么过，哪有什么酸甜苦辣咸？
　　若是那夜没能遇见她，我在宫里的日子怕也是如此无味。
　　正值八月十五的中秋夜，皇宫内外俱是热闹非凡。我从御膳房按份例领了一碟桂花糕。
　　月饼那种高级的物食，是一等宫女才能领到的。但那桂花糕质软香糯，也是我这种小宫女的一大快事。
　　从后院至厢房的路很黑，而且这里是三等宫女的住处，那些二等一等宫女是不屑于来的。而玉璇宫的三等宫女只有我与秋娘两人，到了晚上不免显得有几分恐怖。
　　秋娘和喜柳相熟，也老喜欢去她那儿过夜。久而久之，那厢房倒成了我一人的居所。
　　不过一个人在角落赏月不太有意趣，我借着玉璇宫的名头溜去了御花园的偏角。
　　主园那儿皇帝在和后妃们吟诗作对。我胸无点墨，只觉得无趣，独享着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也是快活。
　　谁知会碰到另一个宫的宫女们，听起来吵吵嚷嚷的。我犹豫地停住了脚步，窝在进门处躲了起来。
　　“这不是咱们忠贞不二的澄心嘛？怎么，皇后娘娘怕了你，将你一个人甩在这儿了？”我只听到一个尖细的嗓音，探头去看看，是两三个二等宫女围着一个人，月色有些暗淡，我只能隐约地看到那人身着淡蓝的衣裙。
　　是三等宫女？
　　没想到第一次碰见她们所说的勾心斗角，是在这一方小小的御花园。
　　“看看这花容月貌的小脸，你怎么忍心下得了狠手，划了一道这么深的疤？”
　　“我知道了，肯定是为了故意讨好皇后娘娘。哼，不过一来就做出这种手段，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如果皇后娘娘真心信任你，就不会将你发落在这儿候命了。”
　　我听的头都大了，这些宫女是没事儿做吗？这种事也能拉出来说这么久？我想着我在玉璇宫每天忙碌的差事，不免撇了撇嘴。
　　“你们若想嘲弄我，大可不必摆出那副假惺惺的姿态。皇后娘娘就在前面主园，真想知道，去问问便了事了。若是——”这声音迟疑了一下“你们真的有胆量的话。”
　　“你！”为首的女子被梗得说不出话，“时日长久后，大家自会明白。”
　　“喔？那我拭目以待了。”
　　那几个女子气冲冲地离开的偏院，我往边上缩了一缩，她们竟没有发现我。正当我还在暗自得意时，那位叫澄心的宫女突然出声：
　　“躲在暗处的小猫儿，人已经走了，可以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