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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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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秀跟我说,予诺已经走了,叫我放下心来,可我总觉得她没走,我总觉得她一定在某个角落盯着我和伯贤。
我想,伯贤也是这样想的。因为他最近又变得烟瘾很大,晚上的时候我能感到他握着我的手默默哭着。
我不敢动,害怕他知道我清醒着。我不愿再次成为他的负担,不愿再次看见他崩溃地叫着我的名字。
他曾说,我像太阳,当他看见我的时候,能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拥抱自己。所以,我害怕自己给他带去黑暗,我想要他永远地活在熠熠光辉中。
敬秀再次看见我的时候很惊讶,他很聪明,亦或者是我把心事全数写在了脸上。所以我也不扭捏,直接问他予诺真的走了吗?
敬秀倒了一杯温水给我,他总是考验着我的耐心,总是在我问完一句话很久后才会回答我。他说她走了,他说她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敬秀不像在说谎,可我心底某处有声音告诉我,予诺并没有消失,她总有一天会再出现,然后把我和伯贤的人生搅得一团乱。
我与敬秀是相识十年的好友,我信任他,认为在这件事上他是我唯一值得信任的人。可此刻,我却忽然觉得,敬秀似乎也没有站在我这边,我开始感到的恐惧,他并未察觉。
我告诉他,伯贤最近又开始抽烟了,而且我还在卧室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几年前我和他的第一张合影照的头部部分,我找不到照片的另一部分去了哪里。
敬秀很淡定,他说那是予诺做的。可我不信,予诺那么爱伯贤,怎么舍得剪掉照片。
我从敬秀这里没有得到答案,从他家里出来后我变得更加不安。伯贤在敬秀家外等我,看见我的时候他掐掉了手里的烟头,我开始没理由地哭起来。
我很少在伯贤面前哭,上一次哭还是在两年前,两年前我发现了予诺的存在,那晚我抱着他哭了很久,第二天嗓子都哑了。
伯贤安慰我说,是因为我太善良了,觉得送走予诺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所以潜意识里不相信予诺已经消失了。
我很想反驳他,因为这世上没有人会比我更厌恶予诺,她跟我抢爸爸妈妈,还要跟我抢夺伯贤的爱。我是这世上最痛恨允诺的人。
伯贤很担心我做出什么傻事儿,从这之后他几乎是形影不离地跟着我。我感到很开心,因为他的陪伴,我开始不那么想予诺。
予诺作为我人生中的插曲,终将离去。
婚礼开始前,敬秀又来找过我一次。
而他又再一次挑战我的耐心,让我和他在房间里面对无言坐了一个小时后才开口说话。
他问我,如果伯贤不跟我结婚了我会怎么办。
我觉得敬秀真是越来越无聊了。我与伯贤年少相识,虽然中间分开过三年,但我们从来都爱惨了彼此,特别是经历过予诺的事情之后我更坚信,没有什么可以分开我们。
他又问,知道今天是伯贤和谁的婚礼吗?
敬秀真是莫名其妙的。我突然不想再与他交谈下去,我觉得他可能病了。
他还自问自答,他说,今天是伯贤和钟映的婚礼。
我知道,我有些生气,今天是我跟他的婚礼,是伯贤跟钟映的婚礼。
钟映是谁?
钟映是我,我就是钟映。
敬秀非常奇怪,我甚至开始怀疑我之前所有的不安都是他带给我的。因为他总是跟我说些不清不楚的话,让我忍不住去猜测去害怕。
你不是钟映,你是覃予诺。
虽然我与敬秀是十年好友,但我真的不喜欢他说这样的话。
我觉得我应该离开,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覃予诺,敬秀突然拽住我的手叫这个名字,我觉得更生气。我想要甩开他的手,可他的劲儿太大了。
覃予诺,是你把简安舟叫来的。
简安舟是谁?我听不懂敬秀在说什么。
你之前不是好奇为什么那张照片被剪了,而且剩余部分怎么找也找不到吗?因为你把它寄给了简安舟。
敬秀说的话我真的听不懂,他这样说话让我很生气。我很想甩开他的手,尽管我一遍遍地重复着说我是钟映,我也不认识什么简安舟,可他就是不肯放过我。
伯贤也知道。
他突然提到伯贤,这让我停止了挣扎。伯贤知道什么?他能知道什么?他该知道什么?
钟映不知道简安舟的存在,知道简安舟的只有我、伯贤还有你。
可我就是钟映,我完全不知道简安舟这个人呀!敬秀真的很奇怪!
虽然最近你很努力地在扮演钟映,可你终究不是钟映。钟映认识我只有八年,只有覃予诺才跟我认识有十年之久。
敬秀病了。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病症,我想伯贤会知道,伯贤他很聪明,他懂得很多,他一定知道敬秀这是什么病。
我在找伯贤的路中昏倒了,昏倒之前我好像看见穿着校服的伯贤朝我跑来,他跑起来一蹦一跳的,这种跑姿我后来再也没见过。
我后来是被冷醒的,房间里空调的温度似乎很低,我抱紧了自己,最后醒了过来。
一位穿着白衬衫的男人坐在我的眼前,他的西装外套还披在我身上,我不曾见过他,但觉得他有些面熟,可能是在哪里见过。
他见我醒来很高兴,赶忙跑过来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说在电梯里看见我昏倒吓坏了。
他说着话,靠我越发近。我有些厌恶得往旁边退,他才总算识相地坐好。
抱歉,他摸了摸鼻子然后介绍他自己姓吴。
我也许也该向他介绍自己。
简小姐,你已经结婚了?
他突然问我这样一句话,更奇怪的是,他居然称呼我为简小姐。
抱歉,不小心看见你的手机,看见备注是老公的给你打了很多电话。
为什么叫我简小姐,我问他。
他有些不解。你自己说你叫简安舟的啊!你忘了,在电梯里,你跟我说的啊!
不会的,不会的。他胡说的,这个姓吴的分明和敬秀是一块儿的,他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知道了,他们都喜欢覃予诺,不喜欢钟映。
他们精心策划的催眠计划,没想到睡着的是覃予诺,所以他们生气了,所以他们制造简安舟这个人出来,目的就是想逼疯我。
这时我只想看见伯贤,我想知道伯贤在哪里。敬秀搞不好会找到他,跟他说今天跟他结婚的不是钟映,是他讨厌的覃予诺。
我赶紧抓起手机就跑。
可是伯贤不接电话,他不接电话。
恐惧再一次席卷我的全身,我真是怕惨了伯贤不在我身边。我想我应该找个人问问,应该找他的朋友问问。
小映,你跑什么?
这声音,是妈妈。我回过身去,她一个人抱着什么东西正看着我,那笑跟哭差不多。
我走近她,她腾出一只手来抓我,我由着她抓了。
小映,发生什么事儿?
边伯贤呢?我只想知道边伯贤在哪里。
你是……你是……
她突然松开手,表情一如既往的可笑。
我是您的女儿予诺呀,妈妈,我也是您生养的,您不能只想着钟映而不把我放在心上啊。妈妈,我难道不乖吗?
她瞬间退开好几步,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一直都喜欢钟映,边伯贤也是。我讨厌她,我也讨厌边伯贤。
他们肯定想不到,他们一个个的做了那么充足的准备,也还是没能救得了钟映吧。想不到最后存活下来的是我,并且还分化出简安舟了吧!
边伯贤终于肯回我电话了,我猜他肯定见到了敬秀,敬秀肯定又跟他乱七八糟分析了一大堆,然后他紧张我又会对这具身体做出什么事情来,这才紧张兮兮地打来电话吧。
我没有接他的电话,我决定让他们所有人后悔。边伯贤,你不是想跟钟映结婚了,我要让你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