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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完结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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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第二日竟是我先醒来的呢。
看来军师真的是累坏了,我大发慈悲地抬手给他盖了盖被子。
作为一个女子,如此赤身裸体地跟一个男人睡在一起,还是头一回。
什么感觉呢...挺暖和的。
屋子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越来越大,我也越发地懒。
我十分想为我们一夜的辛苦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但我着实是不大会做饭。
想着想着竟想到了食神,若是此刻能吃上他做的美食,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又有些愧疚,躺在军师旁边脑子里却是别的男人,如此不应该,不应该。
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腰,突然想起某天他把我堵在墙角说“你夫君体力好、腰也不错”这样的浑话,如今得到了验证,嗯,确实...
军师他半梦半醒间侧过身来抱我,我十分乖巧地缩进他怀里,一动不动。
乖巧这个词,最近总是出现在我的脑子里。我一向不是个娇滴滴的人,但他的肩膀很宽,身上肌肉不多不少,使劲儿的时候梆硬,我捏都捏不动,怎么说呢,安全感,感觉没有他打不过的人。
呃呃,当然,我爱他自然不是想让他给我当打手的。
我一抬下巴就吻到他的喉结,顺势作怪咬了一口。
他似乎是醒了,走了一回神,他问我:“怎么了?”
我有话直说:“我饿了。”
他:“巧了,我也饿了。”
我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抬头看他,投去一个自认为很可怜的眼神。
他可能认为我在勾引他,可我是真的饿。
我又被他压在身下的时候才觉大事不妙,推脱道:“不然...我去做饭?”
他一本正经地逗我:“我可都是为了你啊。”
得,我要谢谢你不?
他似乎很在意我说我没有亲人这件事,我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是在怪我。他就是我的亲人嘛。
“夫君!”我伸手胡乱地推他:“这...这个事还是顺其自然罢。”
这一声夫君十分受用,他埋进我颈间做坏,沉声道:“再叫一声。”
我再不肯开口,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好。
他故意吊我胃口:“想不想出去走走?”
我点点头,这地方连个人气儿都没有,可我的伤还没好,又不敢四处乱走,万一碰上九重天的人,那可就真完了。
他亲我的脸颊,仿佛亲不够似的。
“下午带你去江南小城玩?”
玩?我倒不是什么爱玩的性子,但也我闲不住。
我脑子一转:“为什么是下午?”
...
他用行动向我证明了为什么是下午。
沉浮间,我想着,军师真是个勤奋之人,为了给我添个血亲如此努力,其实我有他也就够了。
遐思间,没忍住哼哼出了声,他像受到了鼓舞般更强大,最后我哭着求他他都不肯停下来,好好的一句话也说不顺。
我明白,男人的话是不能全信的,他一边说着“我会温柔的”,一边把我撞得七零八碎又怎么说呢?
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他以后睡门口吧?
**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女之事拉近的绝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距离。
我同他的交往明显与过去不同了,更为亲密,也更为...随性?
以前亲吻都很少,现在他动不动就要凑过来脸颊脖子肩膀到处亲一亲,我的脖子上全是羞人的红痕,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晌午才堪堪起了床,我才知道这附近有他幻出的温泉,打算好好泡个澡,用了好大的力气才劝说好他,千万不要一起泡。
我......
只想好好泡个澡。
**
天晴起来,心情也莫名好起来。
江南小城到处是好水好风景,街道上人也不少,军师紧紧攥着我的手,时不时帮我顺顺头发,遮盖脖子上的红痕。
呵呵,可真是体贴入微啊......
饿坏了的我沿着买了一路的小吃,有位卖胭脂的小贩问我们是不是新婚夫妇。
我心想,哪里算呢,600年了,算凡间寿命都该入土六七回了,您说新不新呢。
到底这刻薄的话我是没说出口。
军师神清气爽大大方方搂着我的腰,大言不惭:“对啊。”
我看他一眼,他回以一个笑。
小贩自然看不出这眼神的含义,只觉得我们感情好到不行,道:“公子有福气,您的夫人如此漂亮,不如为她买一块胭脂吧?”
胭脂?
我从不用这些东西,倒是青儿喜欢作弄这些。
军师却一本正经地为我挑选起来。
小贩略有些聒噪:“我这的胭脂老少皆宜,刚刚一位都是当母亲的人了,还来我这买胭脂呢!”
我怔了怔:“她美吗?”
小贩:“特别美!人间绝色啊!”
军师手腕一歪,就把手中的胭脂扔回摊位上。
不大愉快,语气冷冷道了句“不买了”,搂着我就要走。
小贩连忙改口:“等等等等!那位姑娘美是美!自然没有您的夫人美!您的夫人这样才称得上人间绝色啊!”
军师这才勾着嘴角心满意足转回来继续挑胭脂。
我捏捏他的手心,冲他笑。
笑他没气度,心里倒也美滋滋的。
这条路没走到头,就看到一红一青两个身影。
江南小城穿丝绸的南方姑娘挺多的,但红色身影的高挑身段,青色身影那绝美的侧脸,怀中还抱着小婴儿。
不是红儿和青儿又是谁?
她们正在一处小贩那买米糕,我本也想吃一块甜糯糯的米糕,可眼下这情景,我顿了顿步子。
我攀着军师手臂的那只手不自觉紧了紧,拖着他就要往另一个方向走。
路上人多,一名妇女突然嚎叫起来:“我的钱袋!”
我脑海一片眩晕,这都什么事儿啊?
一名男子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跑过,撞得我一个趔趄。
军师皱眉看了看,似乎是考虑到我的伤未好全,让我在原地等他,然后一跃飞身到屋顶,打算将这抢劫犯堵截下来。
等我赶到的时候,我深谙应该听他的话,在原地等着,毕竟没什么事比眼前的情景更尴尬的事了。
军师剑指那名抢劫犯,那人的手腕被红色绸绫锁得死死的,红儿和青儿就在不远处。
我想说,能不能就当风没吹过,我没来过?
...
我盯着她们两个,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不奢望能像从前那般,我深知,我不再是什么橙儿。
可青儿惊恐地下意识抱紧了孩子,往后撤了一两步。
看着她陌生惶恐的眼神,我着实是觉得心伤透了。
我也谅解她是个诚惶诚恐的老母亲了。
不过这个事也怪不得别人,如果说,天命如此,那谁能逃得过?
军师收了剑踱步到我身侧,让我看起来稍微有了点气势。这一点我还是很感动的,最起码不显得我是个没人要的妖女。
我轻声道:“抓到就好,我们走罢。”
军师十分给我面子,体贴地揽着我点了点头。
我庆幸他没有跟红儿青儿打招呼,那样的话我会尴尬到想藏进地缝。
红儿到底是大姐,还是懂一些待人接物的道理的。
她表现的十分不计前嫌,亲切地拉着我的手问候了我,还说母后和姐妹们都十分希望我能回家。我知道她这是客套话,我说我应该不会再回去了,希望大家都能够好好生活。
家?我只有跟军师的家了。
军师则是神秘地走到一旁跟青儿说了几句,我没听到内容。
末了,我听到青儿怯怯对我道了句:“二姐,保重。”
我步子顿了顿,没有回过头去。
这声二姐,如今的我受之有愧。
回去路上,军师买了两条鱼,说要给我补补脑。
我暂且不跟他计较他影射我脑子不好这件事,问道:“你跟她说什么了。”
他肯定说了些什么,我十分确定。不然以青儿一个新晋老母亲的性格,怎会不计较我曾抢了她的孩子、与我说话呢。
军师倒是坦诚,他说:“我跟她说,我跟你的相识,就是因为你下凡后在日日夜夜地寻她,为她担忧。况且,就算你拥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后,还是保全了天庭。你没什么亏欠她的。她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我点点头,十分郑重对他道了句谢谢。
一晃我们就已经在屋子里,我本来想散散步的,他怎的又用仙术了。
他把拎着的鱼啊肉啊胭脂啊肉包啊都放在桌上,一下子过来把我抵在门上吻我。
我气喘吁吁有些站不稳,他才拉开点距离,松垮垮地托着我的后腰,沉沉道:“我看不得你受委屈。”
我摇头:“我没受委屈。”
他:“行,那你打算怎么谢我?”
我:???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饱暖思......
军师怕是饱过头了,我倒是动不动就饿到头昏腿软。
他分析说我这是伤还未好,不碍事。
嗯,难道他不觉得是运动量过大的缘故吗?
看来,饭可以乱吃,荤不可以乱开。
**
这些日子过的没羞没躁,我们大多聊一些柴米油盐的事,我们之间的事,都十分默契的没提起有关他人的事情。这让我很轻松。
比如东华白凤九,比如夜华到底死了没,比如桑籍,比如墨渊,还有魔族...想当年,燕池悟还把我当朋友,也不知道录修有没有给他一个比较爽快的死法。
我们对这些事避而不谈,但这些都是真切存在的。我知道他很爱我,我也爱他,但始终会有那么一天,把这些事摆到明面上说,是我打破了和平,是我的责任。
我得担着。
我不能在这躲一辈子。
神仙的一辈子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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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我们夫妻感情很好,但我今天跟他行事时,觉得有些心慌起来。
他沉进我的身体,闷哼一声,我又痛又享受,心里莫名一阵难过,我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感受这场欢愉。
我那时不知道,这竟是最后的时光。我后悔我就那么在他怀里睡去了,而是没有多跟他说说心里话,多说几句我爱他。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吵醒的。
他正跟两个透明人争吵。
冷静淡定如军师,他不大会与人吵架。
透明人说:“我们必须带走她,把她的灵魂交给我们!”
他咬牙说:“办不到!”
这是虚空使者来接我了。
我犯了规矩,我不想承认。
我影响到了凡间的改朝换代生死存亡,我必定受到虚空的惩罚。
他们会把我的躯体留在这里沉睡,把我的灵魂送到冥界,投到任何人身上,经历300个轮回。
那可是三万年的岁月。
军师他不会同意,我晓得,他是舍不得我。
但我没有办法。
我很少主动吻他。也很害羞。
我当着那两个虚空使者的面,抱抱他亲吻他,不带任何情欲,只是吻别。
我哭了。
他替我擦擦眼泪,他说:“橙儿,我会想你。”
我表现的应该很洒脱。
“军师,我想吃鱼。”
他眼眶红了,缓缓地说:“好...”
然后他转身进了厨房,没有做饭,而是背对着门坐在一个小木凳上,高大的背影轻轻颤抖着,时不时抬抬袖子偷偷抹眼泪。
我对虚空使者说:“走吧。”
他们两个愣了愣:“不吃鱼了?”
我红着眼看了他最后一眼,小声说:“不吃了。”
我和军师一样,在这段时间里贪婪地想要多爱一些。
我和军师也一样。
不想面对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