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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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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取神水是为了帮我恢复记忆的?”橙儿懊恼地看着云上打坐的军师。
“嗯,魔界危险重重,便没有同你说。”
她低头摸了摸鼻尖,“这么说来,石焕心生不满也是应该的...”
军师不解抬眉。
橙儿接收到他的不解,耐心分析道,“你看啊...再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女孩子,又是个没什么修为的女仙,你让她替我冒这个险..她心生怨恨也是正常的...”
“女孩子?”军师轻笑,“本质上只是一块石头。”
橙儿瞪大眼睛,哑口无言,“........人家心心念念都是你,你倒绝情,只把人家看作一块石头。”
她突然又想起,“我还将她打伤了,你不带她一起走么?”
军师抬起下巴盯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然后道,“虽然我不知道她同你说了些什么,但若是惹你不开心,那便是她活该。”
橙儿在他身侧随意坐下来,见他又紧闭着眼打坐,有些沉闷,抬起手肘碰了碰他,“哎,你说从前我们是相爱的,是真的么?”
“嗯?”他不置可否,抽过她手中捏着的那方诉魂状,“这倒是个神奇的东西,你是如何想出这个法子的?”
他确实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血会和诉魂状产生相隔了四百多年的共鸣。
“这个啊……”橙儿撑着腮。
鱼日签的诉魂状一直被阿绿带在身上,那日鱼日划伤出血,阿绿身上的诉魂状产生剧烈共鸣,给了橙儿灵感。
“原来如此。”军师抬手将她往自己身旁揽了揽,“那你都知道了,不必与我太疏远了吧?”
“呵,以前的事我还是一点都不记得啊,”橙儿拨开他的手,抬头瞪他,“你就没打算要告诉我你的身份吗?明明知道我一直在寻你.....”
军师抚上她的额头,“我是不想让你知道太多。知道的越多,就越痛苦。”
她知道,也许之前会有很多不好的事,也许知道了并不是什么好事。左右军师还在她身边,黑鹰还在她身边,她知足,对过去的事也无执念。
但......
橙儿对上他的眼,“但也可以有跟痛苦相称的清澈和坚韧啊。我不愿所有的事都是你担着,我不愿意。”
他终是沉不住气侧了下身双手将她拥进怀里。
“在我身边,你不必坚韧。我会永远护着你。”
“会吗?”她有些感动。
“嗯,”他应了声,“所以...”
“劳烦二公主软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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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儿一到南天门就被劫到大殿上了。
“橙儿参见母后。”
母后威仪地坐在高位,几位姐妹也在,月老在一旁疯狂给她使眼色。
王母娘娘沉了脸,“跪下!”
橙儿抿唇,立刻跪下,她突然想起当年七妹跪在此处的风采,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今天...
“你可知错?”
橙儿咬咬下唇,低下头,“橙儿...何错之有?”
王母站起,指着她道,“擅闯金枪阁,擅闯魔界,跟九重天的人纠缠不清,你还敢问何错之有?!”
橙儿抬头,“母后,我想知道什么,您一直都知道。他不只是九重天的人,他是黑鹰。”
王母娘娘冷笑,“那你知不知道,当年是你自己不堪折磨,去向折颜讨了忘情水,是你自己要忘了他,既然你已经忘了个干净,我作为你的母亲,我为什么要同你讲那些?我希望你们生生世世都不再见面!橙儿,母后都是为你好啊。”
橙儿深吸一口气,第一次跟母后顶嘴,“母后,女儿的感情,就让女儿自己决定吧。”
王母娘娘失去力气般,坐下来扶额,闭眼心平气和道,“橙儿,且不说我天庭与九重天的恩怨。单说九重天,跟魔族迟早有一战,我不希望你以身涉险。我有意愿传位给红儿,只有你辅佐她管理天庭,有朝一日我才能放心羽化。若是你嫁去了九重天,我如同失去一只手臂。我对你向来严格要求,你就像是年轻时的我。你也该明白,生在仙家,与生俱来的,还有你肩上的责任。”
回到七仙阁后,难得的安静。
阿绿打破沉默,“二姐,母后这边我们姐妹暂且替你兜着。你跟军师相认了?四百年前的事你记得多少?”
橙儿轻道,“嗯,我一点儿都不记得,不过是循着蛛丝马迹认出了他。”
大姐温柔道,“二妹,那四百年前的事你可想知道?”
橙儿摇了摇头,“怕不是什么好事,若不是心如死灰,我又怎会喝了忘情水。”
黄儿皱着眉道,“那你更应该知道一下,找那军师算账啊。”
红儿不赞同,“二妹,其实你也不必执着,现在看来,四百年前的事诸多误会。既然你和军师依旧相爱,就莫要考虑那么多了,毕竟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何必纠结于过去。”
阿绿也赞同,现在看来,军师并未和织越婚配,并且一直在寻找二姐,足以证明他的情。
想起那人,橙儿嘴角弯了弯,“嗯,就算不知道他是黑鹰,我怕是也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坠入情网了。”
若不是喜欢他,怎会一次又一次因为石焕喝醋呢。
青儿故作高深笑着道,“这便是缘分,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的。”
紫儿瞧她挺着大肚子的模样,打趣儿道,“五姐,你笑慢点儿。别把小宝宝吓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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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并未禁橙儿的足,她虽知道母后用心良苦,但还是偷溜出来,要去一趟九重天。
径直去了洗梧宫,面见白浅上神。
她是来谢谢白浅上神当年给了她忘情水的。
白浅道,“怎,你不后悔喝了那东西?”
橙儿回道,“不后悔,左右都是该经历些苦难的。”
白浅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我也是从这一步过来的,夜华他气过我,娶过侧妃,剜过我的双眼,但那时他以为我是凡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我,皆是些无奈之举。可我性子烈,还是喝了忘情水。若是永远将那些事忘了,也是好的。”
她说起这些事来淡淡的,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轻描淡写,也许这便是未来天后的气度。
橙儿想了想,道,“可我还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喝了忘情水,问军师,我不知怎样开口,我怕他以为我会介怀;问我的姐妹家人,又怕她们知道的并不完全,想来想去,还是想来问问上神,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罢了,记忆缺失,确实不大好受,”白浅看着她,娓娓道来,“大抵是因为两件事。一是九重天和天庭不大往来,你们是不可以有交集的两个人,而军师是个重规矩之人,一时不大有勇气跟你走下去。二是夜华的表妹织越公主喜欢军师,天君做了个顺水人情,给他们二人指了婚。你那时大病初愈心力憔悴,便让我带你去十里桃林,讨了忘情水。”
“作为神仙,身居高位,许多事身不由己。九重天不比天庭那般太平。军师肩上有责任,魔族翼族时常动乱,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情弃九重天的安危于不顾,所以他的做法我也能理解。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以前的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不过是些误会。既然两情相悦,又有什么仇过不去呢。他那时想不开的事,现在必定想开了,那时没有勇气好好爱你,现在也必定有了。你看,夜华现在不也把我捧在心尖上么?若是爱他,就该相信他。”
末了,白浅似是回忆起了什么事,笑着道,“这种寻了几百年却发现自己竟是谜底的感觉,很奇妙吧。”
白浅一席话,橙儿心中明朗不少。她将过去的事说了个大概,橙儿一点儿也不恼。也许自己之前是受了些委屈,可这四百年来,自己什么都不记得,活得轻松,军师却守着轮回相思之苦,也够了。
“谢谢白浅上神。我明白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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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师跟橙儿分别后,回了九重天便被东华帝君召去议事,将魔族之战报备了个一二三才回到元极宫。
玉石桌旁围坐了三人,正喝茶作乐。一见他回来,忙投来目光。
司命见军师朝着书房去了,想拦他却晚了一步。
军师看着地上一片狼籍,目光扫过来,“这是谁干的?”
司命吞了吞口水,“除了那二公主,谁敢这么干啊...”
军师一时恼不起来了,满地都是自己的字画,拿起桌面上那封信,盯了许久。
“她先前来送这个?”
司命靠在门边,“不是,二公主找你的字画中有这几个字的,拼在一起比对,你说你,还给人姑娘留什么信,你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军师不置可否,只能说无巧不成书,他的确没想到这一层。
是他的橙儿足够聪明。
连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她知道了你是黑鹰,没有怪你?”
军师道,“嗯,她一向爱为别人着想。”
连宋用扇子敲了敲他的手臂,“莫要顾忌太多了。”
军师知道他说的是九重天的法度。帝君从未阻止过他和橙儿往来,甚至还创造机会给他,他是明白的。至于天庭那边,有朝一日,他会去跟王母娘娘请罪的。
在那之前,他会好好爱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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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前,军师正写着什么,忽闻有人闯入院中。
他将将抬起头,门就被推开。
看到来人,他眉间舒展,放下笔,绕过书桌走向她,“这么快就回过家了?”
“嗯,”她点点头,“我有些饿了,特意来找你吃个晚饭。”
他反手把两扇门关上,手撑在门上,将她圈着,微微笑道,“夫人想吃什么?”
橙儿抿唇笑,手臂挂上他的脖子,想了想,“嗯...除了上次在瀛洲的那几样,其他都好。”
军师假装惊讶,凝视着她,揶揄道,“真记仇。那时就醋了?”
橙儿偏头,“我现在想起她那个得瑟的模样就一肚子气。”
军师环住她的细腰,“待你有了身孕,我带你去瀛洲养胎,届时你与她好好得瑟一番,可满意?”
橙儿不满,“郁结在你身上,我同她较什么劲。”
军师沉沉笑了笑,“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橙儿一偏头,看到他脖子上的血凝,她抬手心疼地抚了抚。
“这个,疼吗?”
他觉得好笑,好歹是个神仙,这点小伤何足挂齿呢。更何况上万年来,他随着帝君征战四方,这算什么伤。
橙儿自小在天庭,没受过什么灾什么难,单纯善良,这么想想,其实王母娘娘的做法也不毫无道理。
“不疼,”军师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做饭给你吃。”